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须家将得到秦桧的暗示后,自然不会对施全存有仁慈之心的。
众安桥头发生的一幕,已深深羞辱了虬须家将。施全武艺高强,一人力战秦府家将、护卫五十余人,九名家将当场毙命,十余人受伤,就连相爷也受了刀伤,这件事情导致相爷对一众家将本领产生怀疑,这让虬须家将羞怒无比,报复的种子疯狂生长……
虬须家将扒掉施全的上衣,拿起皮鞭疯狂抽抽打,一下,二下,三下……皮鞭无情撕裂着皮肤,施全浑身上下皮开肉绽,沟壑般的伤痕在鲜血的映衬下让人不寒而栗。酷刑之下,施全晕了过去。虬须家将指挥左右用冷水泼醒。
“你的同党是谁?七星宝刀是谁给你的?”虬须家将面色狰狞。
施全轻蔑的看了看虬须家将,并无言语。
气急败坏的虬须家将见如此酷刑都无法让施全屈服,他穷凶极恶喝叫左右拿来盐水。
又一阵鞭刑,施全已是体无完肤了,虬须家将顺手操起木桶,将桶中的盐水尽数泼在施全身上。
钻心般的疼痛透过破损皮肤直穿心房,仿佛置身九幽地府,施全混身颤抖不已,此时他咬紧牙关,绝不屈服,心中暗念大哥兄弟很快就会和你见面了。
在虬须家将残暴的笑声中,施全感觉天旋地转,身体进入缥缈境地,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当天下午,诸葛英得报施全离开大营,他担心不已,猜想施全一定去临安了。
交代完营中之事,第二天一大早诸葛英就只身赶往临安。
一路东行,红莲湖、洋澜湖一望无际,湖面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湖的那边青灰色的西山山影隐约可见。
心事重重的诸葛英并无心情欣赏湖光山色,他骑马快速前行,绕过红莲湖、洋澜湖,转过西山来到江边。
这时江边已有一队临安商旅等对岸摆渡过江,他们从临安运来丝绸织布,再从鄂州运回腌制的鄂州鱼后世称为武昌鱼、米酒、腊肠等当地土特产。
心思缜密的诸葛英面带微笑,走上前去和他们攀谈,商旅领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色黝黑,体格健壮,一看就是常常在外行商之人。
领头之人姓王,叫王奇,临安府人氏,大伙都叫他王班头。
这王班头见诸葛英文士打扮,却配带一把短刀,皮肤白净,英气勃勃,大有儒将之风,心中顿生好感。
诸葛英和王班头相谈甚欢,天南地北,奇闻趣事,二人无所不谈。别看这王班头是枢密使张俊大人的押运货物的领班,可为人仗义爽快,诸葛英也暗自赞赏。
渡船抵岸,行人陆续上船,众人结伴而行,诸葛英顺便将所带行囊,包括佩戴的钢刀也放在大车之上。
过江到了黄州现湖北黄冈,境内多为低岗丘陵,谷宽岭低,树木稀疏,小半天时间,众人就来到黄州城。
诸葛英长期驻扎鄂州,对黄州的风土人情还是了解的。
一进城池,诸葛英就头前引路,还煞有其事介绍起黄州的风土人情:“相传东汉末年,曹操驻兵黄州时,曾因“兵吃萝卜、马吃菜”而盛名天下。着名诗人苏东坡居住黄州所食之“东坡肉”、“东坡鱼”都要用“黄州萝卜”相佐……”。
见众人听得出神,对当地传闻饶有兴趣,诸葛英也是开心,他打着哈哈:“王兄,诸位,今天就别客气了,让兄弟做回东。”
性格豪爽的王奇略略推辞,也就答应。
诸葛英头前引路,来到悦来酒楼,这是一家熟悉的酒楼,平日里他和兄弟们可没有少来这里。
悦来酒楼正面临街,背面却是汊江,往来汊江的渔船经常将河鱼江鲜送到酒楼,甚是方便。现今,汊江淤塞,这一带沿线仍有河港及其残迹。
进了酒楼,店小二就热情招呼:“诸葛将军,您来了!”
诸葛英也没有多话,单刀直入:“小二,这几位可是我的好友,酒店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整上来。哦,还有东坡肉、东坡鱼可别忘了。”
片刻功夫,酒菜整好端上,刀鱼、鲥鱼、花鲢、白跳……上好江鲜或红烧,或清蒸,或煮汤,热气腾腾,勾人食欲,当然黄州特色东坡肉、东坡鱼也必不可少的。
众人把酒言欢,氛围极为融洽,
诸葛英妙语连连,惹得众人开怀大笑,当讲到岳元帅牛头山救驾,众人更是肃然起敬。种种惊险,沙场喋血,众人仿佛自己都置身牛头山险境当中,时而因心情紧张而扼腕,时而为英雄壮举而赞叹……
是的,每个人心中都会有自己最敬仰的人,哪怕他是一介贫民,哪怕他是穷困脚夫,他们都会敬仰舍生忘死为了国家存亡和百姓安危的英雄,恰恰岳飞就是这样的英雄……
过了黄州,一路东去。
王奇问及诸葛英此去临安所为何事?
通过几日交往,诸葛英认定王奇亦是同道中人,就悄悄说明心中所忧。
王奇坦然告知自己对秦桧、张俊等人的不屑,并将自家住址告诉诸葛英,以备来日所需。
话不多叙,数日后众人来到临安府西城门。
城门口,众军卒神色紧肃然,严密盘查过往行人,气氛甚是紧张。
诸葛英见状,心中一紧:“施全兄弟肯定出事了!”
