身边的刘雄和三哥已经是冲了过去。村长也毫不犹豫的往戏台子上爬,但台上的薛仁贵已经把手松开了。
时间似乎是静止了,反应过来的村民们像抗日神剧里那样一齐卧倒在地。我赶紧一只手拿起装水果的搪瓷盘子挡在自己的脖子前。另一只手一手抓起一个装瓜子的盆挡住已经陷入熟睡的老太公的脑袋。
台上的武生终于是清醒过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台下众人趴下的趴下、举盆的举盆。
所有人都在等着第三个倒霉蛋的出现,过了足足半分钟,趴在地上的村民发现没什么事发生,这才纷纷站起,拍打着身上尘土。
突然!戏台子后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刚爬起来的村民们整齐划一的又迅速扑在了地上,但我手中的盆子盘子却都第一时间掉落在地。随着那盘子一同掉落的。是我的心。
惨叫声是从后台传来的!而且是个女的!难道李班主昨天说的要让我霸王别姬的事当真了?他们对潇月…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像野兽一样低吼着跃上戏台直奔着后台冲过去,心里发誓要是潇月死了,一定要让李班主那个老王八蛋偿命!
后台的人围成一团,我顾不上那么多,把人群一把推开,还好,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潇月。
躺着的是那个昨天敲箱子的丑角,他还没有完全死透了,和台下那两个村民一样捂着喉咙,进气少,出气多了。血从嘴巴里不断喷出来,见我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
我感觉到丑角挣扎着在我的手里画了两个椭圆的图案。接着头一歪彻底咽气了。
我掰开他捂着喉咙的手,发现他的脖子上被什么东西射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血正慢慢从伤口处流出来,但却没有看到凶器,我摸了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肤。冷的刺骨。
村长、三哥,还有几个村民推着那个武生进来。他一进后台就摔戏袍骂道:“班主,这是干什么啊,这戏可不能停。一停可就不吉利……”
说到这他也看到躺在地上死去的丑角,吓得结巴起来:“这……这……师弟这是怎么了?”
李班主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死了,刚才还站在我们前面好好的说话呢,突然就倒下死了。”
刘德带着几个林场汉子把已经死去了的两具村民尸体也抬了进来,和戏班的丑角的尸体放到一起。那武生一下就慌了,声音颤抖的问:“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这些人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村长和三哥对望一眼:“你不知道吗?你在台上每拉一次弓,就有一个人的脖子上多一个血窟窿!”
那武生大叫着把手里的那张花弓举了起来:“我比窦娥还冤啊,你们看!这弓是没有弦的啊!没有弦怎么射死人?而且,就算这弓能射死人,那总要有箭吧?箭在哪呢!!?”
“就算没有箭也能杀人!”那武生的声音变得疯狂起来。指着躺在地上的丑角吼道,“那也不能拐弯吧。这后台的人也是我杀的?!”
周围的人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我慢慢站起来说道:“谁说没有箭?这几个人都是被箭杀死的!”
那武生和其他的人异口同声的问我:“那箭呢?”
我继续说下去:“这伤口的温度不对劲。没猜错的的话。这伤口应该是冰箭造成的。冰箭进入人体之后遇热就化了,这样自然就找不到箭了。”
“可我们村连冰箱都没有。这才秋天。哪来的冰啊?!”村长疑惑的问道
那个武生闻言慌乱起来:“有冰箭也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人不可能是你杀的。就像你说的那样。箭不肯能会拐弯。凶手也另有其人……”
刘雄也上前仔细察看了伤口,脸色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我问他:“雄哥,有什么不对的吗?”
刘雄凑到在我耳边低语:“这不是冰箭,是吹箭。箭矢不会化的这么快,也不好隐藏。而吹箭可以把箭做的很小很短,但吹出来威力还是很大。这跟杀死赵老师的东西差不多…”
村民们开始跟戏班子的那个武生推搡起来,我对村长说:“不可能是他的,当时他站在台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可以说只有他没有嫌疑!”
那个武生一脸感激的看着我。我把刘雄的推论告诉了大家,村长没明白,开口问我:“那小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继续说下去:“我觉杀死村民的凶手就在台下,我们注意力都被台上的表演吸引着,所以他只要把箭管藏在手心里,吹一口气就能杀人,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忙着躲避是从台上射来的弓箭,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身边。”
李班主声音冰冷异常:“这么说的话,就不是我们班子里的人杀了你们村子里的人,而是你们当中有人害死了我们戏班的人对吧?!小先生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你说说这事现在应该怎么办?!”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向我,我看了看李班主,又看了看村长和刘雄,最后用视线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说出了我的建议:“我觉得现在应该让人去镇上报警,让警察过来把凶手找出来。”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李班主看着我:“那你说让谁去报警?我们应该怎么办?”
村长立刻接话:“我派人去镇上报警,不过人命案子镇上的那个老警察也处理不了,需要到县上去请示,一来一回就要两天了,小先生说的对。还是要相信警察的,但这两天的戏还得唱下去,什么事也大不过老祖宗的寿宴,这样吧,李班主,我们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给你们加三成的钱。”
李班主假装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明天的那个《五丑拜寿》唱不了了,我们戏班子就五个丑角,现在死了一个,这出戏没人演了。”
村长答应道:“这都好说,麻烦李班主还得继续安排下去,这寿宴可是不能停啊!还好这阵老祖宗睡着了,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交代啊!”
村长和李班主三言两语就把事定了下来,安排了村里另外一个车夫去镇上报案,剩下的人该唱戏的唱戏,该吃宴席的吃宴席,但台下的众人已经没了刚才的心情,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从哪射来一根要命的冰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