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的惊呼过后，小娥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一把将他抱住了。

温软满怀，云天本该惊喜若狂，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一点惊喜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想到了死。

他僵住了，连手中的铜镜都没有放下。

人处于观想状态下，会保留一部分个人思维。但更多的时候，是被观想物前者鼻子走的，因此虽然他经历了两段莫名其妙的记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没有特意地去观察自己的形象。

甚至于说，他的视野被龙角限制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师兄，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云天神游天际，思维变得异常的飘忽。

那根本不是什么鹿，那是一只羊。

什么龙角，明明是龙羊角，怪不得鹰愁涧的那位龟龙王二话不说就把这龙角给了孙悟空，原来这玩意儿根本不值……不，价值是有的，不过龟龙王看到这玩意儿，心里肯定堵得慌。

因此顺手就给了孙悟空。

世上龙种繁多，什么龟龙呀，蛟龙呀，盘龙呀……反正数不胜数。

但这些龙种当中，很少有家畜修成的龙形，家畜即使修成了，也会受到歧视的吧。

“当时的情况太危险了。师兄，你都不知道大师兄有多狠，那一棍子打下去，你的脑袋噗地一下就爆了。他还不解恨，又踢了你一下，你全身上下九成以上的骨头都碎了。要不是镇元大仙恰好赶回来，这回你就死定了。”

绝对是羊，除了羊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因为他养过羊，知道羊毛是什么模样的，他头顶上的毛全成了白色，而且还卷得特别好看，蓬松蓬松的，根本不用特意的处理，就像是烫过的。

不，像是炸过的。

看起来，就像是喜羊羊一样。

“师兄，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失忆了？我听说人的脑袋遭到重击以后，是很容易失忆的，你没事吧。”

云天反手抱住了小娥：“我就是觉得难受。”

他并没有任何亵渎的意思，他就是单纯的难受，难受得想哭。

小娥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云天头上的毛太蓬松了，体积挺大的。不过她以为云天被吓坏了，所以轻轻地绕过他的头发拍着他的肩膀：“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以后不要这么皮就好了嘛，大师兄本来就是个妖怪，他脑子坏掉了，你干嘛跟他较真呀，对不对！”

抱起来好香，好舒服，不想放开了：“我的头发看起来是不是很挫？”

小娥轻轻推开了云天：“不会吖，我觉得还好啦，虽然看起来有点老成，不过我觉得很符合你的气质，而且有一种艺术的气息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如果不是小娥说话的时候眼神有点飘忽，云天说不定就相信了。

不过跟小娥说了一会儿话，他的心情莫名地没有那么低落了，冷静下来的他，开始考虑人参果的事情了。

“师妹，救师傅尚且还要付出骷髅项链，我伤得这么重，镇元大仙总不能免费救我吧。”

“当然不可能。”戒善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只畏畏缩缩，不敢正眼看人的孙大圣。

戒善的样子看起来稳重了许多，笑得很矜持，他摸了一把云天的头发，很认真地道：“二徒弟，你有没有想过剃度出家？”

云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娥：“才不，我还没结婚生孩子，老婆儿子热炕头呢。”

小娥看到云天像个炸毛的刺猬，于是安抚道：“师兄，师傅是看着情绪低落，觉得你可能不喜欢这头卷发，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哼，这头卷发再差，那也比光头秃驴好。”

戒善翻着白眼道：“有事说事，别骂街哈。我觉得你这家伙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乖。”

云天道：“这两天你没有出去祸害良家妇女吧。”

“那我也得有机会呀，这儿全是男的，一个女的都没有，快憋……”戒善有些畏惧地瞥了一眼小娥，强行转换了话题：“不说这些，自从把你打成重伤，这五天以来，你师兄一直觉得十分愧疚，寝食难安的，他想跟你道个歉。”

你管脑袋噗地一下炸了，身上的骨头碎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叫重伤？

我去你的吧！

孙悟空这才舍得从戒善身后冒出来，抓耳挠腮地朝着云天拱手行礼，一躬到地：“师弟，师兄对不住你，师兄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云天面无表情地看着孙悟空道：“齐天大圣孙悟空，金銮殿上要踹玉帝，地府门前敢揍阎萝，天上地下，唯吾独尊，我哪敢怪你。”

孙悟空记得抓耳挠腮的，一个劲地赔礼道歉。

戒善在一旁帮腔道：“虽然你大师兄这事儿干得不地道，但看到你重伤了以后，是他主动要求镇元子救你。为了让镇元大仙出手，他可是把托塔李天王珍藏的灵酒都献出来了。”

这倒是让云天有些改观了。

既然镇元子收了灵酒，说明孙悟空拿出的东西是真的。

要知道孙悟空一直以来都是很馋的，想当年他被压在五行山底下这么多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馋。

所谓的大闹凌霄殿，基本上就是在偷东西吃，抢东西吃，要不是后来被逼急了，他绝不可能说什么我也要当玉帝这样的混帐话来。

这特么的是当玉帝的料么。

当然，这扯得有点远了！

小娥忽然间开口道：“本来师兄是不愿意拿出来的，这不是师傅说要拿他的金箍棒救你的命，他才不情愿地拿出来的，而且还只有半瓶。”

半瓶？

云天想起自己闻到的酒味，不用说，这家伙肯定是在到达五庄观之前喝了半瓶。

不过一瓶半瓶的，并不是关键，再说了，终究还是换得镇元子出手了嘛。

只是镇元子到底有没有用人参果呢？

“那镇元大仙在何处？我得谢谢他的救命之恩才行。”

戒善道：“镇元大仙没费多大劲，主要还是你师兄的灵酒换了三片人参果，救了你以后那家伙能吃能睡，精神得不得了，昨天还拉着你师兄要结拜呢……你大师兄可还等着呢，给个准话。到底原谅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