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进没看到,见他走了正合心意,立马换衣服。
长得太快也不好,不长更不好。
冰冷的身体在火盆旁坐了好一会也没焐过来,脸倒是被热的绯红。
怎么就睡着了呢?
岳祺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瓷碗推门进来:“姜汤,趁热快喝吧!”
南进接过来:“厨房里还有人吗?”
岳祺泽坐在桌前,端起一盏茶:“有一个做杂活的老太太,其余人都回家守夜了!”
干杂活的老太太会给您熬姜汤?“这姜汤该不会是您亲自熬的吧?”
不渴拿什么茶盏啊!岳祺泽放下嘴边的茶盏:“我熬的有问题?”
南进感动的无以复加,“没有,想不到三哥竟会做厨房里的事。”
岳祺泽有些骄傲,他也想不到能熬出来,味道很正。“没问题快喝吧,凉了就没药效了!”
南进喝了一口,独特的腥辣味呛的难受。
一碗水中有大半是姜块,宽细不规则的,一看就是新手的做为。
厨房里的姜该不会用没了吧!
见他眉头紧皱,岳祺泽忍不住提醒:“姜汤不好喝,可驱寒的效果最好,喝完不用担心会着凉!”
看着这碗浓的不能再浓的姜汤,南进压下恶心感,一口气灌了下去。
岳祺泽看他仰着的脖子,又是一阵失神。
他终究是太小了,连喉结都还没长出来。
不怪岳祺泽没往其他地方想,在他的认知里,没有哪一个女子是这样的,敢这样的。
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脖子,“三哥在看什么?”
“你到底多大了?”
南进放下碗道:“不是早说过了吗?还是我长一岁三哥看不出来了!”
“别耍贫嘴,说实话!”
见他严肃,南进不敢再说谎了。都投军了,一切走上正常的轨道,年龄不成问题!
“过了今夜就十三岁了!”
岳祺泽瞪着他:“你真敢说,说好过了今夜就十四岁的?空一岁被偷了!”
南进放下白瓷碗:“对不起,属下不该骗你!”
“你现在敢说出来,是仗着已经达到目的了吧!”
是也不能承认!
“绝对没有,谁让你当初嫌属下小不让投军的。现在大人是我三哥了,自然要对您知无不言!”
岳祺泽气乐了,这人犯错,总喜欢先挑别人。“以前就没把我当成是兄长?”
他什么意思?想是不想啊?他、、、应该喜欢被人崇拜吧,狠狠崇拜的那种!
“在没投军之前,我一直把大人当成榜样,对您的敬意如滔滔江水泛滥不绝,比我父亲还崇敬呢!”
“噗、、、咳咳、、、”不喝水消不去火,喝水火气更大。
他有那么老吗?还父亲般的崇敬,他没有这般大又讨嫌的晚辈。
“这才过了几日,我就被降级了?”从父辈降到了同辈,矛不矛盾?颠三倒四。
怎么冷森森的?是不喜欢被人当成长辈了!
他刚过弱冠之年,未当过父亲,怎会对孩子有耐心呢!
“三哥,我喝多了,说话不着边际,原谅我吧!”
见他面皮松动,南进再接再厉。
“三哥,我对你的敬意是真真实实的。接触你之后,恨不得你是嫡亲的兄长。可是,小弟身份卑微,配不上三哥。”
“不要紧,我以后一直视你为嫡亲的兄长。三哥答不答应无所谓,只是您不能阻碍,那是我的自由。”
岳祺泽心下震动不已,他是家中独子,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哪怕在遍地是兄弟的军营,也没有!
“记住,你的身份不卑微,大宋的兵从不卑微!”这话没有问题?南进不敢想以后的事情!
“我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你想认,我不拦着,也不承认!”
“我嫡亲的兄弟,必须与我比肩!”
南进雀跃,“有您当榜样,不向上都难!小弟一定尽心尽力,追上三哥!”
红彤彤的小脸,看的有些莫名烦乱。“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南进一下蹦到岳祺泽面前,又想甩掉他单独行动,没门!“三哥要去哪儿?我也要去!”
岳祺泽解释道:“我很快就回来,这回你不能再跑了!”见他尤不死心,严肃道:“服从命令!”
南进躺在床上捂了一身的汗,一夜未眠!
不相信他?事情机密,不容下属知道?
他还是担心他!
他会努力向前冲,时间会证明一切,事实会证明一切。
其他州府守城将领的级别一般都是从三品或是正四品,因徐州府特殊将领也特殊,所以白鑫明的级别比较高。
位居正二品忠义大将军!
刚到子时,鞭炮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近半个时辰,稀稀拉拉,逐渐归于平静。
大多数人都睡了,也有人例外。
忠义将军府中灯火通明,一队队士兵在院中紧密的巡逻,一点多余的声响也无,他们只是会走路的机器。
正院的一间房中,一位着绯色绣麒麟刻丝左衽缘边长袍的青年和一位缎面灰袍老者坐在黄花梨雕云海纹龙凤榻上的小几两旁下棋。
许久之后,青年人放下手里的棋子,平声无波道:“先生,我输了!”
老者捋了一下胡子道:“将军一心两用,输了也不稀奇!”
青年人口气不稳:“输了就是输了,哪有这些借口!”
“将军可是还在想那个小贼?”
“嗯,他偷走了玉麒麟,我心有不安!”
老者姓贾名仁术,本是他的授业恩师,在圈中有些名气,兵法谋略不俗,便被请来做了军事。
贾仁术知道他生性多疑,从旁道:“将军的书房中也就那座玉麒麟显眼了,小贼带走这个也很正常。”
英俊刀削的脸在阴沉中毁了几分,“先生错了,书房中最值钱的可不是它。”
贾仁术正色道:“那些东西不是一件未少,将军何故忧心?”
白鑫明没有回答,眼中却说明一切。有异人到此,十分不安!
“将军,那小贼可有消息?”
想到那个小贼,白鑫明便忍不住想发火。
他的书房、将军府有重兵把守,一个小贼能来去自如,不被发现,可见其厉害!
要不是他临时去书房找文件,碰着了。那个小贼不一定会被发现。
该死的,他竟被打了一掌。
胸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那是耻辱的标记。“翻遍全城也没找到那人的踪迹。”
“就是因为这一点,将军才不放心?”
“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将军担心的不无道理,只是长时间封城怕会引起恐慌。昨夜城里已栋死二十余人,眼下又值新年,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乱子。”
“今天下午乱子就出来了,难不成我怕这个?南蛮子多的很,死一些无妨。”
话不近人情,但在每个金兵心里都自以为是,所以杀起汉人来毫无忌惮,犹如对待草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