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旅行者!”
伐木工挥着手和伊恩、维克多和玛丽打招呼,一柄巨大的斧头扛在他的肩膀上。他个头很矮,还不到六英尺,裸露的肩头和双臂却由于经年操斧劳作而显得肌肉发达,黝黑又粗糙的皮肤上布满疤痕,那都是被崩裂的木屑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棕色的,双唇丰厚,上面一圈胡渣子,鼻梁宽阔。身材四四方方,胸脯宽宽厚厚,衣服又脏又破,似乎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大鸨、云雀、椋鸟、杜鹃、黑枕绿啄木鸟、斑啄木鸟、灰喜鹊、大山雀、野鸡等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阳光透过薄雾照在他结实有力的身上,精力充沛,精神饱满,实在是北地人的一个好标本。
“你好,伙计,我该怎么称呼你?”维克多迎面过去,“我们在森林里迷路了,已经在这里转了很久了,又饿又乏,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求能在天黑前赶出去,你能告诉我们出去的路吗?”
“嗨,我是埃布尔家的亚特伍德,你们外地人吧?本地没有我不认识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这片森林叫长脚的森林,这里的树木长着一双比人还大的脚,它们是活的,有灵魂和智慧你听,这些树木发出的声音,这不是风吹过的声音,而是树木之间在交谈,它们在传递看到的消息。这座森林不但扩张的速度惊人,还发出魔力,夺走人的感官,把人困住这里,把迷失在森林里的人当作它们的肥料。所有它们才长的这样高,这样粗。你们已经中了它们的法术了,永远都找不到路,所以不要指望走出去了,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就是橡树之父对你们的眷顾了。”
“真糟糕,我们该怎么办?好心的亚特伍德,你肯定能帮助我们,对不对?我的直觉一向准确,”维克多向他求助。
“感谢橡树之父吧!”亚特伍德哈哈大笑道,“是他指引你们到找我的。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伐木了,明天我就要回家了,渡过前面的河,走三十余英里,森林边上就是我们的村子。村里有个姑娘在等我,我们相约好了,我进山干活,她每天在村口大树上系一条丝带,等我回去我们结婚。你们和可以参加我的婚礼,参加过婚礼的人运气都不会差的。”
“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跟着你。”维克多回头看了伊恩和玛丽一眼,没有别的办法,就同意了亚特伍德的提议。
“橡树之父也是为神祗吗?”这时玛丽在后面小声的问。
“是的,橡树之父西凡纳斯,自然之神。圣徽是青翠的橡树叶,所以他的信徒尊称他为橡树之父或森林之父。居住在自然之殿,信徒有德鲁依、森林住民和木精灵。西凡纳斯的化身有长者与少年两种形象。年长父亲是一张睿智长须老者的脸庞,浮现在林叶之间或一棵年代极久远的大树干上。脸庞的肌肤就像老树的树皮一样,呈现灰或褐色,且布满许多裂隙。年少神行客则是一位少年,穿着一附雕饰许多橡树叶的鳞甲。当圣地遭逢威胁或信徒们在祈祷中受到攻击时,西凡纳斯便常会派遣化身前来援助。西凡那斯是自然和中立的拥护者,是将整个荒原都当作是自己家园的隐士,他们使自己的特殊力量保护大自然并且让整个世界获得平衡。所以他的化身与本体一样,都非常痛恨火焰、以及那些意图纵火的人都会遭到他的惩罚。他的神职人员能驾驭强大的自然力量来维护平衡并保护生命,并随着经验的增长,可以释放大自然的原能量去对抗敌人,动物同伴和自然变身是他们的招牌法术。”
“这个先生懂得真多,”亚特伍德对听了对维克多的话颇为赞许,态度也明显亲近了许多,“你们可以先跟着我去伐木,也可以先到前面我的小屋休息,那里是我在森林伐木暂时居住的地方。”
“我以为西凡纳斯的信徒都是狂热的家伙,开垦荒野,建立城镇、砍伐森林这种事情绝不肯干的。”维克多也觉得诧异。
“毕竟人类不是精灵,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德鲁依,成为自然之子。要求我们放弃城镇,在森林荒野中生活,这根本就是办不到的事情。人类要繁衍,要生存,要发展,势必要向外扩张,就会破坏自然,这无可避免。所以以前的做法收效甚微,有的地方甚至被禁止传教、驱除信徒。我们信徒应当加以修正和改变这种做法,人类也是自然的一分子,人和自然不一定要对立,可以和谐相处,而不是两败俱伤。”
亚特伍德对维克多的话不以为然,反驳着他。
“你竟然有这见识!”这次,维克多真的吃惊了。
“哈哈,这是拉我入教的德鲁伊说的,我觉得有道理,就信了。”亚特伍德被他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一定是个充满智慧的人,”维克多赞叹,“有机会我也拜访他。”
“那是的,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不过他出远门了,说寻找祖父之树,不知道何时才能实现愿望。我都很久没见到他了,但愿他快快找到,赶快回来,我积压了三十间房子的话想跟他说,想问的问题比山上的树木都多。我的婚礼,没有他做证婚人将是我最大的遗憾。”亚特伍德忽然不好意思的对维克多说,“哈哈,先生,我很久没见过人了,不免话多,你不要见怪”
“没关系。”
他们在寂静的树林中行进,踩着鲜绿色的蕨类植物,发出沙沙的响声,偶尔踩断了枯枝,咔嚓声就突兀响起。松鼠把松苞咬落地上,不知名的鸟类骤然拍着翅膀飞起。伐木场不过是林间一片空地与一间简陋的木棚子,甚至没有个锯木工房,木料横七竖八的躺着,没有按尺寸、形状、标准或特殊规定裁截,整颗整颗的倒在原地,任其慢慢的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