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门主竟然修炼魔功？”

“修炼魔功，还要吃人肉？”

“完了，咱们鬼宗完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整个修真界都会对我们群起而攻的……”

完洪烈这边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其门下的弟子已经开始躁动了起来。

他们这些弟子，除了执事勉强达到玄液期之外，其余的都是筑基期及以下，年纪最老的看起来也不过三四十岁，很多人都体只听说过在大陆上有个北极荒州，那里的荒人都被称作魔族，因为他们修炼的是魔功。

可他们所知道的，也仅限于此了，谁也不知道，修炼魔功竟是还有条件，比如……吃人肉。

完洪烈的脸上，一股戾气自眉宇之间凝结出来，直冲云霄，最终变成了一柄锋芒四散的利剑，他凝实的目光，便是这柄剑的剑意，直逼姜洛神，“饶你说得天花乱坠，今日也必死！”

“你已入魔，我今日也必杀你！”姜洛神丝毫不退让，只不过相比完洪烈的愤怒，她显得更加平静。

完洪烈眉宇间的戾气之剑愈发锋利，他没有再跟姜洛神多费口舌，而是转身，向那看起来已经即将死去的大长老淡淡道：“你，准备好了吗？”

“其实还没有。”大长老苦笑一声，语气变得有些伤感，有些不舍，不过这些情绪最终都变成了决然，“但，就现在吧。”

“我会记住你的。”

完洪烈冷冷道着，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情感，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随后他一把抓住大长老的肩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就在他的手掌接触到大长老身体的时候，大长老的身体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仅仅片刻，即便只是佝偻着身子都有六尺的大长老，竟是一下子矮了一半，身体也缩小了一半。

姜洛神眼神骤凝，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能感受得到，在那一瞬间，大长老身上的所有修为，都被完洪烈给吸收了，不仅如此，完洪烈吸收的，还有大长老的精血。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吃过人肉吗？我现在就吃给你看，哈哈哈哈……”

完洪烈已经疯了，他狂笑着，大长老身上最后一丝修为被他吸入体内，而大长老的身体，也缩小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随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搭在大长老身上的那只手掌，轻轻一捏，发出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大长老的身体应声而碎，化作了漫天的血雾，却又凝儿不散，与先前完洪烈自己的肉身的情况一模一样。

嘶……

完洪烈张开了嘴巴，猛地一吸，那血雾便快速地进入了他的口中。

“啊，门主吃人了！”

不知道是谁的尖叫，立即将恐惧从声音中散发了出来，之后恐惧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瞬间在人群里蔓延开来。

“快逃啊，说不定晚一步就被吃了……”

无数的鬼宗弟子争相而逃，场面混乱无比。

“走？往哪走？”

完洪烈冷哼一声，身形一动，已然出现在了跑得最快的一人的跟前，随意地抬手，那人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他的手掌，也从那人的后背透了出来，站满了鲜血，上面捏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你们这些叛徒，平日里门内的资源一个个争得头破血流，如今我宗门有难，你们竟只想着逃跑？如此废物，还不如当杀了，当做我提升实力的灵气！”

完洪烈淡淡道着，冰冷的眸子扫过那些正欲逃跑的弟子，把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却忘记了，这些人并不是因为宗门受难而逃，而是因为他们的门主，已经丧失了作为人最基本的人性。

“洛神宫主，求你救我们一命，我们都是无辜的啊，求求你了。”

前路被挡，走投无路的弟子们，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似乎场中能够救他们的，也就只有姜洛神了。

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姜洛神今日前来，就是来取他们的性命的。

看着那弟子眼神里满含着的祈求的意味，姜洛神突然觉得，他真的很可怜，然后，她伸出手……银色的长剑瞬间出现在手中，一剑斩下了那弟子的头颅，头颅喷洒着热血，咕噜咕噜滚出了好远，所过之处，鬼宗弟子纷纷侧身相让。

“救你们？你们攻上我洛神宫的时候，又何曾想过要手下留情？”

姜洛神淡淡的声音在空中回响，却带着无尽的冰冷的寒意。

有人不服气，站出来大喊：“攻打你洛神宫的，只是鬼宗的三分之一的弟子，可你今日已经杀了我们一半的兄弟，难道这还不够吗？而且我们这里有很多人一辈子都只是洗衣做饭，难道他们也有错吗？”

“有。”

姜洛神看着那人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道：“从你们加入鬼宗的那一刻，从你们鬼宗攻上我洛神宫的那一刻，你们就错了，选择错了，所以不管鬼宗做错了什么，都是你们的错，不管鬼宗遭受了什么样的灾难，都是你们的灾难。”

“我洛神宫五千弟子，死伤过半，尚有千余名弟子被你们关了起来，这些日子，我相信你们也没少折磨他们……”姜洛神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声音亦是如此：“那么，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无辜？别忘了，我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可是要把你们灭门啊。”

话音落，人头落。

所有人都沉默了，回想着姜洛神刚刚的话语，他们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自己……真的无辜吗？

最终得到的答案却是——并不无辜。

他们回想起了刚开始加入鬼宗的时候，被派遣前往夜魅森林的入口，在那里抢杀那些进入森林之中与妖兽搏斗之后满载而归却又精疲力尽的佣兵，将对方用生命博来战利品据为己有。

虽然这些都是宗门的命令，但他们把这当成了历练，那种不劳而获的感觉让他们一度沉迷不已。

他们回想起了那些洛神宫的女子地刚刚被抓来的时候，大长老曾经让他们去审问那些女人，在她们身上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欲望，女人身上的芳香以及惨烈的嘶吼，让他们兴奋无比。

自己无辜吗？

当然不！

可因为这样，自己就要死吗？自己想死吗？

当然不！

然而姜洛神已经不给他们机会去审视自己的内心到底是好是坏了，她迈步缓缓地朝着完洪烈那边走去，中间，是数千名鬼宗的弟子。

十丈之内，不留活口！

每踏一步，方圆十丈的范围便会将无数的弟子笼罩进去。

于是随着她渐渐走近，便有无数的弟子变成了冰雕，气息消失。

这些弟子都是还没有凝练出玄丹的玄液及以下修为，自然不存在玄丹逃逸的说法。

“这就是修真界的残酷，从你们踏上修行之路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要做好准备。”

姜洛神低语着，继续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