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好酒好菜尽管上，四海帮二当家在此，有的是银子。”一个尖嘴猴腮的灰衣汉子扯着嗓子喊道，似乎生怕旁人听不见。

灰衣汉子一桌共有四人。一位身着紫色长衫、气度不凡的中年儒士正襟危坐，正是四海帮二当家杨子雄。还有两个彪形大汉，也是四海帮帮众。

李若仙微微皱眉，心生厌恶，却没有转头看一眼。

杨子雄绝非好色之徒，可面对如此娇艳如花之绝美容颜，也不禁生出非分之想。他指着李若仙与燕山，朗声笑道：“小二哥，那位姑娘和小兄弟一桌算我账上。”

店小二连忙应了一声，便离去了。

李若仙与燕山置若罔闻，依旧悠悠地品着小酒。

见此情形，灰衣汉子脸色微变，望着李若仙，沉声道：“小娘子，我们二当家给你面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若仙掩口打了一个哈欠，懒得搭理。

燕山伸了个懒腰，倚靠在窗边，兴致勃勃，坐等好戏。

灰衣汉子怒火上涌，快步来到李若仙桌前，伸手就要去抓李若仙的衣襟。

李若仙神色平静，淡然自若。拔剑，挥剑，入鞘，一气呵成，不着一丝痕迹。

一道青色剑光闪过，鲜血飞溅，一只手落在了地上。

霎时间，灰衣汉子脸色惨白如纸，疼得撕心裂肺，继而昏死过去。

杨子雄怒不可遏，拔出长剑，直取李若仙咽喉。两个彪形大汉也抄起鬼头刀，紧随其后。

青冥剑骤然出鞘，青色剑光闪过。李若仙目光澄澈如水，泛不起一丝波澜。直到此时，她也没有转过头看一眼。

下一刻，长剑戛然而止。杨子雄目瞪口呆，满脸涨得通红，冷汗直流。不知何时，青冥剑已抵在他的咽喉处。

两个彪形大汉呆立当场，不知所措，拿着鬼头刀的手不住地颤抖。

李若仙淡淡道：“滚！”声音平淡无奇却有着慑人的威严。

杨子雄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他小心翼翼地退后两步，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两个彪形大汉赶忙架起灰衣汉子，也灰溜溜地走了。

这时，一个清瘦身影也跟着离开了。

燕山微一皱眉，若有所思。

不多时，那个清瘦身影又回到了客栈。

燕山似乎想到了什么，淡笑道：“那几人又回来了。”

李若仙轻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燕山忍不住打了一记响指，得意道：“在下能未卜先知。”说话间，他已摆好姿势，静待看戏。

李若仙白了燕山一眼，面露不屑之色。

就在这时，那四人果然去而复返，灰衣汉子已包扎好了伤口。同行还有一个剑眉星目、英俊不凡的白衣公子，与杨子雄联袂而至。

白衣公子径直来到李若仙桌前，微一抱拳，朗声道：“在下绿柳山庄段子羽，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李若仙轻轻地拿起酒壶，倒了一小盅酒，随即一饮而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举止典雅，神态优美，宛若谪仙。

段子羽微微一愣，继而提高嗓音道：“在下绿柳山庄段子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滚！”李若仙微启朱唇，神色平静无波，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段子羽怒不可遏，气极反笑，冷冷道：“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伤人，目中无人。若是识相，立刻奉酒赔罪，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这时，燕山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口道：“小娘子，说起四海帮，在下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李若仙嫣然一笑，示意燕山继续。

燕山轻叹一声，缓缓道：“两年前，四海帮与青沙帮因地盘发生冲突。双方大打出手，各有死伤。不及后，有个所谓大侠，名为段子羽，声称替四海帮出头，打败了青沙帮龙头颜虎。这一战，颜虎身负重伤。后来，四海帮趁机一举铲除青沙帮，吞并了青沙帮所有产业，还灭了颜家满门。”

说到此处，那个清瘦身影黯然神伤，眼眶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李若仙轻哼一声，淡淡道：“所谓大侠，这个形容倒是贴切得紧。”

燕山故作惊慌，低声道：“听说这个所谓大侠风头正盛，惹不起的。”

见燕山如此装模作样，李若仙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眼前二人一唱一和，完全未将自己放在眼里，段子羽脸色铁青，冷笑道：“既然你们找死，那可就怪不得在下了！”

李若仙轻叹一声，淡淡道：“出手即死。”

段子羽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苍啷”一声，长剑出鞘。

与此同时，一道青色剑光一闪而逝，在段子羽咽喉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若非迫不得已，绝不先出手，也绝不出手伤人，这是侠。

李若仙嫉恶如仇，剑下无情，除恶务尽，这是道。

段子羽双目圆瞪，表情僵硬，缓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燕山飞身掠出，快如鬼魅。眨眼间，一道灰色身影已然出现在那四人面前。一道黑色剑影闪过，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如死神镰刀，一剑四杀，冰冷无情。

那四人缓缓倒在地上，满脸惊恐与不可思议，每个人的咽喉处都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恍惚间，燕山依旧倚靠在窗边，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仍在桌上，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这时，那个清瘦身影来到李若仙与燕山桌前，径直跪倒在地，哽咽道：“小女子颜如玉，多谢两位少侠替颜家三十七口和青沙帮兄弟们报仇雪恨！”

燕山连忙上前搀扶，沉声道：“颜姑娘，不必如此。”

李若仙感同身受，用衣袖为颜如玉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拉着那芊芊玉手，坐在自己身边。

望着五具尸体，几个店小二司空见惯，先将尸体抬出客栈，再用清水洗去地上血迹，轻车熟路。

生于乱世，人命比草贱。

恃强凌弱，见色起意，恩怨仇杀……客栈内死人简直是家常便饭。

适逢天下英雄大会，江湖中人蜂拥而至，龙蛇混杂，死伤在所难免。

李若仙望着颜如玉，轻声问道：“颜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颜如玉目光坚定，双拳紧握，沉声道：“我要苦练武功，血洗四海帮，血债要用血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