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双方,当一方人数是对方的数倍,对方的反抗能力会自动被忽略。
当对方的战斗力目测之下只有普通人的实力,不仅是忽略,是在气势上完全碾压。
而且己方还有一个大boos坐镇,没出手的情况下。
这就意味着对手可以像猫戏耗子一样的被玩耍。
石楚生在龙哥这帮人眼里,就是一只落入猫爪的小耗子。
还是一群猫。
不是家养的那种,是野生很凶残的那种猫群。
能把猎物瞬间撕成数块的那种凶残。
两只巨大的拳头,在石楚生瞳孔里不断放大,再过三分之一秒,就会接触到他脸上的肌肉。
拳头带起的凉风,已经刺入肌肤的毛孔。
四周还没出手的三人,露出亢奋的神色,他们喜欢这种欺压同类的感觉。
刺激!
超爽!
但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他们看到了一副最不可思议的画面!
挥拳而上的两名纹身大汉,身子突然嗖地向上飞起,凌空垂吊在天花板上,两条腿像被拎起的兔子一样急蹬!
打出的拳头早已经缩了回去,双手扣在脖子上死命扯着,仿佛头颈上勒着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他俩悬吊了起来。
最诡异的是,他们的脖子上,却什么也没有!
就这样凌空悬挂着,两腿乱蹬,垂死般挣扎。
其余三人立即呆住了,仰头看着伸腿瞪眼的同伴,超爽和刺激的感觉,瞬间被惊悚和恐怖所替代!
石楚生平静地从不断蹬腿的两个人中间走过,慢慢走近端坐抽烟的龙哥。
“龙哥,说说你的规矩,给我听听?”
语气很平缓,态度也很和蔼。
但龙哥的脸上,冷汗都下来了。
龙哥是社会人,人狠话不多,刀头舔血的日子经历过,曾经干过剁手指头斩脚的狠事。
这种人,根本不在乎打打杀杀,也不怕见血,哪怕对方比他块头大,他也不犯怵。
但站在他面前的石楚生,却给他一种死亡般的压抑感,面前这个人,就像传说中的死神,站在了他的面前。
监室里忽然变得阴暗,冰冷、惊悚、恐怖、
就像坠入地狱。
虽然他们没进入过地狱,但实实在在感觉到了那股恐怖的气息。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石楚生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呆坐的龙哥手一颤,香烟掉在了地上。
那俩蹬腿的汉子,双腿已经伸的笔直,嘴里的舌头都伸出来了,眼睛鼓得很大,有种凸出眼眶的即视感。
龙哥眼光看着石楚生,注意力却全在他身后那两个兄弟身上。
面前这个人,已经让他不敢用人的概念去定义了。
吗蛋,人能悬空吊起来吗?
石楚生手指都没动一下,他俩弟兄就挂起来了,这说明什么?
他不想那样被挂起来。
所以,他的规矩就没资格跟石楚生说了。
“我,我叫龙海江,您,您是这里的大哥,规矩由你定。”龙哥说这话的时候,腮帮子都在发抖。
他大哥的形象,崩塌了。
他想站起来,那样看上去礼貌点儿,但双股颤栗,站都站不起来。
“是吗?我就是想知道,我睡哪儿?”石楚生看了看铁架床。
“大哥,随,随便您挑,您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龙海江乖顺的像只猫。
“我看你这张床挺好的。”石楚生看到龙海江床上铺着两层床垫,柔软舒适,上面的床单也很新,还有蚊帐。
其他几张床上,只有一张床垫,不仅没蚊帐,连床单都没有。
“好,好,大哥睡这儿,我睡对面。”龙海江勉强站了起来,小心的绕过石楚生,双手把着铁架床的栏杆,眼神透着惊惧的看着他,慢慢坐在了他的床上。
“嗯,还不错。”石楚生按了按床垫,很满意。
“都坐吧,大家都是住一起的,别这么拘束。”石楚生和气的说。
他越是这么和气,别人的脊背就越寒冷。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反话?
