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府。
叶青衣几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院落中,抬眼看着那坐在亭子中的白发老人。
那白发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传授云缺唯我独尊神功的佚名。
而此刻这位不可一世的老人,竟然就在这里溘然而逝了。
燕雨拉了拉叶青衣的衣袖,有些紧张道:“青衣姐姐,这……这可怎么办啊?”
叶青衣此时也有些慌乱,她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佚名,竟然会忽然间没了气息,就这样闭目而去了。
叶青衣转头看了燕雨一眼,出言安慰道:“没事的,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我想老前辈这也算是安享晚年了,你看,他不是笑着离去的吗?”
叶青衣说着话,伸手指向坐在亭子里闭目而逝的佚名。
燕雨顺着叶青衣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老人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很淡,旁人若是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燕雨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奇道:“还真是啊!”
叶青衣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燕遥遥,柔声开口道:“遥遥,你快去派人前去通知你云缺表哥,让他赶快回来一趟。”
燕遥遥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
说完,燕遥遥便急急忙忙得转身离开了。
而在叶青衣她们不远处的一处阁楼里,燕云枫正与那位姓常的中年文士并肩而立。
“唉……可惜了。”
常先生摇头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之意。
燕云枫不解道:“常先生为何叹息?”
常先生摇了摇头,叹道:“一代人杰溘然长逝,难道不值得叹息吗?”
燕云枫闻言,颇有些惊奇地伸手指了指那坐在亭中溘然而逝的老人,奇道:“先生是在说那位老者吗?”
常先生笑道:“怎么?看着不像吗?”
常先生说着话已经是转过了身子,向阁楼下走去。
“云枫,你须知人不可貌相,任何时候都不要单凭一个人的外貌来评定一个人,这个世界广阔无比,是有很多能人异士存在的。”
“云枫谨遵先生教诲。”
燕云枫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位老者,接着便随着常先生一起走下阁楼去了。
云缺心中想着事情,一路向燕府走去。
“云缺表哥!”
“云缺表哥!!”
“云缺表哥!!!”
走着走着,云缺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身向背后看去。
当云缺转过身去,这才看见燕遥遥正一脸焦急地跟在他后面。
燕遥遥见云缺停下了脚步,连忙跑了过来,有些气喘吁吁道:“表……表哥,你可算……可算是停下来了。”
云缺看着因为奔跑而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燕遥遥,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慢慢说,你这么着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燕遥遥听到云缺的话,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开口解释道:“表哥,事情是这样的,上次那个跟你一起出现的佚名前辈你还记得吗?他……他出事情了。”
“什么?!佚名前辈!他出了什么事吗?”
“他……他死了。”
“什么?!死了!!”
云缺听到燕遥遥的话,不由得大惊失色,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佚名会死的。
佚名那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个真正的绝世高手,是跟他的师父忘剑老人一般的存在,甚至于可能比他的师父忘剑老人还要厉害,这样一位人物,怎么可能会死?又怎么能死呢?
云缺情急之下不由得一把抓住了燕遥遥的肩膀,急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
燕遥遥被云缺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肩膀,顿时感到肩膀一痛,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来。
“表……表哥,你轻点,痛,痛。”
燕遥遥此时肩膀被云缺抓着,只感到一阵阵的疼痛自肩膀向全身席卷而来,疼痛非常。
云缺听到燕遥遥的话,低头鄙见他额头上的冷汗,连忙松开了手,有些歉意道:“对不起啊!遥遥,我有些太激动了。”
“没事,没事,表哥还是先跟我回去看看再说吧!”
燕遥遥伸手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肩膀,冲云缺建议道。
云缺点了点头,道:“对,对,快走。”
说着话,云缺已经是一把提起了燕遥遥,施展起轻功,几个起跃间向着燕府飞身而去。
不多时,云缺便带着燕遥遥来到了燕府之中。
云缺将燕遥遥放下,快步向着那处小亭子走去,还未走到,便远远地看见叶青衣和燕雨的身影。
“云缺表哥,你回来了。”
燕雨早已看见了云缺的身影,连忙快步走了上来。
叶青衣也是看见了云缺,她与云缺多日不见,心中早已是想念万分,只不过现在不是他们儿女情长之时,所以她只是冲云缺点了点头,并未如同燕雨一般快步迎上前去。
云缺走到叶青衣身边,冲她点了点头,便迈步向小亭子中走去。
此刻,佚名依然是静静地坐在小亭子中,若不是他已没了呼吸,只怕云缺会以为他只是暂时睡着了。
云缺走到老人身前,看着老人仿若睡去的脸庞,心中一悲,泪水一下子涌上了眼角。
砰!
云缺正对着老人,直直地跪了下来。
他与老人相识不久,但老人却将毕生所创传授给了他,可以说,他与老人是有着不可辩驳的师徒情分的。
如今老人忽然故去,他如何能不悲痛,大丈夫生于世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老人传授给他的神功对他来说是有着再造之恩的,此恩不可谓不大,他又如何能不报呢?
可现在老人却忽然辞世,这顿时让云缺有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
常言道,严师如父,老人虽然没有教授他太多的东西,但毕竟是对他有过教诲的,并且还将毕生的心血托付给了他,这种恩情,可以说是恩重如山了。
“前辈,云缺来晚一步。”
云缺低头冲老人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哽咽道。
地宫相遇,这才过去了几日,就已然是天人两别,世事无常,莫过于此了。
看到云缺冲着那老人叩头,燕雨有些不解地问道:“青衣姐姐,云缺表哥这是为何啊?”
叶青衣看着亭子里的云缺,默然不语。
她知道云缺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他既然如此做,那定然是有着他自己的原因的。
同时云缺又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是不会轻易向人低头的,他既然对老人行叩拜大礼,那必然是有原因的,只不过这原因她不知道罢了。
不过她相信只要她开口,云缺一定会告诉她的,只是,有些事,她并不想去了解。
……
城外竹林。
云缺看着老人的墓碑沉默不语,他忽然想起了老人曾经狂妄不可一世的话语。
老人这一生何其骄傲,何其放纵,何其狂妄。
如果只用佚名二字来给老人的墓碑刻字,未免落了老人的名头,可是老人又不曾告诉过他姓名,这让他一时有些为难起来。
就在这时,云缺猛然想到了老人传授给他的唯我独尊神功。
想到这里,云缺脑海中灵光一闪,抬手拔出白玉剑,对着老人的空白墓碑,长剑舞动,霎时之间在墓碑上留下了几个大字。
叶青衣几人见状低头看去,只见墓碑之上被云缺用剑刻着几个大字。
“唯我独尊—佚名之墓”
云缺拿起酒杯对着老人的墓碑遥遥一敬,高声道:“前辈一路走好。”
说罢,云缺便带着叶青衣几人离开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难逃一死,唯一不同的只是逝去的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