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山带着儿子赵浩草草的吃了晚饭。洗漱完毕的赵浩坐在床上突然问到:“爸,这两天怎么没看见义父?”
“义父去帮爸找东西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了。”赵清山微笑着解释,只是眼神中的担忧无论如何都掩饰不过去。还好赵浩年幼,看不懂赵清山眼神中的那些忧虑。听了父亲的话,赵浩不再多问,只是央求赵清山讲故事。赵清山自然不会拒绝儿子的要求,君若悬河的为儿子讲起了三国演义。
赵浩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赵清山帮儿子赵浩拉了拉被子,然后坐到了书桌边上继续写三国演义剩下的内容。这一夜,赵清山依旧一边写书,一边等待。子时悄无声息地来临,老酒鬼依然没有现身,赵清山放下纸笔,暗自感叹一声,然后上床睡去。
次日,赵清山早早起床做饭,看着大厅角落里老酒鬼冰冷而整洁的床铺,赵清山眉头皱成了川字!已经过去三天两夜,老酒鬼音信全无,赵清山越大担忧。看来要去趟陈巨那里,看看能不能让陈巨帮着打探打探消息了,这样干等着,不是个事儿。
照旧上完课,郑氏三兄弟也按时到了学舍。赵清山依旧让赵浩教着郑氏三兄弟,只是今天的内容变成了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这让郑氏三兄弟略微有些吃力。也让赵清山原本想教三兄弟理化的想法暂时搁置。三本书,自然也被赵清山收了回来,郑氏三兄弟初略的问到了书中的内容,似乎对这三本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赵清山没有做任何解释。
结束课业,赵清山再度将赵浩寄留在了郑氏主宅,郑秀卿爱屋及乌,自然乐得帮赵清山照顾儿子。只是今天有所不同,郑氏三兄弟也留在了郑氏主宅,待赵清山走后,迫不及待的向赵浩请教今日的授课内容。
“小师弟,能不能再讲讲今日所教的算学?”郑泽一脸正色的问到。
“就是就是!”郑宇与郑宽也附和道。
只见小赵浩学者父亲赵清山的样子,拍了拍额头:“哎,放学都不得清闲!”
呆萌的样子逗得郑秀卿和翠儿捂着嘴笑得差点直不起腰。郑氏三兄弟也略微有些脸红。只是,牢骚归牢骚,赵浩还是为郑氏三兄弟讲起了三人不懂的地方。
话分两头,一路急赶来到延寿坊的赵清山有些气喘吁吁。敲响门环,出来开门的是陈巨的长子陈平。见着是赵清山,陈平连忙施礼:
“见过叔父!”
赵清山伸手摸了摸陈平的头,然后问道:“平儿,你达在家吗?”
“没在,去柳三舅舅家了,叔父,先屋里坐吧,我去帮您叫我达回来。”陈平回答道。
“不用了,在家好好跟着你弟弟复习功课,叔父去你舅舅家就是。”赵清山说完就转身离开。
在陈家扑了个空的赵清山再度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柳三家里,来到门口,赵清山更累了,不禁暗自想到,这近一个月舒适的生活,居然让自己体力消减了那么多。换做刚到大唐的时候,赵夫子可是能背着儿子一天赶上百里路的男人。看来以后要多锻炼锻炼身体了,赵夫子不禁暗自想到。敲了敲门,居然没人开门,莫非柳三没在家?赵清山压制住心中的疑惑,再次敲响了门,直到敲门声第三次响起,门内传来了柳三的声音。
“谁?做什么的?”
“柳三兄,某是赵清山,大兄在你这里没有?”赵清山回答道,只是有些不解,以往柳三都会直接开门,今日为何会发话问人?
