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和朱英跟着这女子进来,林正看着房间布置,无论是雕花的桌凳,还是珠帘纱帐,以及房中的字画都觉得颇具考究。
这女子柔声问道:
“请问二位”
林正赶紧回道:
“在下林正,这位是我朋友朱儿。”
“原来是林公子和朱儿姑娘”
这女子说着作了一个万福。
林正一见忙抱拳一礼,朱英也跟着欠身回礼。
“我和林大哥冒昧闯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呢”
朱英见这二人一问一答,林正也渐渐没了之前的羞怯,神情也显得自然了些,便趁着二人说话间隙插言问道。
这女子向着朱英微微一笑,回道:
“小女子名唤苏雨蝶”
朱英一听疑道:
“你是南方人氏?我看你这打扮却是不像”
“小女子虽是江南人氏,可自幼跟着家人去了西域,几月前家里图遭变故,无奈只好又返回故土,反倒觉得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个朋友,不想今日有缘遇上二位,可见这缘分甚是不浅”
“请问朱儿姑娘芳龄几何?”
“哦,我是生于洪武十四年”
苏雨蝶一听,笑道:“那算起来我还比妹妹长了一岁”
说罢忙唤家里佣人道:“柳娘,给林公子和朱儿妹妹看茶”
“苏姐姐虽长在西域,可这古琴倒是弹的不错,这琴声婉转动听,却又有别于中原琴师演奏之法,倒添了一丝异域风情,更有一番别样的雅致”
林正见朱英侃侃而谈,一脸惊愕。
只见苏雨蝶轻声笑道:
“没想到朱儿妹妹也深懂音律,能否和朱儿妹妹切磋一下?”
朱英一笑,起身道:
“我也正有此意”
这时,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端着茶水进来,林正见这妇人虽已到中年,却看着貌美,玉颈粉面,衣着大方,等递茶走近,林正接过茶看了一眼更是吃惊。
这妇人竟不施粉黛,却肤白胜过妙龄女子,柳眉杏眼,暗含着别样的风流。
“苏姐姐,你自己就这般好看,不想连这家里的佣人竟都是貌美过人!”
林正听着一惊,登时心里生出一丝忐忑
“姑娘说笑了”
柳娘说着一笑,退了出去,朱英仍是看着柳娘,直柳娘离去。
朱英见苏雨蝶看着自己一笑,自觉失态便起身过去坐在琴案旁,只见纤指轻弹,琴声悠悠竟不输苏雨蝶之前所奏。
林正只觉神情舒缓,犹如泛舟江上,意纵天高,风轻云淡。
一曲弹罢,苏雨蝶一礼道:
“知音难觅,朱儿妹妹这琴声让人意犹未尽,可见琴技在我之上”
朱英摆手笑道:
“好姐姐,可别羞煞我了,我也是跟着家中乐师学了几曲,只是略懂一二,拿来唬人还可以,可真要说技法和境界,可就言过了”
朱英觉得这苏雨蝶谦恭有礼,虽容貌过人,可并不以妖艳和姿色示人,顿生好感。
没过多时,只听外面雨声停歇,林正看着房门外,冲朱英喜道:
“朱儿,雨停了,咱们走吧”
朱英一听也跟过来看看外面,却凑近林正白了一眼,轻声斥道:
“你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人家留咱们避雨,这雨刚停就说要走,多难为情”
林正觉得朱英说的有理,便回身坐定,朱英跟过来说道:
“不着急,刚才我和苏姐姐说了是要切磋,可苏姐姐还没弹奏呢,怎么能走?”
这苏雨蝶看着柔弱,不成想竟也是性情中人,听朱英一说,遂即
一笑,上前抚琴弹奏。
林正听着这琴声虽然开始和朱英的感觉略有相似,闻声只觉如沐春风,随着琴声渐转,忽如碧空万里,海风骤起,海浪翻腾,如同惊涛拍岸之感。
林正还闭着眼沉浸在这琴声中,却听琴声戛然而止。林正觉得如同从高处被人猛地拉回来。遂即感叹道:
“苏姑娘这琴技也着实了得,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朱英一听也连连点头道:
“苏姐姐,你不光人长得好看,这琴技也如林大哥所言,让人沉醉,羡煞妹妹了”
苏雨蝶起身上前拉住朱英的手,笑道:
“好妹妹,姐姐这琴技只是练得甚熟,技法上却逊与妹妹,妹妹之前所奏技法看似简单,实则确是名家所授姐姐怎能比得?”
朱英见被苏雨蝶拆穿,也不再去说,而是对苏雨蝶说道:
“姐姐,我和林大哥还有事在身,此地不能再留,谢姐姐留我二人在此避雨,眼下怕是得走了”
“那好吧,既然二位有要事在身,姐姐便不留你了只盼日后再见”
朱英乐道:
“放心吧,等我们回去时还会经过这里,到时候一定再来看姐姐”
、
这二人别了苏雨蝶出来后,林正责怪道:
“之前还生着气,结果就一杯茶的功夫,和人家姐姐妹妹地叫上了”
朱英不屑道:
“还不是你见了好看的女子就丢了魂儿,我也没办法才去的,嘿嘿,本姑娘琴技如何,没丢脸吧?”
“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技艺,难得,估计你为了学琴,你那先生估计也受了大罪”
朱英听了一惊道:
“你怎么知道?哈哈,确实,小时候学琴被先生没少斥责,竟然还在我爷爷面前告状,我就”
“你就怎么了?”
“弹了先生一铁珠结果被爷爷知道了,对我好一顿斥责呢,没想到先生反倒替我求情,让我挨了一顿板子,手都肿了,爷爷这才罢休”
林正一听乐道:“该!”
、
苏雨蝶送别了二人,回到房中,柳娘进来坐定,脱下外面的佣人衣服,喝道:
“刚刚怎么突然停手!心软了?”
“师叔,那林公子和朱儿妹妹和咱们无冤无仇,他们看着不像坏人,只是来避雨,弟子弟子下不去手”
柳娘拍桌怒道:
“我看他们就是坏人!你看那丫头古灵精怪,富有心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那臭小子也是个轻薄之徒,否则怎么会无端地闯进来?刚刚递茶的时候还敢偷偷看我,还好他识相,若是再多看一眼,非废了他一对招子不可!”
苏雨蝶急道:
“师叔,林公子恐怕不是那样的登徒浪子”
柳娘一听眉头怒竖,起身斥道:
“哈克苏,你是不是对那小子动心了?敢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子和师叔顶嘴!”
苏雨蝶委屈道:
“师叔,弟子不敢”
柳娘走到门口忽然回身斥道:
“哈克苏,你别忘了,咱们此次来中原的目的,这天下男子,大多都是轻薄之徒,你给我好好记住!”
苏雨蝶被一通呵斥,登时满脸委屈双目含泪,正想解释,却见师叔仍是怒气冲顶,只得怯声回道:
“是,师叔哈克苏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