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谦淡淡一笑,指着脚下的被告石,“敢问大人,最近在京城传唱的您是否听过?”
盘溪的心中咯噔一下,最近这么热火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过,这个家伙就是凭借着这一首诗将一大堆的傻读书人诓到了自己的阵营下面,但是他现在又提起这首诗干什么?
“听过是听过,但是事实是事实,诗词是诗词,你别以为凭借着一首诗就能够将你的罪行掩盖?本官告诉你,就算是你再怎么巧舌如簧,本官也是要秉公执法的,不可能会偏袒与你。”
“这是自然,只不过在下看见这被告石,心中又是诗兴大发,呼之欲出,若是跪在上面的话,说不定就会文思泉涌,写一写这被告石故事”
“你”盘溪的心中又沉了沉,这个家伙不简单啊,自己原本以为,给豪门许家一个面子,弄到一个小官,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自己还可以借此攀上许家的大腿,从此青云直上,但是谁能够想到,对方一首诗出来,半个京城的人都被他惊动了,还有一大批的人为他说情,若是让他再写一首诗出来,那还得了?
所以盘溪赶紧堵住了对方的话,“好好好,念你是朝廷命官,就不用跪在被告石上了。”
“多谢大人。”墨谦满不在乎的给对方致谢。“不过在下还有一首赋,想让各位鉴赏一下。”“墨谦,你不要太得寸进尺”盘溪大声喝道。
但是他还没有说完,墨谦就已经开始朗诵起来了,雄浑响亮的声音充满了整个衙门,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原本想要打断墨谦的众人在听到了第一句话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
众人在墨谦的诗句当中似乎听出了一点意思,虽然这篇赋都是用男女来作比喻,但是可不就是像是里面说的那样吗?
我只是崇尚美德而约束自己啊,没想到竟然会被小人所中伤,贬黜我是因为我用香蕙作佩带啊,给我加罪是因为我爱好花香。
这也是我心中向往的美德啊,纵然九死一生我也毫不懊丧。
始终不能明了我心迹啊,我怨恨那朝廷过于黑暗,我只是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民生之多艰才是我想要关心的东西,我哪里有心思跟你们来争权夺利呢?众多的贪官污吏竟然嫉妒我清廉高洁的品性,诋毁与我,污蔑我坏人贞洁。
本来世俗就崇尚投机取巧啊,任意而为将规矩背向。违背准蝇而追求弯曲啊,竟相把苟合奉迎作为榜样。
但是我又怎么能是这种随波逐流的人,我宁随着流水消逝,我也不肯做出世俗小人的模样。雄鹰和凡鸟不可能生活在一起啊,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方枘圆凿自然不能结合啊,道路不同哪能有相同的思想。
忍受着委屈而压抑着意志啊,忍受强加的罪过又将耻辱品尝。保持清白为正道而死啊,古圣先贤都认为应该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墨谦一边背着高中学的课文,一边在心中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妈蛋啊,终于发现了以前认真学语文的重要性,这个时候不就显现出来了吗?
“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
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一个国子监的博士齐鑫听了墨谦的诗句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他原本只是被国子监派来见证一下这件事情的,虽然黄字甲班的人闹得厉害,但是作为一个国子监的人,他对于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墨谦也是国子监的人前来看看,也算是尽了心意了吧。
原本听了那个女子的供述之后,齐鑫就已经差不多给墨谦判了死刑了,证据确凿,而且是被官府当场抓获的,这还有什么狡辩的,况且这个女子确实有能够令人犯罪的资本。
但是这一篇诗文下来,作为博士的齐鑫则是深深感受到了诗文中那种那种不愿与人同流合污而被人陷害的苦境,这不正是墨谦现在的处境吗?墨谦是什么人,支持新贵族跟世家做抗争的人,切切实实说的就是他。
“真是好好赋啊!”
站在衙门外面的人只能通过里面的人传递信息才能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但是墨谦的这一篇一出来了之后,立刻就别人誊抄了出去,就张贴在衙门外面的墙壁上。
“从这篇赋中,我们就能看得出来墨谦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一个人的行为能够骗人,但是一个品性不端的人能够做得出这种文章吗?”
“没错,我坚决不相信墨谦是做坏事的人,说不定真的像是他说的那样,就是有人因为他不同流合污,所以才陷害他呢!”
“就是就是,若是这样的人都被陷害了,那么大齐还有什么希望,我看那个主审分明就是偏袒那个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这是唯心主义啊,哪有说品行不端的人就不能写出好文章,那以前那么多的佞臣都是怎么被皇帝赏识的?哪个没有两把刷子啊,道德文章写得比谁都好,难道说那些就是好人了?
不过对于这些已经看起来有点疯了的人,许敬卿实在没有勇气将这些话说出来。
“墨谦,不要以为你的文章写得好,我们就会因此忽视了你的罪行,现在开始,你不许胡说八道,给我认真回答,你施暴这位女子的时候被人赃并获,你有什么好说的?”
盘溪气急败坏,现在的情形对他们很是不利啊。
“说得好,我也正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们。”墨谦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