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拉伸筋骨(1 / 1)清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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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辙压着沿路上未消的残冰积雪,发出硌崩的声响,没多大一会儿,马车就到了缀烟晚的院子。

城外到处都是僻静,也是城中老爷们看惯也看厌了各种繁华后新时兴起来的新格调。

任青很想像那些读书人痛斥附庸风雅的口气来痛斥一番,可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站在院子里半天除了觉得别致好看,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直到初夏在前头催了一声才赶紧两步,低眉顺眼的跟着进了屋。

房内温度徒然升起,宛如新春,走在其中的任青,脑子里却想起上回见到缀烟晚时,那满室生寒的摄人剑气。

自从那日一别,任青回楼不久便被种下了青蛇蛊,之后就一直留在楼中调养,由楼中老人教些礼仪,茶道之类的静神功夫。

沉默间已步入内室,烟香飘忽而来,任青轻吸了一口,就见到缀烟晚正坐在一张矮几之前,如瀑长发未曾打理,简单的在后束成一条长瀑,这人虽然只是双十年华,可如此随意打扮的巨加之后,竟有一种分外的成熟韵味,熟透诱人。

初夏见礼之后告退一声就走了,留下任青与缀烟晚两两对座无言,期间缀烟晚在见到任青后仅仅是请她坐下喝了一杯茶,借着休息饮茶的功夫讲解了一下舞蹈的基础知识,也掺杂一点舞台经验,当真是半句废话和客套都没有。

任青修有剑气诀,养的神意强大,一面记着缀烟晚的讲的东西,一面神思飘忽的想着其他,上次见面缀烟晚还是一副高人剑客的样子,一言不合就是斗室剑气寒的杀人架势,这次再见确实半句废话都没有的教起了自己学舞。

没有嘘寒问暖的客套话,更别谈什么师生情意了。完全就是一幅修行看个人的冷漠姿态。

相比上次查过任青经脉全断之后,她已经熄了找自己帮她报仇的念头了吧。

讲解就是一盏茶大概十多分钟的事情,就在任青想问能不能再续一杯的时候,缀烟晚已经收了茶具。

这次下课了?任青有些兴奋,又给她混过去一天?

“我刚刚讲的那些东西你回去自己好好琢磨。”

缀烟晚随口布置作业的样子让任青有种站起来大喊老师再见的亲切感,只是缀姑娘的下一句就让任青如坠冰窟。

“你之前没练过,这几天先拉伸一下筋骨。”

缀烟晚淡淡说着就从矮几千慢慢站了起来,这番平常动作加上说出的话语,无形中在任青眼中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气势,心头也就在此蒙上了一层阴影。

“拉伸筋骨?”任青有点头脑不清,只见一直平淡如水的缀烟晚在此刻嘴角居然露出了几分笑容,隐约带着意味不明的残忍。

缀烟晚先是让任青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来看看身体的柔韧度,结果令她有些意外:

“看来雪师姐对你的调教很有成效,身体很不错。”

缀烟晚这难得的夸奖并没有给任青带来任何喜悦,相反,她心中的那层阴影却更加凝重,因为她每次按照缀烟晚的要求做一个动作,那么接下来的下一刻就会难上许多。

比如她现在做的这个,先是双膝跪坐在地,然后身体后仰,直到后背着地,双膝仍保持跪姿不动。

这个动作让任青感觉好象绷紧了一根筋,在使劲地拉扯。

躺在地上动或不动都难受的很,期间缀烟晚还问了句疼不疼,一心想要快点结束的任青连忙点头,哪知道人家轻飘飘的回了句:“疼是因为筋骨没拉开,在躺会儿。”就给打发了。

等任青再起身的时候,额头已经隐约的起了一层薄汗,精神还是很好的。

缀烟晚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进阶这就从那双薄薄的樱唇中吐出了让人颤抖的字眼:“一字马。”

任青楞了一下,然后心头就是一阵冰凉。

前世的舞蹈基本都要过这么一关,姑娘们拉扯韧带,开一字马的盛况有多痛,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看着神色平淡气势就是一幅冰冷的缀烟晚,任青想要找点什么借口推辞,心中却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一关。

