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娃娃,真是大胆。”王难姑见华青衣动作,脸色微微一沉,沉声道:“多少武林高手都倒在剧毒之下”
说着王难姑取过了一只早就准备好了竹筒,将两只小蛇装了进去:“你这是抓住了,若是没抓住再让这两只孽畜跑了去、伤了人,到头来麻烦的还不是你自己。”
自那对金银血蛇从洞中出来,昆仑派众人便一直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直到王难姑用木塞塞住竹筒,各人才不约而同的吁了口长气,王难姑道:“请拿几桶热水进来,将地下洗刷干净,不可留下灵脂兰的毒性。”
有几名弟子忙奔到厨下烧水,不多时便将地下洗得片尘不染。
华青衣吩咐剩下的几名昆仑派弟子道:“紧闭门窗,取来雄黄、明矾、大黄、甘草等几味药材,捣烂成末,拌以生石灰粉,一会儿装入竹筒内。”
“不用如此麻烦。”王难姑有心要教授华青衣驱毒的功夫,对着华青衣道:“你那是医家才用的方子,虽然能治好了病人,却难免伤害这两对儿宝蛇。”
王难姑却从怀中掏出了一片叶子,将竹筒打开,把叶子放在竹筒口微微扇动了两下。
然后摸出一只哨子,放在嘴边儿一吹,便见到金冠小蛇从竹筒中爬出来,绕着王难姑的手臂爬上了肩膀。
另一只也如法炮制。
“这是什么手段?”何太冲大惊失色:“这小蛇竟然听阁下的话了?”
“你以为我毒仙王难姑是浪虚名的么?”王难姑得意一笑:“这天下,还没有我驱使不了的毒物。”
看着王难姑玩蛇,琅琊阁众人纷纷相互对视,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欧阳锋这个老毒物,也是个玩蛇的行家。
在王难姑的驱使之下,两只小蛇蜿蜒进入了五夫人的被子里。
“呀”何太冲下意识就想要阻止,下一刻却猛然想起来这毒仙王难姑究竟是何许人,这才强行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同时看向了一旁的山羊胡子,心想:“莫非此人便是胡青牛?”
何太冲毕竟是一派掌门,又临近明教,自然知道胡青牛与王难姑当年是一对儿夫妇。
对于二人比拼医术与毒功的故事,也略有耳闻。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齐齐归顺了琅琊阁。
何太冲看着这个颇为懒散的阁主,心中不免敬佩万分。
华青衣轻轻揭开棉被,只见那两只血蛇分别张口咬住了五姑左右两足的中趾,对着不明白的人解释道:“夫人身中这金银血蛇之毒,现下便是要这对蛇儿吸出她体内毒质。”
过了半炷香时分,只见那两蛇身子肿胀,粗了几有一倍,头上的肉冠更是灿然生光,王难姑满意道:“双管齐下,才能快速见效。”
“她的毒已经取的七七八八了。”王难姑对着华青衣道:“你给她开一张消肿补虚的方子”
然后转头看向何太冲:“如此,安心静养几日就能痊愈。”
众人在昆仑派多住了些时日,也算是缓解一下远行的疲劳。
何太冲也正是拜谢过了,胡青牛、王难姑以及华青衣三人,并且领着众人领略了一番昆仑山只风景。
琅琊阁对于明教与日月神教之战的消息基本没有断过。
教众遍布天下的明教,在面对日月神教的精兵战术之下,竟然节节败退。
尤其是让他们不能忍受的是,日月神教的高手,竟然全都是女人。
武功高的可怕。
他们的教主“任我行”,尚且没有出过手。
明教教主阳顶天依旧不知所踪。
而暂代教主的左使杨逍下令避战,并且收缩自己的有生力量,不在分散一处,集中光明顶。
似乎有想要在光明顶决一死战的意图。
天鹰教宣布回归明教,连带着张翠山也暗中帮主自己的夫人殷素素。
紫衫龙王被天山童姥抓住的消息在江湖上并没有传扬出去,反而是天山传来消息,说天山派一夜之间宣告覆灭。
江湖上自然不知道其中关窍,但魏碑却知道这是童姥的手笔,不难猜想道童姥“回家”时,却看到自己的家已经被旁人“占据”之后是怎样的一番表情。
白发魔女练霓裳之所以被收入美人图,也完全是童姥的功劳。
