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零九章 混乱(1 / 1)黑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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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号角声,低沉的铜号声,就像波纹在水里阵阵扩散,震动着耳膜,在秋色的小镇上方和远处回荡。

尘烟弥漫之中,披坚执锐的骑士从后方出现,一个接一个,一个重叠着另一个,凝成一个整体。

很快,前进骑士和逃亡者的相遇,他们撞在一起。

冲在最前的苦役看到了令他们心寒胆碎的一幕数不清的战马在奔腾着,跳跃着,喧嚣着,嘶鸣着,如同狂风大浪快速地向他们袭来,践踏起烟云尘幕,如惊涛骇浪般不可抵挡。

绵长的的号角如同为他们奏响的挽歌。

伊恩同样听到了滴嗒、滴嗒、滴滴嗒嗒的马蹄声,开始很轻,很快马蹄的轰鸣声就越来越响亮了,接着地面出现了轰鸣,不久砂石都被震动着跳跃了起来。

邓格拉斯和守卫们一扫先前的颓势,顿时充满无限勇气,在远处张牙舞爪,不住喝骂挑衅,预防他逃跑。

越来越多的逃亡者发现了向他们冲来的骑兵,引发出尖啸的海潮。

前面的下意思地倒退,纷纷转身回撤,像一片翻滚的麦浪。

他们后面的逃亡者也发现了从另一门进来的骑士,同样引发了恐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拼命往前挤。

无穷的力量前后同时推搡着,所有人都寸步难移。

落在最后面的逃亡者大概和最前面逃亡者抱着同样的害怕的心情,但他们不知道前另一边的变故,人群紧密地挤成一块,没有缝隙可钻,只能拼命地推着往前移动。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眼中尽是黑压压后脑,上空还不时掉落过来带火的碎木屑。

他们前边的人呼叫,他们就跟着惊呼和尖叫,好似一只无形的手依次拨过竖琴的弦。

骑兵们驭使着战马,横冲直撞,一头扎进了堵塞的人流,发出沉闷地哼声。

一个脸色苍白地男人仰望着骑兵,他全身披着黑甲,戴着黑色面罩,只有手中的长剑泛着凛冽白光,男人不由得魂飞魄散,立即尖叫道“救命”

那个骑兵毫无所动,挥舞长剑,毫不犹豫的将他砍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

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惨叫声立刻传遍旷野。

顺行的人流和逆反的人群碰撞拥挤在一起,两边的人都在大声怒骂。

长久积累的不甘和恐惧开始在人群之间放大开来,情绪变得激烈起来。

他们开始了更猛烈的冲撞和推搡。

后面的人与前面的人和后面的人开始相互殴打起来,一些人硬扒着前面人的衣襟,还有的人用脚开始踹前面的腿窝,人群越发慌乱。

女人绝望的哭喊声和求助与各种叫嚷喧嚣此起彼伏,不满变成抱怨,抱怨变成咒骂,咒骂迅速变成了恐惧的嘶鸣。

人群犹如炸群的绵羊,哭声,惨叫声响彻上空。

所有人赤红的眼睛,许多人倒在了推推攘攘间,推倒在地上的人几乎再也没有站起来机会,无数的脚践踏而过,惨叫声方传出就戛然而止。

前面的人背对着骑兵,他们被推着一点点后退,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后面人流同样拥挤成一团。

所有人仿佛陷入了泥潭,已经不能动弹。偶尔人群一阵骚动,人们会短暂的挪动一下。当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挤的更紧了,仿佛胸腔被压扁,简直要挤出胸膛中残存的空气。

他们渐渐不能呼吸,一开始还会惨叫哀嚎。到后来,只能恍惚的瞪着眼,虚弱的求救,还有的人放弃希望,就在流着泪和鼻涕祈祷,等待末日的来临。

手无寸铁的逃亡者像一片片被割倒的麦子,眼见无处可退的逃忙者重新转过身,流着眼泪鼻涕,惨叫着从骑兵的长剑下冲过。

这时浩浩荡荡的逃亡者就像拔掉瓶口的软木塞子,如急泻的洪水流过骑兵们组成的礁石。

他们没有多余选择,前方是凶恶的骑兵,后面是吃人的窝棚,中间是绝境中的他们。

他们成群结队的穿过大门,向两边散开,避开骑兵密集的地方,在苍白太阳底下,穿过广阔的田亩,竭尽全力奔向森林。

逃亡的苦役闷头闷脑跟着前边的人跑,眼泪糊住眼眶,鼻子下挂着长长的鼻涕。女人靠着陌生男人,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和紧张。虚弱的人跑不动了,跪在地下,无助的向天举起双手,发出古怪而痛苦的呻吟。所有人都羸弱的似一根草,长剑和弯刀砍中同伴的头颅脖颈,死者,伤者和快死的的人一一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

少部分逃亡的苦役逃出骑兵们的拦截,一部分骑兵分离出来,继续追逐逃出去的逃亡者。

他们一边走一边砍掉逃亡者的脑袋,再扭转马头继续冲击迎面而来的下一个逃亡者,将他们一个一个砍倒。

有的骑兵把他们撵的无头苍蝇似的处跑,待摔倒纵马轮流踩踏,霎时血肉模糊。

森林是如此遥远,同伴的惨叫是如此恐怖,身后的马蹄声死神的脚步,全无逃路

一种惊惶和痛苦的抽搐散布在他脸上每一根筋络。他们仰起面孔,长发翻飞在脑后,面貌上全是血和汗,嘴巴因为叫喊而歪斜,所有人陷入痛苦的绝望之中。

突然,身后号角阵阵,追击的骑兵勒住战马,纷纷解决掉正在戏耍的猎物。他们望了仍往森林奔跑的逃犯一眼,每个人有如背着沉重的壳在草地上缓慢爬动的蜗牛,然后头也不回的返回小镇。

荒野中到处是尸体,骑兵的马踩过一个挣扎着坐起的女人,她肚子里的肠子露在外面,脑袋上的皮肤已经皱缩,草穗压弯了茎飘在她的眼睛上面。

她躺在那里,没有人会去掩埋她。女人的周围很久以后野草仍然在动,因为受伤的和将死的人仍然在动。

那些幸运的苦役的衣服都足以媲美第三日后某先知的裹体布了,瓶瓶罐罐撞碎一路,他们逃出小镇,摆脱骑兵,一口气跑进森林深处,滑了一跤,滩烂泥似地扑倒在草地上,才发觉自己精疲力尽了。

于是他们低头合掌,爬着不动,不知是在乞求上苍,还是在感激上苍。

毕后,他们仰躺在树木下,两腿发软,额头冰冷,再也没有力量坐起来。

酸麻痛痒钻到皮肉内,深入骨髓里,愈加感到困倦,但不敢真的睡过去。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心蹦蹦的,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们真的想那大笑一会,大哭一场,但又恐招来抓捕他们的人。瘦骨嶙峋的脸跟一个骷髅差不了多少,眼睛茫然地望着墨绿色的树冠和白色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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