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了你滴盖头来,让我看看你滴眉,你滴眉毛细又长啊好像天上的弯月亮……
身穿大红吉服的窈窕新娘,容颜被遮盖在红红的盖头之下,那股朦胧的美感刺激着一睹娇媚容颜的悸动。
当石楚生下意识的抬手想掀起盖头的时候,忽听白晶晶冷笑道:“老板,这盖头只能新郎官来掀开,你想干什么?想拔个头筹吗?”
拔个头筹?
你都经历过一百个男人的阳光雨露了,我还能拔个头筹?
说的你好像很纯洁似的。
“我想确定一下是不是你,免得弄错了。”石楚生讪讪一笑,垂手道:“你该上花轿了,我也能讨杯喜酒喝。”
很无耻是吧?当老板的把女仆卖了,还亲自送一程。
白晶晶无语,默默伸臂挎在他的臂弯,两人并肩向门外走去。
这情形,就像一位父亲亲手挽着女儿的胳膊,送她走进婚姻的殿堂。
石楚生却有种送自己祖奶奶上花轿的感觉。
女尸白晶晶存在的时间,比他祖奶奶都大。
如果石楚生他祖奶奶还活着的话,白晶晶都当仁不让的喊她一声妹子。
可白晶晶的容颜,却是一名二八年华的青春少女。
相比那些号称‘冻龄’的女明星,毕竟不是真的冰冻了年龄,青春不老容颜永驻,白晶晶是逆天的返老还童,多少女人做梦都想不到,一具僵尸会有这样的造化。
美丽的新娘上了花轿,唢呐乐队吹吹打打,喜气洋洋的上路。
石楚生骑上了一匹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混在队伍中间,迤逦前行。
道路笔直通向远方,原先都市的影子,没有任何的迹象。
两旁影影绰绰,什么路引标致都看不到。
花轿颤颤巍巍,里面的白晶晶蒙着红盖头,端庄的坐在里面。
这么热闹的场面,竟然没有围观的吃瓜群众。
石楚生深表遗憾。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两排红红的灯火,走得近了才看清,是一只只悬挂高空的红灯笼。
一只只红灯笼,就那样悬浮在半空中,照亮了红彤彤的长街。
排列的很整齐。
长街上青石板铺路,一直延伸到远方,一个巨大的牌楼,出现在石楚生的视野中。
牌楼上四个气势恢宏的行楷大字:功垂千古。
在蓉城土生土长的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知道在明代蓉城出过一位抗倭英雄,这位英雄带领数千蓉城勇士,奔赴沿海与入侵的倭寇经过大小数百场死战,牺牲在一次守城的战役中。
为了缅怀这位英雄,蓉城百姓联名上陈地方官,为其建立宗祠纪念。
地方官顺水推舟,上报给了朝廷。
朝廷恩准,并改宗祠为城隍庙,册封王氏为蓉城城隍,并御笔亲题匾额‘功垂千古’,为抗倭英雄塑像,成为守卫蓉城数百年之久的城隍爷。
这位抗倭英雄姓王,名子夫,号江城,名声虽然比不上俞大猷、戚继光等名将,但其功勋永不磨灭。
石楚生并不是蓉城人,不清楚这些典故,抬头看到‘功垂千古’的匾额时,忍不住冷冷一笑。
无论你曾有过多大功劳,如果功成名就之后,利用职权作威作福,鱼肉百姓,就不配当这个城隍爷。
王悦是城隍爷王子夫的三子,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石楚生骑乘的马匹,慢悠悠从牌楼之下走过。
里面长街两侧,全是亭台殿阁雕梁画栋的古建筑,仿佛进入了大明时期的城郭街道,街上人来人往,灯火辉煌,迎亲队伍经过之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
马上的石楚生眼神扫过人群,发现不仅是身穿古装的男女老少,还有相貌古怪的各色人等,身穿甲胄的差人,恍惚感觉自己像穿越了一般不真实。
石楚生猜测,这地方就是蓉城阴司所辖的地界,是与现实并存的异域空间。
怪不得他找不到林妙嫦的囚禁之处,因为他们在不同的空间之中。
阴阳相隔,如果没有这支迎亲队伍的引领,石楚生绝不会找到进入这空间的入口。
队伍正在前行,前面突然开阔,石楚生看到街边一座恢宏的门楼,匾额上书写三个大字:速报司。
门楼前站立两排手持长枪的鬼卒,一个个须发戟张,面目凶恶。
响着鼓乐唢呐的迎亲队伍缓缓走过,大红的花轿一颤一颤,高头大马上的石楚生目不斜视,缓步而过。
长街走过二三里,终于到了一个张灯结彩的府邸前。
文判官卢锡安换了一身古装吉服,和一个贵妇人模样的女人站在府门前迎接。