“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缀烟晚淡淡的催促了一次,并上前踏了一步,一股无言的气势由然而其,如果说先前这个没人还能带给任青几分怜惜和欣赏,那么此刻的她在任青心中的那点幻想就是荡然无存了。

任青明白缀烟晚的话并不是在说笑,真要让她动手的话或许会更痛苦。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跨步向前,然后慢慢的将身子压下去,离地面大约还有一只小臂距离的时候,任青几乎已经到了极限,痛楚也从胯部开始细缕隐约的传递,其中暗藏的痛苦,让她此刻连呼吸都是小心的。

“你身体底子很好,不用怕,迟早要来的。”

全神于劈叉的任青没有发觉缀烟晚的到来,只见她伸出芊芊玉手,轻不着力的按在任青肩膀上,不见如何发力,却沛不可当,任青整个身子几乎是“咚”的一声就砸到了地板上,突如其来的剧痛几乎瞬间洞穿了灵魂,整个思绪就此混沌下去不能思考,只余下身体上的本能蜷缩与惨叫。

任青下意识的想要侧倒下身子,可肩膀处的那只手用劲巧妙,只是拿捏住了方寸间的一处,就连筋带骨的牵掣住了全身似得,缀烟晚只是手腕轻柔的转了转劲力,任青上半身就完全的在她掌控下挺直了身子,苦挨着身下痛楚。

一手按肩的缀烟晚忽然轻嗅了两下,低头看着地上痛不堪言的任青,不屑的嗤笑:“还真是香汗淋漓啊。”

浸过深雪楠的药浴之后,任青每次出汗都带有一股异香,能够在不知觉中够动人潜在的欲望。这种香味用药深沉,往往中药而不自知,仿佛不是用在身体,而是直接作用在了心神,因此也叫作“摄神”。

按肩的手纹丝不动,另一只却悄然伸到了任青的下巴,动作缓慢却不可抗拒的捏住了她尖俏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抬起来,嗓音低沉的惊讶道:

“没有哭吗?了不起.....”

如此说道,一直按着肩膀的手松了开来,任青顿时像没了骨头一样的向旁倒去,因为动作牵扯到了痛处,又是一阵痛苦的呻吟,再地板上躺了半晌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世间学舞的女子大抵都要经历如此痛楚,你若是官家娇养的小姐自然无需如此...不过世事无绝对,也说不定....”

缀烟晚看了地板上可怜兮兮的任青一眼,迈步就走,唤了门外一直等待的初夏,将不敢迈步的任青从地上扶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入了里间,算是结束的了今天地狱般的授课。

“明儿还是这个时辰,照来。”

任青脸色一白,心头有种惶恐的感觉如重山一般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了自己的心神,摇晃着向前迈了两步就几乎站立不住,额头又痛的到处都是汗。

初夏叹了口气:“算了,我背你吧。”

趴在背上的任青才发现,原来双手十指早在刚才痛急之下在地板上扣裂了,乍一看双手血肉模糊,看着真是可怖又骇人,怪不得连往日眼高于项的初夏也照顾起了自己。

任青不重,初夏习武之人,背的自然四平八稳。初夏走了几步后忽然开口:“你哭了?”

“没有。”

“可我后背湿了。”

“那是汗。”任青闷闷的回了一句。

“恶心!”

出了院子来到马车前,一直静静伏趴在初夏背上默不作声的任青忽然道:“能不能让我洗下手?”

初夏看了眼身上的几处血印子,厌恶的皱了皱眉:“这里没有水,回去处理吧。”说着将任青放到马车上。

“有雪,我用雪就好.....“

任青拉住转身要走的初夏,看到手指上的血迹又沾红了一处,连忙松开,不自在的小声请求:“我不想让惜福看见....这么多血...挺吓人的...你说是不是....”

初夏本想不去理会这莫名其妙的要求,可感觉到背上的湿润,将要说出的话不知怎么就忽然改了口,硬梆梆的扔下两个字就去取雪:“等着!”

净雪刺骨冰寒,洗净了双手之后十指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任青拢手在袖,不自觉的颤抖。

马车摇晃,任青却想起了一句诗。

人生当苦无妨,良人当归即可。

她抽了抽鼻子,觉得当真是句至理名言,回去一定要念给丫头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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