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善差点被吓成了神经病,不过虽然没有成,其实也差不多。
接下来戒善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站在白骨精的面前,然后不断地用眼神和手势暗示自己的两个徒弟。
帮帮我,帮帮我!
云天和小娥假装没看到,跑去挖坑埋人了。
在挖坑的过程当中,云天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小娥为什么会问关于神通的问题。
他已经自己做过实验,确实不能剪,还是得薅。
但是为什么呢?
云天自己依旧是一头雾水。
这时候问出身天庭的小娥是个不错的选择。
世上聪明的人多了去了,而最精英的那部分人,不敢说全在天庭,作为天地正统,不可能没有几个精英的。
那么天庭对神通必然有着详尽、深入研究。
即使小娥没有专门学过相关的理论知识,耳濡目染之下,见识肯定是不同凡响的。
再则云天了解神通的途径,更多的是通过《西游记》,里边提到的修行面的知识看似高深,实则非常的贫乏。
这其实涉及到一个很简单的陷阱。
书中所介绍的知识,其实可能真的是很高深的,甚至是返璞归真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对云天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比如是在地球上,很多富豪,明星,成功人士会分享自己的人生经历,但这些东西基本上不能看。
即使他曾经有着跟你一样的人生经历,依旧如此。
为什么?因为你听得再多,接下来你该搬砖还是要去搬砖,该扫厕所还得扫厕所,被人追杀的依旧在被人追杀。
别人讲的是他的人生,跟你屁关系没有,想要从别人的人生经验当中提取有效的养分,浇灌自己,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效的。
因为每个人遇到的问题都是不一样的。
《西游记》记载的,是唐僧师徒五人的修炼过程,跟云天现在遇到的问题是不同的。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场,不同的阶段,所需要的东西和所见到的东西,往往是不等值的。
而云天的问题就在于,他敢于冒险,甚至于说知道该怎么去搞大场面,然后在这里边夺取自己想要利益。
但他的心力大多数放在这上面,那么修行的思考势必就会变少。
小娥提出的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只是让云天觉得混乱,羞耻,甚至可以说是自我怀疑,但在冷静下来以后,云天意识到了一个关键。
其实他对自己的神通了解得并不深。
天天用,用得还挺好,只能说明他熟练。
唯手熟尔,习惯了,所以用得好,但是背后的原理呢?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临摹的画师,看到一副很美的画,于是拿一张白纸放在画上,一笔一划地跟着勾勒。
自然地,经过多次的重复,甚至不用重复得太久,他就可以临摹出许许多多一模一样的画来。
临摹本身不是错,但临摹永远成不了画家。
他意识到自己需要更多的知识,更多的思考。
云天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小娥。
“师妹,什么是神通?”
小娥似乎早有准备:“道家所言,耳目内通,神而明之;佛门所言,超凡尘而自由无碍之力;儒家所言,吾善养吾之浩然之气。三者皆是神通。”
这话,不像是小娥口条,更像是转述了某人的见解。
“我现在都有神通了,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呀?”
小娥微笑道:“你是有神通了,但那是你的神通吗?”
别管讲得有没有道理,小娥说完这番话,云天立即有一种大受震动的感觉。
两人很快挖好了洞,将两具已经开始腐烂的身体丢进去,然后又把土填了回去。
之后云天还搬了一些石块在上面压着,免得泥土被雨水冲垮,或者有老鼠什么的打洞,结果让尸骨再次曝露在日光下。
两人忙完了,戒善和白骨精两个人却没有丝毫的进展。
“你确定要走吗?”
“嗯。”
“跟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很无聊吗?”
“不,很有趣。”
“跟我谈论诗词歌赋,讲故事很无趣吗?”
“跟你一起做这些事情很快活。”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走?”
戒善满脸纠结,咬牙切齿地道:“戒善身负重任,岂能言而无信呢。”
“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为什么不说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爱过。”
“你撒谎,如果你真的爱过,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开我,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不行。”
云天在一旁听得脑袋都大了。
两个人的表情都很认真,非常的纠结,表示他们是在很认真地问答,因此两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们正在不断地重复问同样的问题,然后不断地做出一样的回答。
重复重复再重复。
他们好像永远都不会腻的样子。
“那你还会回来吗?”
戒善满脸纠结地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其实戒善的潜台词可能是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但如果他敢说这个话,白骨精很有可能会一口吞了他。
所以他不能这么说,但是又不能说我一定会回来,因为他实在是不愿意回来。
他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说我会回来看你的。
意思是我就回来看看,不干别的。
白骨精似乎没看透这一点:“那你发誓。”
“我发誓,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然后,白骨精就露出了任人采摘的表情。
老实说现在多了一层幻术,她看上去是漂亮了许多。
不仅漂亮,而且还挺可爱的。
戒善露出了纠结的表情,然后怒吼道:“你们两个,马上给我转过头去。”
云天和小娥正要转头,林间忽然间起风了。
风卷起枯枝烂叶,快速地包围了两人,形成了一道活动的墙壁。
两人的视野被彻底地遮蔽住了。
大约两炷香之后,风停了,视野恢复,白骨精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戒善的脸上留下两道很有骨感的唇印。
戒善一言不发地继续上路,他的情绪显得很低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怀过。
云天想这一个礼拜的时间,两人一定相处得很愉快,如果不是白骨精露出了马脚,可能两人会相处得更久。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就算是养一只猫,一只狗,人类也有可能变成猫奴,狗奴,何况两人还是拜过堂,入过洞房,以夫妻的名义相处过一段时间的。
怎么可能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呢。
毕竟人渣也是有感情的嘛。
这天天快要落山的时候,三人安营扎寨开始埋锅造饭,正要开始吃饭,戒善忽然间冒出一句话来。
“其实白谷真的是一个好姑娘。”
两人当作没听到,埋头扒饭。
“唉,你们两个什么意思?看不惯我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人渣是不是?”
云天听着烦得很,顺嘴就道:“我就是这么觉得的,怎么了吗?”
戒善秒怂:“啊,没事,我就问问。”
云天切了一声正要开始吃饭,忽然感觉大地正在轻轻地颤抖。
然后一群狼忽然间从旁边的草丛里跑了出来。
这是一群草原狼,每只都是膘肥身健,跑的速度非常的快。
云天怀疑这群草原狼是埋伏在一侧的,因为他一直没听到什么声响,这地震的感觉也来得非常的突兀。
这太神奇了,因为按理来讲,以他现在的修为,区区的草原狼怎么可能在他面前隐匿住自己的身形呢。
三人正在吃饭,反应速度难免会慢一些。
等云天反应过来,十几只狼已经冲进来了营地,一把扑向了三人。
云天连忙拔起一把毛扔了出去,四只草原狼直接被击飞了出去,但狼来得太急,数量还多。
小娥还好,身手很矫健,提着弓就跳了出去。
只有戒善继续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两只草原狼躲过了云天的龙角攻击,一下子冲到戒善的怀里,将他扑倒在地,然后一左一右齐刷刷地咬向了他的脖子。
云天正要弄死这两只狼,射击路线被其他狼挡住了,他心中咯噔一下:糟糕,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