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吗？”无月睁开眼，微笑着对身后藏在黑暗中的人说到。她趁着护卫们没注意，一个人偷偷跑到了营地旁的一处高楼顶里，想要吹吹冷风。本以为自己已经擦去所有踪迹可以一个人多呆一会儿，没想到还是被护卫们这么快就找到了。

藏在黑暗中的人没有说话，无月倒是不担心，因为她没有从那个人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咦，你不是那些家伙？”无月好奇地回过头，她现在对藏在黑暗中的那个人很感兴趣。那些护卫都是阴阳司里的精锐，即便如此他们都被自己耍得团团转，这个跟在自己身后的神秘人居然能这么快找到自己，实在是了不起的人才。

楼层里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只见苏灵韵面无表情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她的出现着实让无月吃了一惊。

可以说苏灵韵在没有武魂的帮助下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只可能是她有过人的本领，因为无月已经察觉到苏灵韵体内的武魂完全就是废魂，就连那些无名士兵的灵魂都不如。但是就算如此，苏灵韵的身手也算排得上号的人物，这才是无月对她感兴趣的地方。

无月微笑着看着苏灵韵，她向苏灵韵伸出手，邀请她到自己身边，她想和她好好谈谈。苏灵韵深吸一口气，走到无月身边，无月牵起苏灵韵的手，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

让无月感到意外的是，她居然看不到苏灵韵的未来。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你的未来……”无月有些担心地看着苏灵韵，“非常晦涩。”

“无所谓。”苏灵韵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她不在乎自己的未来会怎样，反正未来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与其担心那些虚无缥缈的事，不如考虑一下明天该吃什么。”

听到苏灵韵的话之后，无月掩嘴笑了起来，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么开心过了。平时在人面前都要地板着脸装严肃，只有在一个人单独待着的时候自己才会放松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愿意交出身上的女娲之魂，当一个凡人平凡地活下去，直到老死。

“好了，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无月拍了拍苏灵韵的手背，笑着对她说道。

苏灵韵把头别朝一边，像是内心在挣扎一样，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对无月说：“谢谢你没有和别人说我的……”她还想说什么，无月把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让她不必再往下说了。苏灵韵闭上嘴，低头看着脚下的营地。

营地里灯火阑珊，就像是回到古代的夜晚一样，大街小巷里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依稀看得见一些像是人来人往的集市一样的地方。营地外围还有几处空地上有人正点着火把在加班加点地干活，要说他们的动作也快，就在驻扎下来这几天里，整个营地外围已经砌起了一圈矮墙，现在他们正在做的就是把这圈矮墙继续加高加固，就像是要重新修建一个小型庇护所一样。

“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但是，这是你的苦衷，我不该多问。”无月深吸了一口气，一阵凉风吹来，让她觉得身心一阵舒畅。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苏灵韵吞吞吐吐地问道，像是在担心什么一样。

“什么问题？”无月闭着眼，一头银丝在风中飞舞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我想知道关于现在的一切。”苏灵韵眼神坚定地问道，这末日来得完全违反常理，更何况阴阳司的人就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一样，还有他们所使用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像是法术一样的东西，这更加深了她的疑惑。

无月睁开眼，她看着身旁的苏灵韵，还是第一次有人对阴阳司这么好奇。不过她从苏灵韵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和平常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一股淡淡的灵魂的气味，就像是沉浸在灵魂的残渣里的那种奇特的味道。她的家人或许有人曾经是阴阳司武士，如果不是这样，她身上不会有那种特殊的气味。

“你的父亲叫苏夏，对吗？”无月冷不丁说出了那个让苏灵韵记恨的名字，没错，苏夏确实是他的父亲。

曾经的父亲。

看到苏灵韵脸色一变，无月已经料到了八九分，她转头看着天边被月光照耀镶着金边的云，语气平淡地说：“或许你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但是，他的做法，是没错的。”

苏灵韵从无月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她有些不满地看着无月。没错？什么叫没错？那个男人抛弃了她们母女，导致了现在发生的一切，这也叫没错？无月感受到了苏灵韵愤怒的目光，

“跟你讲个故事吧。”无月突然说到，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云朵，苏灵韵没有吭声，看样子她也是在尽量忍耐自己的情绪。“你刚才问我我们是谁，我们是谁不重要，你需要知道的是，我们一直在和什么样的东西在战斗。”无月说完扬起嘴角笑了笑，那些先代传下来的记忆就像刻在她脑子里一样，随时随地都可以翻出来一字不差地再讲一遍。

不过她没那个兴趣讲，苏灵韵也不一定有那个兴趣听，所以自己还是尽量简单一点说说就好。

“神代时期，神魔妖为了能够统治三界爆发战争，最后神封印了妖和魔，创造出了人替自己治理世界。后来神也离开了，而妖和魔也就成为了传说，世人不相信它们还存在着。”无月笑了笑，继续说道：“伏羲在死前算了一卦，算到总有一天妖会重新回归，企图灭亡人类开始新的统治。一是一些担心卦象会成真的人团结在一起，和企图重新唤醒妖王的异妖们战斗，他们就是日后的阴阳司的先祖。”

“可惜是，时间越长，异妖越少，就越没有人会相信它们存在过。尤其到了你们的时代，这些东西都被世人所嫌弃，更别提什么阴阳司的事了。”无月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报应。人类文明越发达，对未知的神秘就越抵触，以至于像现在这样被超自然的东西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苏灵韵冷冷地问道。

无月笑了笑，低头看着脚下的营地。“你的父亲曾经也是阴阳司的一员，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你吧？”无月抬头看着苏灵韵，苏灵韵怔了一下，他的父亲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身份，这究竟是……

“阴阳司不允许下属和凡人结婚，但是你的父亲没有遵守这一条。”无月看着苏灵韵的脸说到，“原因就是，一旦使用过契魂术，他的身体就会留下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甚至会传给自己的下一代。”

“如果双亲都是阴阳司的话，这种概率是百分之百，而他们的后代也会继续成为阴阳司。”无月停顿了一下，“但是，如果是和凡人生下孩子，他们也有百分之百的概率沾染上特殊的气味。但是，他们能够容纳武魂的几率，只有一半。”无月长叹了一声，她所知道的违反规定的阴阳司武士不在少数，在被发现之后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被剥夺武魂，然后逐出阴阳司。

而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家破人亡。

“你的父亲或许也想碰一下运气，你和你的妹妹，就是他想看到的另一半。”无月摇了摇头，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当他们的父亲发现自己的一双女儿都有成为阴阳司的体质的时候，阴阳司已经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了。“事情原本不该是这样，悲剧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苏灵韵紧握着拳头，她现在只想狠狠地打无月一拳，她的口气在苏灵韵听来就像是无情的嘲讽一样。什么叫悲剧一开始就注定？什么叫事情原本不应该是这样？但是她现在找不到反驳无月的话，因为苏灵韵隐约间已经认同了她。

无月不会说谎，即便是自己不想相信无月的“鬼话”，但是她清澈的双眸就不像是会别有用心一样。

“抱歉，说了一些让你不好受的话。”无月回头闭上眼，她已经感受到有几个熟悉的家伙正在靠近了。“你大可不必当真，就当是听一个无聊的女人在瞎扯就好了。”

苏灵韵紧紧地盯着无月，心中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