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剑诀第282章 心照不宣

一条裂缝在山间蔓延，幽深而狭长，可谓险关要道，易守难攻。裂缝尽头是一片开阔地，两面环山，清幽而宁静。

开阔地旁边，一片密林中，燕山、蒙甜、独孤风和完颜雪儿四人屏气凝神，时刻留意着那个出口。

阳光透过密林，洒落在四人身上，柔和而温暖。沐浴着微风，呼吸着清新空气，着实让人神清气爽。只是，感官的舒适无法抚平内心的波澜。远处仍隐隐有喊杀声传来，凄凉而悲壮。

独孤风喃喃自语道：“慕天麟真的会从这里逃走吗？”

燕山淡笑道：“一定会的。”

独孤风随口问道：“何以见得呢？”

燕山略一沉吟，正色道：“天道宗千年积蓄，千年等待，其底蕴之深厚根本难以想象。纵然面对金国，也必有一战之力，也必然会有一战。”

完颜雪儿沉吟道：“必然会有一战？”

燕山微微点头，解释道：“这处世外桃源已然暴露，不可能守得住。但天道宗绝不会就此湮灭，要保存实力，就必须做出足够的牺牲。以李锦山之雄才伟略，绝不会有妇人之仁。今日这一战，肯定会死很多人，李锦山也会死。”

其余三人微微皱眉。他们不明白，李锦山为何会死。

或许是惺惺相惜，一阵莫名的感伤涌上心头。燕山微微叹息道：“地宫开启，长安城一战，天道宗本志在必得，却功败垂成，损失惨重。这一切，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毋庸置疑，李锦山最为合适。这一战，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天道宗必败无疑。但是，天道宗一定会让对手付出沉重的代价。不过，这沉重的代价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李锦山亲自坐镇。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所以他会死。”

纵然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但在燕山心中，李锦山惊才绝艳，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完颜雪儿淡淡道：“李锦山会死，但天道宗不会就此湮灭。要守住这份基业，论谋略，论身份地位，慕天麟皆当仁不让。可是，天道宗在三日前就得到风声，或许，慕天麟已经离开了这里。”

燕山微微摇头，轻叹道：“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不会离开的。”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凝重，继续道：“这一战，天道宗必败无疑。但今日，胜负仍未可知，或许那一千五百名秦之锐士、幽冥鬼兵就是变数。”

完颜雪儿脸色微变，沉吟道：“那一千五百名秦之锐士、幽冥鬼兵不是已化为灰烬了吗？”

蒙甜轻声道：“在山洞里看到那些秦之锐士、幽冥鬼兵时，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燕山苦笑着摇了摇头，接口道：“当然，金先生也发现了古怪。只是，箭已上弦，不得不发，金先生根本没有选择。他知道，只有将天道宗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他也明白，不惜一切代价意味着什么；他更清楚，这一战将会有多少金军将士战死沙场……”

“沙场之上，死伤在所难免。但若直面秦之锐士、幽冥鬼兵，这一战将何其惨烈？”完颜雪儿眉头紧皱，脸上尽是忧虑之色。

燕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幸好只有一千五百名秦之锐士、幽冥鬼兵。”

独孤风活着，一心只想为宁雪儿报仇，至于天道宗之存亡，或者金国将士之生死，他根本不在乎。他一脸漠然，淡淡道：“那慕天麟呢？”

燕山尴尬一笑，连忙道：“慕天麟此人，能隐忍，够狠毒，却对天道宗忠心耿耿。今日这一战，关系到天道宗生死存亡，会有无数天道宗子弟抛头颅、洒热血。于他而言，亲眼目睹这一切，或许会很痛心，却也能让他更坚定的走下去。因此，他绝不会提前离开。”

独孤风随口问道：“今日这一战，若天道宗侥幸取胜，又当如何？”

燕山不假思索，苦笑道：“李锦山会率领天道宗子弟从正面杀出去，而慕天麟依旧会从这里离开。”

闻言，其余三人暗自钦佩。当然，他们心里也明白，这一切，燕山心如明镜，金先生又何尝不是呢？正如之前约定，将慕天麟交给燕山三人对付，所以才让他们守在这里。有些事情不必说破，心照不宣即可。

忽然，蒙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以传音入密之术对燕山道：“燕大哥，这里还有别人。”

燕山不动声色，也以传音入密之术对蒙甜道：“甜儿可知是何人？”

蒙甜答道：“应该是独孤大哥那位宁师兄。”

燕山暗自欣喜，淡然道：“如此甚好。”

毫无疑问，宁一凡此来是友非敌。既然他不愿意现身想见，燕山和蒙甜也不愿说破，这是一种默契，也是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