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金人的地界,南进不由不想到完颜绪宗,大宋与他最大的敌人,可惜,他自身无能为力。
岳祺泽在军中的力量不容小觑,告诉他,他不会漠不关心吧!
“对了,三哥对金朝的瑞亲王完颜绪宗可熟悉?”
岳祺泽脑中蹦出一张恣睢骄横的面孔,不顾蒜味,微转过去问:“你怎么会说起他?”
“他与白鑫明情同手足,狼狈为奸。三哥说起白鑫明,自然会想到他了!”
“他的残暴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民间早传遍了!”
岳祺泽诧异,完颜绪宗与白鑫明情同手足,在民间一般没人知道。
何时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不过,岳祺泽仍照实道:“他在军事上的才能比白鑫明有过之而无不及,名声却不及白鑫明一半。他嗜杀成性,在金人中,声望也不是很高。”
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三哥,他的才华又高又好,为何传出的是声名狼藉呢?好奇怪啊!”
岳祺泽以前没听过别人这样说他,他也没想过,事实本该如此啊!
“不应该?他行事不计后果,所作所为,早已盖住了自身的才华。”
南进的小火苗蹿高了些,有门!
“当然不应该了!一个真正有才华的人,怎会败坏自己的名声,又怎会不知哪样做对自己有利呢?”
他说的不无道理,心头受到了重锤。“难道、、、他是故意的?不对,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好处深之又深,一旦成功,获利巨大,别人哪能轻易看见。
“瑞亲王出自皇族,接受的教育,自然是最好的。”
“金朝受大宋影响多时,文化早已渗透,他岂会不知一个人的名声有多重要。”
“如今,他的地位如日中天,传出这样的凶名,他不是故意的,谁又有这个能力做到?”
金章宗完颜旻生性多疑,心狠手辣,怎会坐视庶弟军功滔天,军权在握,威胁自身皇位。
只是他生性圆滑,难以捕捉首尾。
完颜绪宗比他这个皇兄更胜一筹,便先自己作出乱子,让他推波助澜。
他自己则听之任之,变本加厉,迷惑众人!
等蛰伏期满,时机成熟,反戈一击,有谁能阻?
岳祺泽审视这话的主人,夜色太暗,浓烈的蒜味直扑入鼻,难耐难忍。
那羊排配有蒜蓉,也没见他吃几块,这偌大的蒜味是从哪来的?
“以后不准吃蒜!”
跟不上岳祺泽的思路,吃蒜与完颜绪宗有关系吗?南进定住了!
“听到没有?”
难不成是蒜味太过熏人,把他的思路打乱了?
有朝一日,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领神会,他岂不是危险了!
南进弱弱道:“三哥,我不是故意吃的,那、、、羊排是你给我拣的!”
金人多重口味,生蒜、生葱、韭菜花酱,哪一道不是顿顿有?
金人开的客栈,怎会少了这些开胃菜呢?碰着了,不能怪他吧!
岳祺泽想想,是有这么回事,合着是自作自受,冤枉他了?
算了,忍忍过去了!
见他半天不语,南进好心道:“三哥,要不我下去漱漱口?也许会好些!”
岳祺泽默默转身:“不用了,睡吧!”
南进急了,他还有半肚子话要敲警钟,对象怎么能睡觉呢?
“三哥,我刚刚说瑞亲王的话对吗?”
“单就汴京一战,他手上便有几万无辜人命,传出恶名声并不稀奇。
不对啊,这不是他想听的。
“他军事能力过人,再加上好名声相伴,三哥说他的日子还会过得像现在这般肆意称心吗?”
岳祺泽心中如遭雷击,再不言语。
完颜旻胸有丘壑,把本就崛起的金朝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倒是没传出弑杀的名声。
可他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是所有侵略战争的挑起者。金军的罪孽,他领主要!
一山不容二虎!
如果南进所言属实,那么完颜绪宗这个人,便值得重新琢磨了!
怎么不说话?常理呢?不应该引起重视吗?
“完颜旻登基多年,为人有野心有抱负,蒸蒸日上的金朝在他的治理下,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
“先有辽国、新罗国等寂灭,后有大宋的半壁江山,足可以说明他是一个睿智的君王。”
“天家无父子,完颜旻与完颜绪宗虽是兄弟,却是同父异母。”
“他们共有兄弟六人,老大、老二、老四不是病死就是出了意外,剩下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老五和一个杀孽过重的老六,三哥觉得这正常吗?”
岳祺泽眼神森冷,一下坐了起来,似要把人看穿。“你到底是什么人?”
皇上本人对金朝皇族的事情怕是都不知道这么详细吧!他一个“贫民”从何得知?
说过火了!南进也坐了起来,黑夜中,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此刻异常冰冷。
“你是我三哥!”你是一心为国的岳祺泽,独一无二的岳祺泽。
感觉他的戾气减少,南进又道:“金朝的事情,有心就能查到。连唐太宗的皇位都是踩着兄弟的鲜血上去的,更何况骨子里天生带残酷的金人?”
岳祺泽顺着南进的思路道:“你的意思,完颜绪宗要是不露出致命的缺点,完颜旻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完颜绪宗的同母二哥完颜继宗从小慧名远播,怎会在游河的时候不小心淹死了呢?老金王本已打算立他为太子,可人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人死了。”
“照你这么说又不通了,按立嫡立长,怎么也是完颜旻。这样一来,他的嫌疑岂不是最大?”
“最后的结果也不是什么秘密,老四在同年冬天病死,而在这之前完颜旻曾中过毒,三哥不觉得蹊跷?”
阴谋,都是阴谋。
“他中的毒也不知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皇家的太医不全是吃素的。”他收买不了全部太医。
“不是老四下的?”
“还真不好说,一窝出来的狼,找善良的很难!”
“皇家的人都这样?”
“皇家之人对于皇权的执着,与自身的血液一样不可或缺。”
“为了它,什么事做不出来?什么样的感情不能割舍?”
岳祺泽讳莫如深,一切太过突然,太过不安!
“说的好像你亲身亲历过似的!”
南进自嘲弯了弯嘴角:“我记忆力好,看过的书多如牛毛。皇家之事,自古多有避讳,可也不是没有。”
“如果你猜测属实,完颜绪宗是故意的,这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水晶的大眼在黑夜中闪耀动人,“不光是我们,对完颜旻更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年下来,完颜绪宗的势力不可撼动!就算是完颜旻知道,也拿他无法,除非他想金国内战不断,但他没那么蠢。”
“三哥说的不错,他们两人相差二十岁之大。完颜旻已成日落西山之势,而完颜绪宗是旭日东升之时。谁强谁弱,有的瞧了!”
“完颜绪宗的母亲可在?”
“给老金王殉葬了!”
过犹不及,他该说的都说了。岳祺泽作为一个英明的军事家,不用再提醒,他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岳祺泽的睡意被轰的无影无踪,在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此事要是真的,那么利用好了,对大宋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