今日何太冲设宴款待众人,其实是五姑的身子康复起来,想要亲自道谢,自己备了一席精致酒筵,只是假借何太冲的名字。
她毕竟只是一个妾室,别管何太冲再如何宠爱与她,身份就是不一样。
这是这个时代的陋习,却也无可奈何。
五夫人亲自郑重道谢之后,一名小鬟托着木盘,盘中放着一把酒壶,走到席前,替各人斟酒。那酒稠稠的微带黏性,颜色金黄,甜香扑鼻。
何太冲道:“阁主诸位这是本山的名产,乃是取雪山顶上的琥珀蜜梨酿成,叫琥珀蜜梨酒,为外地所无,不可不多饮几杯。”
“既然有如此好酒却不早些送到琅琊山去。”魏碑原本是个不爱喝酒的,不止品不出什么味道,反而觉着很难喝但酒这个东西就是这样,难喝难喝喝着喝着就变了味道,其实还挺香然后就戒不了了。
“香。”
魏碑咻了咻,闻到这琥珀蜜梨酒香沁心脾,便端起杯来放到唇边。
“阁主不可!”王难姑突然脸色一变,出言阻止。
“不可什么?”魏碑已经一饮而尽。
王难姑变的很是难看,大声道:“此酒饮不得!”
“如何饮不得?”李秋水似笑非笑,也跟着饮了一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酒中有毒!”王难姑急忙道:“乃是蜈蚣毒。”
众人一听,先是一惊,然后放下酒杯不在饮用。
王难姑乃是毒仙,她说有毒,便一定有毒,用毒她才是行家。
“就说今日这酒味道有些特殊。”魏碑一挑眉,颇有深意的看了何太冲一眼,然后又给自己到了一杯:“原来是放了佐料。”
魏碑看向了黄蓉,道:“蓉儿,下次酿酒的时候记着也放一些,别人吃不得,为师却吃的。”
“是。”黄蓉无奈的点点头:“您百毒不侵,这样的美酒,也就您才有口福了。”
“其实内力深厚一些也无所谓。”李秋水两根手指在小腹处微微一运功,然后向着地面一指,一道激流喷射在地板上,射出了一只小洞不说,并且残留的水渍还在不断的侵蚀着地面的青石。
“就是太麻烦了些。”说着李秋水也给自己到了一杯,附和着魏碑道:“果然这加了佐料的酒别有一番风味。”
五姑吓得浑身发抖,道:“酒里有毒谁谁要害我?“
五姑本就是个弱女子,今日好心宴请救命恩人,却不想自己招待客人的酒中竟然被人下了毒。
若非这次全都是高人,丢了自己的性命是若是让自己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自己纵然死也不能瞑目。
何太冲脸色铁青,一把抓住那小鬟的手腕,低声道:“这毒酒是谁叫你送来的?”
那小鬟惊得魂不附体,颤声道:“我我不知道是毒有毒我从大厨房拿来”
何太冲道:“你从大厨房到这里,遇到过谁了?”
那小鬟道:“在走廊里见到杏芳,她拉住我跟我说话,揭开酒壶闻了闻酒香。”
“杏芳?就是那个班淑娴的贴身丫鬟?”李秋水再喝一口,然后一指点出去,啪被她逼出来的带毒酒水直接射穿了房门。
“啊”门外传来了一声惨叫。
何太冲当先起身,一把拉开的房门,之间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夫人,不是他的原配妇人班淑娴又是何人?
魏碑向门外看去,班淑娴已经被何太冲扶起来,并且点住了穴道,暂时阻止了李秋水的气劲与酒中毒素对她身体的摧残。
魏碑看时,如传闻中一样,是个身材高大的半老女子,头发花白,双目含威,眉心间聚有煞气,只是现在似乎痛苦之意更胜一筹。
“呵。”魏碑原本懒散的神情,便的严肃起来:“她若只是毒五姑一人,本座也懒得管你们的闲事,毕竟这是你们的家事,可现在何太冲,别说本座没有给你机会,你自己决断吧。”
魏碑脾气是好,但这是建立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情况下,若因此有人认为他是个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那就大错特错了。
“哼!”班淑娴则冷哼一声:“琅琊阁主不过如此,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若是眨一下眼睛,便不算是昆仑门人!”
