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苏斯冷冷地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十位大法官们。虽然入主监察厅已经五年了,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只是掌握了明面上的主权。私下里,各方势力仍旧在他的部门中攫取权力。
比如,现在底下的十个人中就有那么几位是首相贝里德鲁的人。
恰好,此次借着高文事件,外戚和王亲的矛盾被摆在明面上,他可以通过这次论罪会议将那些藏在自己部门中的“内鬼”全部揪出来!
审判法庭内,高文带着精钢锁链被庭卫押送到羁押室中。
高文走进房间,此刻一个身穿法官服的大法官正背对着他。
“咚”大门被带上,高文直接坐到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瓶他今天还没喝完的威士忌。
看来枫丹白露宫早就被各个势力渗透了啊,不知道姐姐现在还安不安全。
“高文殿下。”那人转过头来笑道。
高文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你要来一杯么?”他认识眼前的这个大法官,正是刚刚审判他的那位。
“殿下客气了。”贝埃利拉开椅子坐到了高文对面,看着高文只是拿着酒杯,同样也给自己到了一杯,笑道:“好酒可不能浪费。”
敬高文一杯,自己咕咚咕咚将杯中美酒喝下独自。一杯酒下肚,贝埃利的脸就开始发红了,显然这位法官大人并不常喝酒。
“殿下,还记得你与苏斯大人大约定么?”贝埃利问道。
高文放下酒杯,右手中指不断弹着清脆的玻璃杯。在一声声宛若风铃的打击声中,高文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贝埃利。
良久,说道:“我当然记得,只是不知道舅舅大人还记不记得他的承诺。”
“那是当然。”贝埃利将一份名单摆在高文面前,回道:“这是这次陪审团的名单,除了两名海军方面的人,其余的十位均是检察院的大法官。”
“除去四位因为出差而在外的大法官们,余下的各位全部都在这了。这次会议苏斯大人会甄别出这里面哪些是忠,哪些是鬼。”
“那我就在这里等待苏斯大人的好消息了。”
贝埃利一皱眉,纠正道:“是舅舅。”
“是!”高文一笑,“舅舅!”
科布盯着回怼自己的艾德,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心口不断起伏着,但是看着艾德壮硕的身材,而自己头上都已经出现鬓鬓白发了,最后还是将胸口的怒气咽了回去。
“要不这样,我们在来一轮投票?”苏斯提议道:“不过这次,我希望采取匿名投票的方事,大家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写出来。”
十位法官议论纷纷,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采取匿名投票。
苏斯将准备好的纸张与笔分发下去,陪审团的各位纷纷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想法。有人思忖良久,有人提笔就写,还有人转动着手中的笔衣服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斯将纸张收了回去,一个个打开念道:
“有罪!”
“有罪!”
“有罪!”
“有罪!”
“有罪!”
“有罪!”
“有罪!”
“有罪!”
“有罪!”
“无罪!”
“无罪!”
大法官们看向坐在末尾的两名海军,自然明白了这两张无罪票是他们投的。苏斯拿起最后一张票,打开一看。
所有人都盯着苏斯的面部表情,可惜然他们失望的是,这位监察长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看来又是一张有罪票!法官们松了口气,静静地思索着该怎么样说服这两位海军。
这时,苏斯开口道:“最后一张”
他将手中的白色纸张扔在桌子上,所有人立即看向纸条,有人一脸不可思议,有人则是满脸欣慰。
“无罪!”苏斯冷冷地念道,随即他尖锐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视过。不少大法官均低下了头,不敢只是苏斯的目光。
“谁?”
房间中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苏斯抬起头,他左手边的三号科布愤怒地质问着在座的各位。
“得,又得想办法说服一个。”瓦尔登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既然是匿名投票就没必要公开吧!”艾德的声音响起,他毫无畏惧地看向苏斯,看向科布。
“是不是你!”科布指着艾德愤怒地问道。
艾德站起身来,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乔尔有些惊讶,在场的各位不都是这个国家对法律最了解的人么?你们这样子是要,打起来?
