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躲在灌木丛中冷眼看着下面的一切,无数野兽簇拥在下面,群居的和习惯独自游荡的混在一起,食草的和食肉的、猎手和猎物并排而立,这些智力低下的野兽根本没有所谓的同伴这一概念,面对到口边的美食,忍不住在从后面扑上撕咬争斗,很快场面变得混乱,在撕扯之下,一只野牛支离破碎,鲜血飞溅,引诱地更所猛兽失去理智。
兽群边缘站着十二名人类,他们浑身上下都罩在一件宽大的斗篷下面,拉起的兜帽遮住了他们的面容,分辨不出男女,斗篷上也没绣有任何显著的标志,脸俱朝向厮打地最凶狠的几只老虎和棕熊,饶有兴趣地看着它们互相残杀争斗。
“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为了解决这些人,直接冲上去把他们轰成齑粉,或是放出阿兹达哈卡吞掉他们,还需要考虑这么久,”碎魔晶克林辛尼朋催促道,“你在布列塔尼斯面对成千上面的班恩教徒,面对他们的大牧首都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了,面对这区区十二个微不足道的家伙却踟蹰这么久,难道上一次的大难不死,让你变得贪生怕死,不复先前的勇气。”
“我只是有了别的主意,”伊恩回答,“那群强盗不是就在附近吗,我想他们双方应该非常乐意做一次亲密交流。”
“偶哈哈哈哈,你指望强盗像那些愚蠢的铁皮罐子们一样为了面子不要命,别开玩笑了,他们是最胆小的一群人,胆子比麻雀的心脏还小。只怕听到野兽的吼声就逃之夭夭了。他们就是一堆坏胚子扎堆,只敢抽刀向更弱者。当面对强过他们的人,无论来历,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造次。”
“他们不得不拼命呢?”
“哦,你打算用附魔术改变他们意识,让他们去变得无畏,战斗到死,”克林辛尼朋说道,“恐怕不行,他们人数太多,我的能量用光也控制不了所有人。”
“何必自找麻烦,你见过赶鸭子吗?”伊恩问。
“赶鸭子?”
“我认识一个杰克的人,每天里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赶鸭了,太阳下山前,他必定要去草洲里走把游得远或是贪玩的鸭子赶回家,但鸭子太多,一赶就鸭子们伸长的脖子,撑直的脚掌,扭动的屁股,拍打着的展开的翅膀,一窝蜂东逃西窜,死活不进鸭圈。这时就显出的杰克作用了,他站在鸭子后面推调好角度,手持一根细竿,当指挥棒,嘴里不时发出嘘、嘘声,像特制的号令,每次这样做,那些鸭子就不会把路走偏,走错,乖乖回到窝里。”
“我以后可以称呼你赶鸭人先生了。”
“我觉得阿兹达哈卡比我更适合这个职业。”
“原来它去做这个了,你就不怕它把那伙强盗吃干净了。”
“无妨,”伊恩说道,“它再把这群人吃掉就好了。”
……
不大工夫,山林另一面响起马蹄声,踢嗒踢、踢嗒踢嗒,逐渐清晰,伊恩在高处发现茂密的森林内一个、二个、三个……越来越多的强盗身影出现,随后,数不清的马蹄成抬起、落下,汇聚成一片,轰然如雷正在厮打的野兽和驭驾野兽的班恩教徒立即警觉起来,一齐望向坡顶,强盗不住踢打着马匹,愈行愈急,密集的马蹄如鼓点穿透了所有人的鼓膜,他们越过山坡,往下急冲,发现兽群时已来不及转向,一瞬间冲进了进去,双方轰然撞在了一起。
事实上,当强盗甫一发现魔蛇阿兹达哈卡庞大的身躯,瞬间就崩溃了,他们一声怪叫,跨上马拼命奔跑着逃命。阿兹达哈卡的身躯犹如城墙围住四面八方,他们脸上一片惨白,只剩下一张大嘴,慌不择路地逃窜,这些尖叫哭嚎的强盗就这样正面撞上山谷另一侧的兽群。
伊恩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厮杀场面,何况是人兽之间的恶战。
滚滚涌动的兽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互相间竟不撕打抓咬,也不惧怕,成群结队,或左或右,前突后奔,进退间井然有序,毫不杂乱,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巨熊站在阵前,浑身插满箭羽,布满伤口,鲜血粘湿了浑身皮毛,站在最前面的一只接近十五英尺多高的公熊,一只巨大的前爪被砍断,掉在脚边,势若疯魔,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发出愤怒的咆哮。
紧跟其后的老虎明显比熊罴灵活,小小圆圆的黄褐色眼睛里面闪亮着幽幽的绿光,围着猎物游走,每当瞅准机会,两只爪在地下略按一按,和身一扑,必定咬住一个猎物脖颈拖回兽群。
巨蟒与毒蛇密麻麻盘绕在树枝上,蠕动的身体就好似系在树上的丝带。俱扬起上半身,真个身体就像透进空明中的鱼钩,漆黑的眼珠牢牢锁住树下的猎物,吞吐着分叉的粉红色舌头,断绝了猎物试图上树躲避地面野兽的企图。
狼群就像是沙子,填满缝隙,不住在巨熊与猛虎之间穿梭,被来回推搡,边夹着尾巴躲避巨熊无差别的掌击和老虎的扑剪。
它们都倒立着钢针一般的黑毛,喉咙里直呜呜低吼,边又凶又怯地盯着中间的猎物,向外龇咧着雪白毛光的獠牙,低沉地音频像铜片拨动着围困者脆弱的心灵。
一群野猪像一群骑士一样向防御圈发动冲击,沿途的灰狼,躲闪不及,纷纷掀起撞飞,刚发出呜呜地呻吟就被踩成肉泥。
老虎见势不敢试其锋芒,敏捷地跳到一边去,行动不便的巨熊刚转过硕大的头颅,奔行的野猪就撞到巨熊的腿上,巨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蓬地仰倒进野猪群中,大地震颤,尘土飞扬,不知压倒多少野猪。
被兽群紧紧围困住的强盗逃脱不得,马匹受惊,寸步不肯前行。他们不得下马,握着木质或钢质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盾牌,暂时围成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地。
他们拄起长枪,笔直地指向前方,后边的架起长矛,矛柄抵在脚下。这些尖锐的武器一头向外,另一头在地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丛巨大的荆棘花环,只不过这个花环又尖又长又危险,能够轻易穿透任何扑到它上面的柔软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