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章:
比如坚持做学科的难点、甘坐十年板凳冷但当我在坐十年板凳冷的时候,其他的该拿到的全都拿到了、该当研究员的全都当研究员了。
谁也不傻啊,那样糊弄谁也会!
后果就是:把一个民族的科学素质敢于用别人不同的眼光、不同的思路理解问题的气质,彻底消解。
第四部分与重大科学突破越来越远
各个大学都在争建世界一流大学。
建世界一流大学,以什么为指标呢?是以论文为指标。
一个国家的科学体系应该有一个完整合理的布局,国家需要什么,我们就能有什么顶上去。而现在以论文为标准的话,大家一定会偏到“哪个热、哪个好发文章”的领域去。
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就是有用的东西没人做,做出来的东西其实没有太多用处。
把我们现有的相对完整的学科格局都会打乱。
遵照规律,每一个学科都应该有一帮人在研究,当然也要注意学科的更新,但大致上一个学科的科学图谱不会大变化,更新也应该是间接的、渐进式的。
但在现有的考评体系下,大家一看哪个地方热,就哗一下都跑那去了,把一个学科的体系冲击的七零八落、东倒西歪,剩下的就是一些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在那里坚守、呼吁。年轻人都已经跑光了。
每一个重大的突破都是需要经过一个不出重大突破的相对困难的沉默期,十年二十年苦熬。
所以就造就了大量同质化的研究。这是大多利益的约束条件下优化的结果,不能怪科学家不讲良心每个人都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他必须往这个方向走啊。
同质化、跟班式的科研不仅冲乱了现有的学科体系,还使得新的重大突破与我们越来越远。
第五部分科学家会丧失科学鉴赏力
跟班式科研损害的,还有科学家的鉴赏力。
国内的自然科学基金分几类,青年基金这一块,看的还是申请者的基本素质但是当要申请面上基金和重点基金时,就不一样了。
要申请面上基金,就要证明你在这个圈子里小有影响,就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证明当你要想去申请重点的时候,你就要拿出更多文章,证明你是这个圈子里能够数得出来的几个人了。总而言之,你要有文章,要有比别人更多、更好的文章。
无论是青年还是面上、重点基金,申请者都要说热点的话题、流行的话题,因为评委们会觉得:哦,这个人对前沿现状比较了解。
你要是说一个冷门问题,很容易引起意见分歧。虽然基金委也有异议的项目,但实际操作中几乎没有可能,因为异议项目需要几个评委一起联名提出,认为它真的好。
看那些“差不多”的项目可能都来不及,根本没精力去看看被别人qing毙的项目里有没有金子。
而且,只要是原创性的项目,就一定会和某些评委产生冲突。比方说异议项目拿到我手里审,我过去的工作证明这个杯子是圆的,你却说这个杯子其实不能够用“圆”来形容,而要从另外一个视角来看那我这个评委本能地就会反感,本能的就会给你挑刺。但是你假如说:徐老师说杯子是圆的,这个理论真的很伟大,但我想在这个基础上看看它是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圆、或者百分之九十九圆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评委一看心情就很顺,就容易给你打勾。
凡是原创的东西就会冲击大家现有的观念,甚至会冲击到某一派人他们过去已经靠这个获取过利益。所以我们经常会看到一些被pss掉的申请书,理由就两句话:“研究队伍不合理,建议不予资助”其实评委们并没有去深入地了解,就是很武断地给你弄掉。
久而久之,最后会让我们的科学家丧失对科学的鉴赏力。
现在开会评审的人,应该都是有帽子、有职位的人,但是你和他们来交流时会发现:不管是科学的思想、科学的审美或是对学科本身的整体把握,你会发现他们的能力越来越弱。
如果一个国家的科学鉴赏力丧失,怎么还能创新?
第六部分科研已经陷入一个往下坠的状态
现在成为大牌科学家的这些人,恰恰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他们是最早“觉悟”的,所以走得最快,现在可能已经是院士、或者某些部门的科技负责人了。
这些大牌科学家也许在夜半醒来的时候,会觉得这样做也有些不妥,但是你要是公开说,就真的是动了他的核心利益,所以这种话谁都知道,但谁也不敢说。
所以国内科学圈里有这样一个怪异的现状:当他有创造力真正能做科研的时候,是在以利益化的方式在做科研当他做到功成名就,立马会反过来再去做一些真正的科学工作。但说实话,当人超过了五十岁,已经很难做出像样的成果了。
基础研究年轻的时候容易出成果。
因为年轻人没有框框、无知无畏、敢想敢做。
而成名的科学家脑子里装的书太多、看的研究报告太多了,头脑里有太多“正确”的条条框框了。但是,科学的很多突破都是在这些看似“不正确”的地方出现的。所以许多院士以前是按错误的模式在走,等他当上院士、觉得不再图什么了,反过来再做真正的科研的时候就晚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创造力了。
这个事情谁也不好捅破。并且这些人现在已经是占据这样的位置,即使他半夜醒来心里偶尔会惊悚一下,但是他会绝不认账的。
因此,在我看来中国现在的科研,已经陷入一个往下坠的状态。对于基础研究的那些引导、激励措施,其实是在加速让科学下坠这真的是一个灾难。
因此,即使西部大学将继续存在,我们也不准备和你们一起坠落!
我们需要保持一个科学家的良知和敏感。
好了,我的发言就到此结束,我们的律师会和有关部门进行协商。
我们退场!”
即使是面对王总,即使面对张长,西部大学的这批人,很快的退出了会议室,留下了这群思考中的领导和专家们。
静默了一会,王总对段副长说话了“录音了吗?”
段副长“录音录像,省台的资料组专人负责。”
“好,复制几份吧,让各部位的都听一下,没有其他事情就散会吧。”
“哦,柳明伟你们留一下。”
西部大学的退出,必然会引发很多的后续事件,段副长一脸的哀伤的跟在张长身后,去了领导办公室。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