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间醒来,甄逸洗漱完毕,用了醒酒汤后,在案几前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仔细的封好后,唤过信都城内甄家府邸的贺管事,“你派一精干之人将此信送回无极县庄内,亲手交到夫人手中,不得怠慢。”
贺管事道了声诺,领命出门安排去了。甄逸略微歇息了一会,又在脑子盘算着昨日见刘备的得失。心中想道,既然决定倾尽全力帮助刘备,还需早日将家眷迁到信都城来才好,一则是使刘备放心,二则安全,防着别人谋害,三则是来日姜儿与刘备完婚时候方便,日后回家省亲也不用奔波。
太阳快要偏西的时候,一辆破旧的牛车停在信都府衙的门口,坐在车辕上的那个年迈赶车人跳下马车,对车内老者说道:“已经到了,还请老爷在车内稍待,容我前去唤门。”
那人迈步走的门口的侍者身边,行了一礼,开口道:“有劳通传刘使君一声,只说涿郡姓卢的老者,自长安而来便可。”
那侍者见这年迈的赶车人虽然穿着陈旧,但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气度不凡,不像寻常百姓,并不敢怠慢,赶紧躬身还礼,口中说道:“还请客人稍等,我即刻进去禀报。”
刘备正在府中,听到侍者来报,赶紧起身往门外走去,出了府门,在牛车前郑重的行了一礼,开口说道:“未知恩师前来,弟子不曾远迎,还望恩师恕罪。”
那赶车人撩起破布车帘,向车内伸出右手,只见一老者扶着赶车人的手,走出车内,这人正是辞官归乡,离了京城后的前尚书卢植。刘备赶紧上前搀扶,侍者搬来木塌放在车下。
卢植朝刘备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多说话,在刘备的搀扶下进了府衙。刘备恭请卢植上座,自己在一旁陪坐,开口问道:“恩师如何离了京城?”
“老夫年事已高,在朝中为官不过是空食国家俸禄,且那董卓愈加跋扈,朝中诸位大臣多有不愿与其同党辞官归乡的。”
“恩师身体可还安泰?”刘备见卢植已经年迈,沿途辛劳,气色不佳,赶紧问道。
“沉疴旧病,时有复发,不足为怪也。”卢植摆摆手示意刘备不用着急。年轻时候四处征战,晚年落一身的病很正常。
“沿途舟车劳顿,还请恩师早些歇息,我已派人传信与子忠,若是他知道恩师前来,定然欢喜万分。”刘备倒是还想和卢植在说说话,但是又担心他的身体,只好忍住,反而劝他先歇息,毕竟老爷子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
“子忠近来可好?自洛阳一别,多年未曾再见。”见刘备提起张虎,卢植倒是有些想念这个弟子,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张虎为人聪慧,又得了自己衣钵,也算了了一份心事。
“子忠在平原领兵,前日受了些伤,现在已经无碍。”刘备回答道。
“如何受的伤?”卢植有些奇怪的问道,张虎为人谨慎,即使不胜也不至于大败,更何况又不是临阵厮杀的斗将,坐镇后方指挥,怎么会轻易受伤。
“返回信都时被贼人所袭,寡不敌众所致。”刘备心里有些愧疚的说道。
“经历此事也好,正该有些挫折。”卢植抚着短须说道。
刘备正陪卢植说话间,侍者已经送上晚饭,这会也快到了吃完饭的时候,正好让卢植早些吃过饭后休息。
刘备知道卢植素来生活简朴,不喜欢摆酒设宴,晚饭也没召集大家一起作陪,只是上了平常的食物,不过是加了肉糜的黍米粥和蒸麦饼而已,只有师徒二人一起吃罢了。
平原城外大营中,张虎还未歇息,忽然有从信都来的使者,说是刘使君传他明日返回信都。张虎问使者道:“可知主公为何传我回去?”
“小人不知,主人只是令我前来,未曾说明缘由。”那使者回道。
难道信都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才回平原没几天,这么快就传信让我回去,连封书信都没有,“可知你来时有何事发生?”
“并未有事发生。”那使者想了想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张虎赶紧问道。
“只是午后有一老者来府,主人亲自出府相迎。”
“可知那老者是是何人?”
“未曾得知,只听主人口称恩师。”那使者当时正在门外当值,被刘备随手吩咐让他来平原给张虎传口信。
“哎呀!”张虎一听使者说刘备迎的是恩师,就知道是卢植来了,赶紧跳起来,冲着门外值守的小校吩咐一声道:“速去备马,我要星夜赶往信都。”
住在隔壁侧屋里的魏延听到张虎这边的声响,赶紧过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进来的时候正好看的张虎正在披上外袍,收拾行装,开口问道:“大哥这是要去哪里?”
“阿延,我师前尚书卢植已经到了信都,主公方才使人传信给我,我正要前去。”张虎兴奋的说道,一晃好几年没见到卢植,心中自然是激动万分,若是没有卢植的悉心教导,哪有自己今日成就。
“大哥伤势还未痊愈,星夜赶路恐怕不妥。”这会天已经黑了,魏延一听张虎现在就要走,赶紧开口劝阻道:“况且今晚并无月色,实在不宜赶路,不如明日清晨天明再走不迟。”
张虎听到魏延的劝谏,停下了手中的收拾,想了想,魏延说的也对,今日正是月末,天上月色不明,确实赶路不方便,只怪自己刚才听到恩师到来,实在是太过欢喜。“如此就依你所言,明日我们再走。”
安排使者下去休息,张虎也不再处理公务,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早早上床歇息,只等来日天明,第二日张虎和魏延领着数十骑亲卫直奔信都而去。
张虎平日里经常和魏延说起当年在长安时候,拜师在卢植门下学习的事情,魏延早就对这个这个素未谋面的长者仰慕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