一个胸配红花的年轻男子,眼神盯着到来的花轿,嘴角都乐歪了。
石楚生下马,与卢锡安拱手寒暄,花轿颤悠悠抬进了府门,鼓乐大作。
“亲家公一路辛苦了,请里面奉茶,入座观礼。”卢锡安陪同石楚生进入府邸大门。
庭院十分空阔,数十张圆桌摆在院子里,已是高朋满座,正厅门户大开,大红的喜字挂在中堂,下面摆着香案,案几上一对红烛燃烧,喜堂内笑语喧哗。
一个身穿枣红长袍的老者尖声唱道:“吉时已到,有请新郎新娘拜天地喽——”
鼓乐喧闹声中,婚礼开始了。
身穿凤冠霞帔的白晶晶被两名喜婆搀出花轿,袅袅婷婷走进喜堂,与那个胸配红花的男子站在一起,中间拉起红花,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新人一入洞房,喜宴立即开席,石楚生在主位落座,卢锡安夫妇两厢陪坐,酒菜流水一样上来。
圆桌之上鸡鸭鱼肉罗列珍馐,菜香四溢,酒水醇香,卢锡安端起酒杯,殷勤的向石楚生敬酒,“亲家公,儿媳只有你一个亲人,今晚务必尽兴,不醉不归,请满饮这第一杯喜酒。”
石楚生看着面前的酒杯,忽然想起一段西游记的典故来。
白骨精化作村姑,斋僧的饭菜,全是毒虫蛇蚁变出来的。
这阴司地府卢判官的酒宴,满桌的酒菜会是什么变的?
炒菜用的会不会是尸油?
这酒不会是马尿吧?
他连忙摇头,“我不善饮酒,恐怕要辜负亲家的美意了。”
“大喜之日,岂有不喝之理?亲家只需饮了此杯,以后随意即可。”一旁的判官夫人含笑相劝。
人家越是劝他喝,石楚生就更觉得酒菜有古怪,但一味的推脱也不行啊,心中一动,捂着小腹皱眉道:“今晚一路奔波,我又不惯骑马,好像有点内急,我去方便一下,回来再和亲家共饮如何?”
“人有三急,亲家请便。”卢锡安吩咐一名下人引领石楚生如厕。
一身仆从打扮的小厮,领着石楚生离开喧闹的前院,到了南院的一个僻静角落。
石楚生四顾无人,悄悄探手一伸,五指之间黑雾缭绕,尖利的指甲嗖地窜出半尺长短,一个箭步,一把抓住了那小厮的脖颈,猛地一捏!
噗的一声闷响,这青衣小厮立时化作一股青烟,随风消散。
石楚生身形一闪,隐入了黑暗之中。
判官府三进的巨大院落,新房在后院的东厢,里面红烛高挑,幔帐之下的喜床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位蒙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
新郎官站在床前,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他鼻翼抽动几下,露出陶醉的表情,“娘子,你好香啊,让为夫看看你这美人儿,有没有父亲说的那么美……”
盖头下的白晶晶看着床前的一双大脚,足有五十多码,心中紧张,“听这家伙说话,不像是傻子啊?”
一根手指伸到她眼前,一下将盖头掀开,随手扔在了一边。
青年长身玉立,相貌端正,白晶晶松了口气:还好,人比老板帅。
那青年一看白晶晶如花的容颜,脸上立时露出一股贪婪的神色,纵身一扑,将白晶晶一下扑倒在床上,“美人儿,我要吃了你喽!”
白晶晶仰躺在床上,两只纤细的胳膊被他两手攥住,死死按在锦被上,一动也动不了,顿时媚笑道:“夫君,你真想吃我吗?快点来啊,贱妾等了好久了呢。”
想吃我?你还嫩点,知道老娘是靠什么变异的吗?
靠吸收男人的精华噢。
男鬼嘛,我还没试过。
现在,我好想尝试一下嘛。
新郎舌头一伸,舔舔嘴唇,“美人,你可真乖,你知道我娶你来做什么吗?”
做什么?难道不是洞房花烛郎情妾意共赴阳台吗?还能做什么?
“奴奴不懂哎,官人教教我嘛,人家是第一次哦。”白晶晶娇柔细语,想扮清纯,却扮的像荡妇。
新郎官哈哈一笑,狞笑道,“像你这种僵尸,实在是千年难遇的稀罕物,如同滋补阴灵的灵丹妙药,我如果吞了你的灵智,这蓉城阴司之中,就无人是我的敌手。”
什么?你真打算吃我啊?
男人说吃了女人,本来是一种寓意,是轻轻咬一咬,舔一舔的意思,
没想到这位新郎官给来真哒。
白晶晶毛骨悚然。
她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地府阴灵垂涎的一种补品。
新郎官是真的要吃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