这时,门开了一个小缝,只见柳三伸出头,左右观看一番,发现只有赵清山一个人,立马打开门一把将赵清山拉入门内,然后再度左右观望一番,才关上了门。
“兄长这是作甚?家里招了贼了?这番谨慎!”赵清山疑惑地问道。
“哎!”只见柳三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赵兄弟,你且随某进屋,便知道了。”
走进了内屋,柳三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这让赵清山心中的疑惑全部解开。床上的人竟是三日未见的老酒鬼,只见老酒鬼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这,这是怎么了?”赵清山一脸惊恐的问道。
坐在床边的陈巨沉默不语,接话的是柳三:“某也不知,早上的时候,老酒鬼突然进来,然后交给某一个竹筒,然后就倒在地上了,应该是和人交手了,背上被人砍了一刀,伤口很深。”
“快,翻过来让我看看伤口!”听完柳三的话,赵清山急忙说到。
陈巨和柳三二人合力将老酒鬼翻了过来,只见酒鬼背上很长一条伤口,从左肩一直延伸到了左边最后一根肋骨处,深度约莫有两三厘米,看样子伤口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四周已经有些发红。赵清山伸手摸了摸老酒鬼的额头,已经开始有些发烫了。
“兄长,能不能劳烦你走一趟,去郑氏主宅找小浩,让他把家里的药包拿来。”赵清山看着陈巨开口说道。
“好!”一直沉默的陈巨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柳兄,麻烦你去烧些开水进来。”等陈巨走后,赵清山再度开口。
“没问题!”柳三也转身离去。
屋内就剩下了赵清山一个人,眼前躺着的老酒鬼让赵清山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要求他来私塾做门子,如果不是自己说愿意让儿子为老酒鬼养老送终。眼前这个躺着的将近半百的家伙,估计这会儿正惬意地躺在牙行的角落里喝着酒葫芦中为数不多的黄酒。酒鬼哪里会遇见李渊,哪里会被揭开身世,又怎么会听自己的话为了几人的后路匆忙奔波,更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赵清山懊恼的抓了抓头发,然后静静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老酒鬼发呆。
大约过了两刻钟,陈巨带着一个奇异的药包回来了。柳三住在崇化坊,距离赵清山的住处约有四里路程,两刻钟的时间和陈巨脸上的汗珠意味着他来回这一路上都在奔跑。只见陈巨将药包交给赵清山,然后开口说:“小浩就给了某这个,某没带他来,赶时间。”
赵清山点点头,打开药包,拿出了一根弯曲的针,一圈线,一个装着液体的透明瓶子,几根奇怪的签子和一个没有标签的白色瓶子。然后,赵清山用开水净了净手,用打火机将那根针煅烧了一下,然后穿上线。
“二位兄长,请帮小弟按住周兄。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更不要让周兄过度挣扎。”赵清山做完准备工作,就直接吩咐陈巨柳三二人。陈巨二人自然听从赵清山的话。一人跪坐在床的一边,将老酒鬼死死摁住。
只见赵清山打开透明瓶子,然后用签子在瓶子里寖了寖,便往老酒鬼的伤口周边涂抹!这刚涂抹到一小半,昏迷的老酒鬼突然身子一弓,然后再伸直,那紧握的双拳和身上鼓起来的肌肉似乎诉说着后背的疼痛!只是,身子被陈巨和柳三摁着,再加上本就受伤,老酒鬼的反抗有些无力。虽然双手有些颤抖,赵清山还是面色坚定地将老酒鬼的伤口用透明瓶子里的液体来回清理了两遍。
不知何时,汗珠爬上了赵清山的额头,赵清山竟然对额头的汗珠不管不顾。他拿起针,穿好线,然后将针伸向了老酒鬼的伤口,准备缝合!只是这时,赵清山的手颤抖得更厉害!虽然带赵浩自驾游之前,赵清山专门看过伤口缝合的视频,可如今,要真的在别人身上扎,这让赵清山有些紧张。
深吸了几口气,赵清山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些,然后再度将针伸向了老酒鬼的伤口。
“嗯!”老酒鬼的鼻腔发出了一个音节,身体开始颤动。昏迷的老酒鬼的反抗竟然让陈巨和柳三有些摁不住!
“二位兄长,摁好了!这玩意要是断了就麻烦了!”赵清山大声提醒道。
陈巨和柳三加重了力量,赵清山捏着针继续缝合。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酒鬼的伤口终于被赵清山缝合完毕。那伤口上不规则的线头似乎在嘲笑着赵清山拙劣的针法!
赵清山丝毫没有理会线头们的嘲讽,他讲手中的针线丢入清水中,然后拿出白色的瓶子,旋开瓶盖,将瓶中的物体慢慢地像老酒鬼的伤口上抖,是一种带着浓郁药香的粉末,应该是上好的伤药!然后,赵清山用绷带将老酒鬼的伤口包扎好。
做完这些,赵清山最后在药箱里翻出一粒药丸,掰成两块,放了一块到老酒鬼嘴里喂下,而后示意陈柳二人将老酒鬼平放躺好。
这时的赵清山额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内衣也已经完全粘在了身上。他收拾好针线和绷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柳兄,老周劳你照料,想来今晚应该会醒,醒了也让他多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天色已晚,小弟先行回去了,让浩儿待在郑氏主宅终究不妥。”
“兄弟,老周真没事了?”陈巨有些信不过,换做军伍之中,老酒鬼这种伤,基本上是没了。
“嗯!真没事了!”赵清山回答说道。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兄弟且回去照顾侄子,这里某和柳三看着便是。”陈巨知道自己的这位结义兄弟本事不凡,见赵清山如此笃定,陈巨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