“何太冲!”班淑娴盯着何太冲怒呵道:“有胆子,你就动手结果了老娘,反正老娘现在没有反手之力。”
琅琊阁自然有这二人的资料。
原来这班淑娴也是昆仑派中的杰出人物,只是年纪比何太冲大了两岁,入门比他更早一些,论起武功修为更不在他手下。
何太冲年轻时英俊潇洒,深得这位师姊欢心。
但他们师父白鹿子因为江湖纷争死在了外边儿,来不及留下遗言,所以一众昆仑弟子便争夺掌门之位,各不相下。
班淑娴却极力扶助何太冲,两人合力,势力大增,别的师兄弟各怀私心,便无法与之相抗,结果由何太冲接任掌门。
他怀恩感德,便娶了这位师姊为妻。
少年时还不怎样,两人年纪一大,班淑娴显得比何太冲老了十多岁一般。
何太冲借口没有子嗣,便娶起妾侍来。
五姑便是他的最爱。
由于她数十年来的积威,再加上何太冲自知不是,心中有愧,对这位师姊又兼严妻十分敬畏。
但怕虽然怕,侍妾还是娶了一个又一个,只是每多娶一房妾侍,对妻子便又多怕三分。
眼下魏碑让他自己动手时,心中便冷了三分。
这却如何是好?
何太冲一咬牙一跺脚,挡在了班淑娴的身前,对着魏碑说道:“阁主,此事全是在下一人之过,若非在下纳妾不断,也不会有今日之是非,只求在下自尽谢罪以后,阁主能够放过我昆仑门下,如此拜谢。”
说着何太冲对着魏碑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他是琅琊阁的人,更是监天牢的人,自然知道魏碑的可怕之处。
此言一出,不仅魏碑没有想到,就连班淑娴都没有想到,心中一颤:“他竟然肯为我去死!”
何太冲也算是重情重义之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对班淑娴如此。
须知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一夫一妻制,一夫多妻之下,正房夫人若无所出,而且还阻拦夫君纳妾之妇,是犯法的道德上众人还会给她贴上一个善妒的名声。
虽然他们是江湖人,对于朝廷的律法,儒家的规矩并不在意。
但难免会受到些影响。
“好。”魏碑点点头:“你自尽吧。”
何太冲咧嘴一笑,算是得到了魏碑保证。
他知道魏碑的脾气,对于自己人向来是言出必达,他也放心了几分。
何太冲最后看向班淑娴的眼神并没有怨恨,反而是愧疚。
按理说现在愧疚的班淑娴。
何太冲伸出手指点向了自己的咽喉处。
“啪!”
却见一根筷子比他还要快几分,直接穿过他的肩膀,让他手上的力道顿时泄去。
而后那筷子又将身后班淑娴的臂膀也直接穿透。
“这?”何太冲一愣,满眼皆是错愕之意,看向动手之人。
“就这样吧,废你一人一条手臂。”李秋水眯着眼说道:“留她一条性命,关入黄字监。”
“多谢秋水姑娘开恩。”何太冲当即又是一个响头,然后在对着魏碑一个响头道:“多谢阁主不杀之恩。”
“喂喂喂。”魏碑颇有些不满,皱着眉头看向李秋水:“你这不是当众折我面子么?”
“看刚才这情况,何太冲若是死了班淑娴显然也不活了。”李秋水看着魏碑道:“若是班淑娴死了,公子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恐怕就又要断了吧。”
“先关起来吧。”魏碑颇有些无奈道:“班淑娴纵然是青龙会的成员,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顶多是一个分堂的堂主”
“可是想班淑娴的这样的堂主,却一共有三百多个,公子莫非不惊慌?”李秋水反问了一句。
“阁主?”何太冲更没谱了:“你们这是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