他有些凌乱,大家都是读书人就不能想自己一样坐下来心平气的地谈谈么?
怎么感觉和前世某些国家的议会一样,动不动就吵起来,甚至还会像小孩子一样大打出手呢?
“坐下!”苏斯淡淡地说道。
艾德看了一眼苏斯,最后还是怏怏不乐地坐了下来。
“既然是匿名就没必要”
“是我。”苏斯话音未落,十法官中最先提出质疑的菲尔德在科布愤怒的眼神中弱弱地举起自己的手。
“你个叛徒!”科布像是了药的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科布!”苏斯一拍桌子,盯着身边的科布,“再说一遍,这里是监察厅,你是监察厅十六位大法官中的一位,注意自己的言行!”
科布撇过头靠在椅子上,自顾自地看向窗外。
苏斯阴毒地看了一眼科布的背影,随即对着菲尔德问道:“你改票的理由是什么?”
“还是那个理由,高文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间屋子里。”菲尔德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假设,我们先假设。假设真的是利波殿下打电话将高文王子叫到那间屋子呢?”
“这个根本没法证明!”五号克卢格曼突然说道:“利波殿下现在躺在创伤根本不能说话,无法证明高文殿下这句话的真假。”
“对,不能证明是真的。”菲尔德说道:“但是也没办法证明是假的对么?”
克卢格曼:“”
“这样的话,将所有过错全部推到利波殿下身上是不是就没办法追究高文殿下的罪责了?”马歇尔问道。
“但事实上高文殿下并没有这么做。”十号韦柏说道。
“先生们,我有必要强调一下!”九号沃斯科维奇再次开口说道:“你们在这讨论动机什么的,我看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要知道,高文殿下是被监察厅的巡逻人员抓个正着!”
“根据巡逻士兵的报告,他们冲进房子时,高文殿下正在被害者的房间内,而他的佩剑就插在被害者的胸膛上!”
他伸出右手食指不断地戳着桌面,语气激昂地说道,就像是战场上将军在激励自己的士兵一样。
“那么请问。”乔尔这时突然笑道:“巡逻士兵,哦不,贵国境内有能抓住高文的人么?”
法官们听到乔尔话,面面相觑,忽然想起了一个恐怖的事实。高文与他们往常审判的犯人都不一样,他是一名站在大海顶层的绝对强者。
“没有。”艾德老老实实地回道:“我想对于高文殿下的实力,白狮大人再清楚不过了,麦哈克尔确实没有能抓住高文殿下的人。”
“那么既然高文真的杀了人。”乔尔面带微笑地问道:“他为什么不跑呢?”
对啊。高文殿下为什么不跑呢?
“或许”沃斯科维奇右手在太阳穴旁边转了几圈都没转出个所以然。
“因为他姓加拉哈德!”在自己位置上生闷气的科布再次开口道:“监察厅从来没有真正判过一次王室成员的罪!”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被抓了,监察厅也不会判他的罪,他为什么要跑呢?”
呀呵?乔尔看着一脸激动的科布,雨过了,天晴了,你又觉得你行了?是你大招冷却完毕了?
“科布!”苏斯厉声训斥道:“慎言!”
“哼!”面对苏斯的训斥他没有反驳,只是冷哼一声。
“继续。”苏斯对着乔尔点头说道。
“那么他现在为什么不跑,是你们的精钢锁链将他牢牢锁住了么?”乔尔问道。
“我们可还没有判他的罪。”卢克格曼笑道:“跑什么?就像你说的,反正没人拦得住他,等叛了罪再跑也不迟啊。”
“但是”乔尔右手一摊,太阳炽焰在他手心燃烧,“我来了,作为世界政府的加盟国你们难道不会请求海军支援么?”
“还是你们觉得,高文能从我手里逃走?”
“那可说不准。”瓦尔登阴阳怪气地摇头晃脑地说道:“毕竟你们可是同学。”
“你以为我是你么?”乔尔笑道。
“你”瓦尔登被反讽一笑,立即坐直身体,但是看着乔尔右手流淌的火焰果断怂了。
“所以在高文心中他认为自己没罪,所以他才会留下来等着你们公正的宣判。”乔尔看着眼前十一名法官说道。
“希望你们做出自己公正的判决,而不是人云亦云!”
