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快请进来。”,我忙过去开门打招呼,边和他握手,边让他进屋,“我叫石心,刚来的博士后,你是?”
打量了一下这个大个子男孩。他带着一副无边框眼镜,梳着很时尚的发型,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装扮很考究,在理工男中并不多见。
他举止很文雅,看上去,也很稳重成熟。
“你好,石心。我叫李追风,是梁老师的博士生。早闻你的大名啦!你没来的时候,梁老师就每天都提起你,数着日子等你来呢!”
“哦?数着日子等我来?”,我表面淡定,心中却已经有无数只小兔子扑通扑通的跳过来。
梁老师居然数着日子等我来!我这个市理工大学的破落户,居然受到外国教授的重视!
“可不是吗,每天中午都念叨。最开始的时候啊,他算日子,算你的博士什么时候毕业。后来,你同意过来做博士后以后,梁老师继续算日子,算你还有几天能到瑞典,哈哈哈”
“哦,呵呵,梁老师挺可爱的哈!”,心里又涌来一大波的满足感。
“梁老师总说,你发文章很有一套,以后咱们多多的合作,互相带一带啊!”
“哈,好,没问题。你做多少年博士了?”
“我在瑞典已经两年多了。我就是在斯德哥尔摩大学读的硕士,后来申请到了国家的助学金,就直接留下来读博士了。”
能申请到国家博士的助学金,理论上讲,应该是很不一般的。
“咚咚咚”,门外又站了一个大个子男孩。
我忙又过去开门,迎他进来。
“我看你的灯开着,猜想你差不多该到了。”,这个大个男孩笑着说。
这位装扮上和李追风不同,是个不修边幅的人。针织衣服的袖子已经谢松了,看上去已经很久没剪的头发也有些打绺。他俩唯一相同的是,脸上的那副眼镜。
“哈,是,我刚到。你好,我是石心。”
“我叫莫全。我和你一样,也是今年的新博士后,就比你先到一个星期。”
站在两个大个子之间,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土地老。
“啊,你好你好。来,都别站着了,咱们坐下聊吧。”,我说,“莫全是国内读的博士,还是?”
“我是斯德哥尔摩大学的博士,是导师给我开工资的。我博士阶段做的是计算机工程的方向。”
“这样啊,在瑞典读博士其实是和工作是一样的吧?”,我接着问。
“对,没错,瑞典的博士就是一个工作。福利啊,工资啊,养老金啊,都和正常员工一样享受。这一点和国内不太一样。”
“计算机工程好啊,现在是大热门啊。”
“没错,像我们这种专业,在欧洲特别的抢手!比如之前有一家丹麦的大公司,想招我过去,说连我媳妇也能一起安排工作呢。”,莫全骄傲的说。
“那你怎么到机械行业来做博士了呢,这样跨专业很严重啊。”,我接着问。
“博士答辩的时候,是梁老师做我的答辩老师。他对我的研究方向非常感兴趣,就请我过来做博士后了。我想,多接触一些新东西也挺好的。就答应他了。”,莫全回答说。
“你怎么没有去那家丹麦的公司呢?”,李追风的思路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
“我也没有女朋友啊,就这么过去了,多不划算啊。再说了,我已经在瑞典呆四年了,再呆一年,就可以拿到护照了。先换了护照再说,不然多不划算啊。”,莫全回答。
“五年就可以换护照了?”,我问。
“对啊,瑞典现在对人才的移民政策很宽松,四年拿永居,第五年拿护照。”,李追风说。
“可惜了,你们的不行吧?”,莫全反问。
“怎么拿不了,能拿,我满四年也一样拿。”,李追风提高了声音,强调道。
“的不是必须回国吗?”,莫全继续问。
“现在国家政策开放,胸怀博大,不会管的。”,李追风答道。
“追风做的是什么方向?”,我问。
“我做的是人工智能方向。瑞典的3公司,你知道吧,就是做机械手臂最出名的那家公司,我在那里工作过。”
“诶呦,那厉害了。我知道3,在业界独占鳌头啊。听说欧洲的公司不好进啊,你能进3,了不起。”,我由衷的赞叹道。
“你呢,石心,你主要是什么方向啊?”,莫全问。
“我没有你们那么高大上,我就是做传统金属加工的。在瑞典这两年,想做一做大数据。”
“你也博士刚刚毕业?”,莫全问。
“我毕业一年了。在国内的龙州市理工大学,还有个讲师的职位。”
“啊,那不错啊。”
“不过我们学校不行,名望、生源和研究都不怎么太好。”,我补充道。
“诶呀,不能和你们聊了,我得去赶火车了。”,李追风看了一眼表说。
“你要出门啊?”,我问。
“嗯,我博士的选修课,选的哥德堡的大学,明天的课,我今天得提前去。”,李追风回答。
“怎么选的那么远的课啊?”,我疑惑的问。
“反正是梁老师给花差旅费,选的远一点,就当旅游了。”,李追风挤了挤眼睛说。
听他说完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心里面觉得很不舒服。
“你们俩,应该不是刚认识的吧?”,李追风走后,我问莫全。
“他上研二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
“咱们组里,现在都是中国人了吗?”
“没有,还有一个西班牙人,叫亚历山大。除了他,还有一个是李教授从挪威带来的叙利亚人,叫侯赛因。”
“啊,侯赛因也跟着来了。他我认识,之前我在挪威做交换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感觉他不行!”,莫全突然评价。
“谁,侯赛因吗?”
“是啊,感觉就像个秘书,什么研究都做不了。”
“哦,是吗,这我不太清楚,和他没有什么合作。”
“那个王洛,也差劲的很。”
这要是在国内,一个刚刚认识不到半小时不到的人,是绝对不会和我这么袒露心扉的。
不知道是因为接受了外国教育的莫全不懂得圆滑,还是因为王洛太过分,或者是因为觉得我是新来的,和他的位置相仿。
不管是哪个原因,我都觉得,莫全说的挺对的。
“怎么呢,有什么事儿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