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东街口正好对着延康坊。这里是西市最靠近朱雀大街的地方,也是西市最好的地段。
前些日子,坊口原本生意火爆的布店突然关门歇业。这让进进出出的长安百姓们突然有些不习惯。毕竟最好的地段,居然关门歇业。有好事者还在猜测,是不是店主犯了什么事情,被管家查封了?
而就在今日,店面突然来了几个身着粗布的男子。只见一行男子突然搭起梯子,将张氏布料的牌匾从门楣上拆了下来。然后将一块盖着红色绸布的门匾换了上去。
不仅如此,门口突然立了一块标牌,标牌上贴着一章红纸。男子们布置完便走了,没有一个人留下解释。
从右至左,第一行是碗口一般大小的四个字。第二行至最后一行的字有拳头大小,瞩目看去,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初月之处天涯,落落乎犹如众星之列河汉!也不知道是当代哪个高人所写,虽然大多百姓都不识字,可是标牌上那行云流水让人感到十分舒畅。
红纸的左下角,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展翅雄鹰。
“开业酬宾!”人群中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挤到前面,对着标志读到:“本店于明日开业,为回馈长安百姓,本店决定当日赠送礼物一万份,凡长安百姓皆可列队领取,先到先得!”
嘶!
一万份!
且不管礼品是什么,哪怕就是一个饼,一个大钱,一万份也是十几贯!这可是大手笔!
这样惊天的手笔,没有半个时辰,便传遍了西市。
“嘿!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张氏布店换人了,那边贴出告示,明天开业,要送出一万份礼品!”
“哄人的吧?”
“一万份,送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什么?”
“莫不是什么噱头?”
“你是没看到,人家的标牌都是用上号的红纸写的!这等人家,会诓骗你等贫民?”
“呵!你说谁是贫民?”
“说你呢!看你身上的补丁!你不是谁是?”
“哟!你身上没有补丁?怕是比某身上的还要多吧?”
西市到处上演这这样的桥段。
与此同时,东市与平康坊相接的路口,前段时间关门歇业的迎宾楼也在今日突然改换了门匾。一样的大红绸布掩盖的门匾,一样的红纸写的标牌,标牌的左下角一样的展翅雄鹰。
不远处,一个紫袍中年和青袍青年正站在一边看着刚挂好牌匾的楼房。
“应国公,明日东西两市真要送出两万块肥皂?”说话的正是青袍青年马周。
送出两万块啊!一块肥皂切成八块,两万小块就是两千块肥皂!
“送!”武士彟毫不犹豫地回答着:
“不光要送,还要按照赵清山所言,每一块肥皂都用印好雄鹰的纸张包装!”
不光要送,还要用印好雄鹰的纸张包装好了再送!
马周长了张嘴,却是无言以对。
就那么一下片纸,绝对比肥皂贵!
“国公,难道那张纸真的那么重要?”
马周有些不死心,纸对于寒门出身的他来说,可是比什么都贵重!如今为了肥皂,印刷了雄鹰用来包裹。
“宾王可别小看这一张纸的作用!”商贾出身的他,自然比马周清楚商标的作用。特别是赵清山专门对商标做出了注解,即便日后肥皂配方泄露,长安的百姓首先认可的是那一个鹰而不是其他。
略微一笑,武士彟解释到:“商品和人一样,出名以后,长安百姓知会任何这只鹰,不管肥皂还是过段时间推出的香皂,或者其他!这就是品牌效应。”
马周不是蠢货。
经过武士彟这样一解释,马周立马懂了,只是用纸,这让马周还是有些心疼。
“心疼纸?”
武士彟自然看出马周的心思。
“是!”
这可是上好的纸,马周从前想都不敢想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而个人的经历注定了一个人的性格。武士彟没想三两下就让马周接受这个事情,只能笑道:“安心!这两万张纸发出去,带来的收益会是这些纸的数倍!”
终于,整栋楼房布置完毕,武士彟拍了拍马周的肩膀:“走吧,回了!你一会儿拿着某的令牌去长安县和万年县知会一声,让他们明日带些不良人来维持一下秩序!不然几万人的场景出点差错你我都没法交代。”
“诺!”
肥皂要送出去两万块,东市这边还好一些,毕竟住的不是达官贵族就是商贾有钱人,送肥皂应该不会形成太拥堵的情况。可是西市不一样,那边更多的是平民百姓,免费东西的诱惑力相当大,所以不得不防。
咚!咚!咚!
闻登鼓响起,天色微明!长安城突然苏醒,只是今日与往常不同,人流明显比平日多。
若是以朱雀大街为界,西边的百姓明显增多。只见所有的百姓都涌向了延寿坊坊口,险些让延寿坊交通瘫痪。
“排队排队!不要拥挤!”
不良人们早已在原张氏布店门口守候。可见武士彟的国公令牌在万年县还是比较好使。
然而,不良人们显然低估了赠送物品对长安百姓的诱惑力。店门还未打开,百姓却越来越多。好几次,刚刚维持好的秩序差点被挤乱!
“都特么的别挤!”终于,一名头目样子的不良人抽出佩刀大声吼道:“再挤,直接抓紧县衙关起来!”
县衙的威慑还是比较大,当大部分不良人抽出佩刀的时候,秩序终于恢复。
四列队伍排得老长。这让维持秩序的不良人们手心都是冷汗!
相比西市,东市明显要好很多,虽然也是一早有人排队,可前来排队的大多都是官员或者商贾家里的管家。东市这个地方,随便踩一脚都有可能踩到一个五品官员。所以大家伙还是比较自发的拍着队列。
终于,在全长安百姓的翘首以待中,两道身影分别来到了东西两市。
正是昨日站在平康坊街口聊天的武士彟与马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