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虎正为那侍女送的一方锦帕惊的六魂无主,苦思对策,突然想起甄家有五女之事,抱着侥幸心理,猜测白日里所救的不是甄姜。
若那女子真的不是甄姜,不说后续如何,至少不用担心随时被刘老大发现和他老婆有过嫌疑,日后莫名其妙的被害了,总不能为这点莫须有的事,弄的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潜逃出冀州,另投明主吧。
当务之急,是要找人问清今日遇险的女子是谁。正好迎面来了个小厮,近身问道,“将军可是要回客房安歇?”
张虎二话不说,一把扯着那小厮就往一个偏僻的角落而去,那小厮突然被人扯住,惊的差点大呼,发现只是被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就把他放开了,倒是没有出声呼喊。
站直的身体,整整了扯歪的衣领,疑惑的问道:“将军这是何意?”好在他也知道张虎是贵客,倒是没往歹人方面想。
张虎四下望了望,小声道:“我且问题,今日路上遇险的,是你家的几小姐?”
“呼,原来将军是问这个,方才出言相问便是,何必如此。”那小厮见张虎只是问这个,倒是彻底的放下戒备,他倒是听其他人说了,今日正是这位将军领着群骑士,救了小姐。“今日遇险的是我家的五小姐和八小姐。”
“哦,原来如此。”听到那小厮的回话,张虎算是放下心来,悄悄的抹了把冷汗,这小命算是保住了。要不是此时不便突然离开,张虎真想现在就带着人马返回冀州复命,然后老老实实的回平原去,太特么的刺激、惊悚了。
“将军可是要回房安歇?”那小厮刚才见到张虎往客房这边走,看到这里没事了,只是问个话。
张虎问的这个事,府里只要是个下人都知道,根本算不得秘密,这小厮也是单纯,倒是没往张虎是不是想打他家小姐主意的方向想。
“嗯,还请小哥前面带路,送我回房歇息。”张虎见已经问清,便不再纠缠这小厮,准备回房安歇。
二人转过前厅,沿着廊厅一路曲曲折折,月色之下,望见远处尽是亭台楼榭,间有灯火,近处亦隐隐有潺潺水声,想是园中必然有荷塘溪流,只是夜色太黑,只闻其声。行了不止百步,转过一处假山,便到了宾客馆舍。
那侍者将张虎引到一处独门庭院门前,张虎借着悬挂的红灯看去,只见门楣上横匾书着“牡丹园”,想来甄家应有多处此类庭院,专为款待宾客所用。张虎身为副使,刘备帐下大将,自然不可慢待,独居此一院。
侍者对张虎道:“还请贵客稍候。”说完上前抠门。少顷,便听院内响起一阵脚步。吱呀一声,院门打开,门后立着一个青衫侍女。那侍女冲张虎行礼道,“未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张虎是提前离席的,前厅酒宴尚未结束,此间侍女都还未得到通知,不知道有客会来,好在是一直候着,倒是没有误事。张虎颔首道:“无妨。”
“还请贵客随我进院安歇。”说完侧身在门旁恭候,张虎回身对那侍者说道:“有劳小哥引路。”那侍者连声道:“不敢。”
张虎抬脚步入院中,那侍女关好院门,几步上前,在前面引路,进入屋内,即有侍女奉茶上来。先前引路的那侍女对张虎言行了一礼,口中言道:“婢子牡丹,乃是此院中主事,贵客若有所需,只管吩咐婢子。”
“此间可有书否?”夜色尚早,张虎习惯此时读书。
“书册皆存在书房,还请贵客随我前往。”牡丹行了一礼,转身在前引路。
进入书房,张虎抬头一看,呵!果然是巨豪之家,竟然存了如此多的书册。书房中间,置有一方仗余的案几,那案几并无太多雕花镂空的造型,及其古朴自然,张虎却是识的此案乃是用金丝楠木所制。果然是富贵人家,并不选用檀木、红木,端的是闪瞎了张虎的氪金狗眼。
案几上自然有笔墨砚台,案几后一方软塌。三面架上,皆有金石竹牙等玩物,期间藏着各卷书籍,分门别类,多为儒家典籍,亦有杂学诸派。
张虎环顾一周,随手取下一册《国策》,打开一看,却是卷十一齐四,既然已取了,张虎也随性,不再另换它册。坐于软塌之上,就着灯光观看。
牡丹见张虎观书,便又点亮几盏油灯,让室内光线更明,重新奉上茶后,躬身立在一旁等候,倒也是红袖添香。
《国策》又名《战国策》,为先汉刘向等人所编撰修订,此书分十二册,共三十三卷。其文章之奇,足以娱人耳目,读起来颇为有趣,而其中所述机变之巧,让人直拍案叫绝。
前世张虎便深爱此书,少年时,曾偶然得友人赠送一册,爱不释手,虽不甚解,然却读的津津有味。
观到精彩处,不觉夜已深,牡丹出言道:“夜已深,贵客舟车劳顿,可曾倦否?”
“此处甚雅,不觉竟读了许久。”张虎并无被打断的不悦,起身合上竹简,归回原处。
“已备好香汤,还请贵客随我前来。”牡丹起身在前引路。
到了浴房,自有侍女前来替张虎更衣,张虎确是有些拘束,道:“不劳诸位,吾自来便是。”
侍女闻言,亦不多言,转身退出屋外,关上门帘。
张虎深呼了一口气,这个有点不习惯呢,随即摇摇头,除掉衣物,进入桶中沐浴。
沐浴完毕,擦拭干身体,穿好放在一旁的新衣,起身出了浴房,牡丹正立在门外等候。见张虎出来,行了一礼,便在前引路,入了卧室,牡丹言道:“客人有需,可唤我,夜间有人值守,请客人早些安歇。”说完退出房中,掩上门窗。
张虎躺床上,被子里居然是温热的,鼻间传来一阵幽香,想来是方才有侍女暖席。吹灭灯火,心无杂念,一会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