车队来到城门口,有军校喝叫拦停,并准备上前搜查。
王奇见状,厉声喝止:“妈的,眼瞎了,这是枢密使大人张俊的货物!怎么,你小子想打劫吗?”
有了张俊这张金字招牌,城门口的盘查自然无事。
车队进了城区,在一岔道口,诸葛英取了行囊及挎刀。
一如施全,诸葛英来到徐宏府上。
后花园书房中,徐宏、诸葛英两人对坐。
早几年,徐宏就认识诸葛英了,他对岳帅手下这位足智多谋的小诸葛可是敬佩的很呢。
看着诸葛英,徐宏叹了口气:“唉!施全兄弟出事了,昨天行刺秦桧失败,已被秦府家将擒拿,现如今生死不明!”
顿了顿,徐宏甚是自责:“诸葛将军,当时没有劝动施全将军,一时冲动,我还将圣上赏赐的七星宝刀给了他,实指望一击成功,哪知道……”
诸葛英面色坦然,并未惊讶,结果他早已预料到了。
他正视徐宏,坦言道:“今日拜访,主要是打听施全情况,事已至此,我们也不必自责,得想办法解救施全。”
徐宏有点紧张:“将军有何良策?”
小诸葛眼露无畏,决然道:“深入虎穴,舍命相救!”
说完,诸葛英接下所配钢刀,递于徐宏:“徐大人,这把也是七星宝刀,是早年圣上赐予大哥的。秦桧奸贼必将核查施全所用宝刀,幸亏我及时来到临安,要不然大人可就危险啦!这样,你府中恐已被奸佞关注,我得从速离去。”
在徐宏安排下,诸葛英住进城东一偏僻客栈,韩彦直也被徐宏悄悄请来。
岳飞死后,大理寺狱的看管已非常松懈了。
入夜时分,韩彦直来到大理寺狱,一如既往,夜莺鸣叫……
城东客栈之中,诸葛英、徐宏、韩彦直、岳霖四人悄悄见面。
看着目露忧伤的岳霖,诸葛英悲惨心来,声音有点抑郁:“侄儿,叔叔没有能力阻止这场悲剧,叔叔对不住你们啊!”
经历了种种非人的折磨和父兄的惨痛别离,岳霖变得更加成熟了,尽管已没有眼泪和冲动,但心中的怒火却从未熄灭,他在等待时机,矢志复仇。
知道施全出事后,岳霖也不紧张,后世的他可是影视迷,营救人质的大片看的很多的。
他思索片刻,紧盯众人,果决而言:“大伙勿忧!秦府我也去过,营救施全成与不成都要一试!这家牢之中,由我率四名韩府家将速战速决,诸葛叔父率十名家将携带弓弩随行护卫,彦直兄率领十名家将在街面接应,携带刀枪、弓弩,截杀拦截军卒!”
顿了顿,岳霖复言:“事成后,众人向凤凰山麓潜行,记住不得进入韩府,韩府家将只留八人护院,其余均立即隐蔽出城,去苏州寻找韩帅,已避嫌疑……”
一席话,听得众人频频点头。见岳霖杀伐果断,谋划得体,颇有大哥之风,诸葛英也暗自欣慰。
轻咳两声,诸葛英道:“在外藏身也是不易,如若被发现踪迹,我们就陷入险地。前些日子,我认识一个叫王奇的班头,此人甚是忠义,对大帅也很敬仰,他家住在……”
午夜的秦府,一切陷入宁静之中。
倏地,秦府西侧墙头翻进五个蒙面黑影。
夜行之人行动隐蔽快捷,领头的理所当然就是岳家三公子岳霖,他们来到西墙竹林后的家牢边上。
透过小窗,岳霖看到里面有四名家将,虬须家将正在挥鞭不止,皮鞭之下的血人已岌岌可危。
转过墙角,岳霖用短刃挑开门栓,闪身进屋,按照岳霖安排四名随行留一人暗中戒备,其余三人跟进。
见到蒙面四人进屋,秦府家将也是经过杀伐的,立即抽刀相向,韩府三家将抽刀搏杀,小小审讯室中,众人刀来刀望,场面凶险不已。
岳霖见状紧锁眉头,后世的营救大片告诉他,营救要迅速,不能久战不下。
只见他,迅捷闪身,左右穿插,招招惊险,刹那间,三名家将颈脖动脉被划开,鲜血如同泉涌,顿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虬须家将见一小个子如此厉害,甚是惊讶,不过经验老到的他并未停留,势大力沉的一刀砍向岳霖头部,眼见避无可避,悲剧即将发生。
危急关头,岳霖蹲下身子,让过刀锋,复又一个太极闪,匪夷所思的绕道虬须家将身后,短刀下划,虬须家将的双脚脚脖肌腱被刀锋生生划断。
啊的一声惨叫,虬须家将扔掉钢刀,瘫倒在地。
心中恼恨这虬须家将手段毒辣,岳霖没有仁慈怜悯,乘势而为,短刀接连划断左右手腕,复又蹲下身子,短刀直接捅入虬须嘴里,用力搅动,半截舌头和着一些碎牙吐出,这虬须家将满口鲜血,已然不能讲话了。
岳霖留下这没用的活口,指挥众人将奄奄一息的施全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