没人敢坐,龙海江都不敢坐。
“怎么了?都怕我吗?”石楚生疑惑的问道。
除了挂着的两个人,其余的人一起拼命摇头。
“不怕为什么不坐?”石楚生脸色一沉。
那瘦高个立马坐在进门的第一张床底层,脊背挺直,手扶着钢管床腿发抖,床簌簌震颤。
挂着的两个人,双腿已经伸的笔直,不再蹬腿了。
就像两具上吊的尸体挂在监室当中。
龙海江和剩下的两个人,抖抖索索的也坐下了。
石楚生看了看吊着的两个人,叹了口气,“你俩也下来坐吧,这样挂着也不舒服。”
岂止是不舒服,简直就是要命啊。
您再唠会儿嗑,他俩就死透了。
他话音刚落,悬空挂着的两人噗噗掉落,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石楚生手腕一抖,一条黝黑的手链出现在手腕上。
地上不动的两人,突然猛地长出一口气,急速的喘息起来,仿佛一口气差点憋死过去的样子。
身体开始蠕动。
逐渐坐立起来。
旁观的人,有种亲眼见到诈尸的感触。
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石楚生点点头,“这样气氛才融洽嘛,我这人最讨厌仗势欺人的人,大家在一起应该平等对待,你们说是不是?”
六人一起点头,非常赞同他的观点。
就连那两个刚喘过气来的汉子,也没有反对意见。
实际上,他们六个的内心是不赞同的。
他们想跑,想离这家伙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见他。
但这是牢房,往哪儿跑?
要是能跑,谁他么愿意待在这儿啊?
想到以后漫长的牢狱生涯,将和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关在一起,他们内心是崩溃的。
如果能活到明天,一定申请换牢房。
狱警要是不给换,就一头撞死给他看。
宁愿撞死,也不要被吓死。
被吓死是一种精神上的巨大折磨。
撞死不过疼一下,就过去了。
活活被吓死的滋味……
石楚生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干咳了一声,和蔼的问龙海江,“龙哥,还有烟没?给兄弟一根,他么大半天被抽烟了,还真憋得慌。”
“有,有……”龙海江忙不迭的答应,从腋下一个暗兜里掏出一盒瘪瘪的软中华,抖着抽出一根,刚想递上去,想了想,连烟盒一起递给了石楚生。
石楚生没接烟盒,两指将那支抽出来的夹过去,“有火吗?”
嚓!旁边一支火柴划亮,瘦高个一脸谄媚的将火焰凑了上来。
石楚生瞄了他一眼,感觉会拍马屁的人,胆子一般都挺大,什么样的马屁都抢着拍,所以这种人的寿命,一般比耍横的活的长。
深深吸了一口烟,石楚生眯起眼,感觉有点惬意。
一帮牢犯,在面前俯首帖耳的伺候着,想想都觉得爽。
“哎,别光我一人抽啊,大家一起啊?龙哥,给哥几个分分。”
石楚生一发话,龙海江连忙把干瘪的烟盒撑开一人一支发了下去,瘦高个挨个给点上,满屋子都是喷云吐雾的人,烟气缭绕,气氛更阴森了。
为了缓解紧张气氛,石楚生主动跟他们聊了起来。
“龙哥,你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在这种地方,开场白一般就是这句话,不能像在外面那样问,“你吃了吗?”
这儿是定点同时进餐的。
也不能问,“你上哪去啊?”
在这儿,你哪儿也去不了好吧。
龙海江抽了口烟,“我是帮人收贷款利息的,把人给弄残了,还没判。”
“哦,原来是给放高利贷的当狗腿子啊,明白,你们几位呢?”
龙海江眼皮直跳,要是谁敢说他是当狗腿子的,直接把人腿给打断。
石楚生这么说,他持保留意见。
那俩纹身的一个叫董三炮,一个叫蔡国栋,是龙海江手下的。瘦高个叫欧阳平,是个会计,因为做假账贪污公司财产进来的。
另外两个,白净面皮的青年叫张子轩,大保健跟人争妞打架,火气太大把人给捅了关进来的。
有络腮胡的红脸汉子叫孙国胜,盗窃被抓的。
听完别人的光辉经历,石楚生也主动交代自己的事迹,说自己叫‘杨超’,受人雇佣撞死了一个人,然后投案自首,把雇主给揭发了。
龙海江等人有点奇怪,“杨哥,是不是他给钱少啊?你这样做有点划不来啊?”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主动投案简直是脑袋进水一样。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这话没听说过?
石楚生摇头,说不是人家给钱少。
“那为什么揭发雇主,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这可是人命官司,弄不好连命都搭上。
“因为,那家伙把我女朋友给睡了!”石楚生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