有几个法官一接触道乔尔的目光就立即看向相反的方向。
“我补充一点,是我觉得整个案件最弱智的地方。”希媞淡淡地笑道:“根据目击者的证词,她看到被害人被杀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三十分。”
“但是,高文却是十二点被监察厅当场逮捕,这中间的一个小时三十分钟高文干什么去了?”
“这些小姐,您听的不仔细哦。”马歇尔补充道:“与那个女士的证词一致的是,在十点三十分,住在那个小孩楼下的一个老爷子同样也听到了有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他好奇地走到楼道正好看见高文殿下从楼上走下来。”
“嗯。”希媞点点头,又问道:“他说他用了多久走到楼梯口?”
“呃”马歇尔有些想不起来了,正要翻看笔录,与瑟夫开口道:“二十三秒!”
“是三十二秒!”克卢格曼说道。
“是二十三秒。”马歇尔在查看完笔记后确定地说道。
“那么你们觉得一个年过七十,而且还坐着轮椅的残疾人有能力在二十三秒内,从床上坐上轮椅上在经过一个长十米的楼道么?”
“还是说他在做伪证?”
“或许是那个老头子记错了呢?”科布冷道:“差个十几秒有什么要紧的?”
“你不要紧的十几秒,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希媞瞬间面若寒霜,冷道:“你们麦哈克尔的法官都像你一样武断的畜生么?”
“我”科布捏紧拳头。
“我觉得不能。”韦柏说道:“别说二十三秒,就算真是三十二秒我想也不够。”
“所以他在做伪证!”艾德冷道,居然有人敢在监察厅作伪证!
“假设高文真的杀人了,那么他走了之后为什么还要返回案发地点?”希媞继续提问道。
“女士,别忘了,我们在高文的卧室中发现了一件带血的蓝色王子服,正是高文殿下常穿的!”马歇尔说道:“他或许只是回去换个衣服?”
“然后再回来等着被抓?”希媞问道。
马歇尔一皱眉,确实,无论如何这也解释不通。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海军中将,高文是不可能犯下再回到案发地点的这种错误。
“那那把剑呢?”科布问道:“那把兰斯洛瑅呢?那可是国王陛下在他出生时举全国之力打造的名剑!他当时就插在那孩子的胸口上!”
“我可以看看那柄剑么?”希媞问道。
“可以。”苏斯一点头,随即让人将那柄兰斯洛瑅取来。
“谢谢。”希媞接过兰斯洛瑅掂量掂量后递给了乔尔,乔尔轻轻弹了一下这把凶器。
“怎么样?”希媞问道。
“是真的。”乔尔将剑还给苏斯说道。
“看到了吧,现在你这么说?”科布得意地说道。
希媞和乔尔沉默了,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我提议再投一次票。”苏斯说道。
“同意无罪的举手。”
乔尔和希媞率先举起了手,菲尔德随即举起了自己的手。韦柏略微一犹豫,第四个举起了自己的手。艾德在思考一会后,同样举起了自己的手。
“五票!”
“同意有罪的举手。”
“请问,我可以弃权么?”瓦尔登突然说道。
“当然,这时你的权力!”苏斯回道。
“三号,四号,五号,七号,八号,九号,还有我一号,一共是六票。”
科布冷冷地看着二号、十号、六号。
“或许”希媞突然说道:“一开始我的方向就错了呢?”
“什么方向?”马歇尔问道。
“联想贵国王室最近发生的事,会不会是有人在栽赃高文?”希媞说道。
在场所有人脸色均是一变,涉及到王权之事就不是他们能谈的了。
“就像派塞斯殿下和利波殿下那样?”马歇尔背后一凉,随即皱起了眉头。
“对,假设,有人像陷害高文。我没记错当时两位王子都还没遭到不测吧。”希媞推理道:“有人想害高文,让他失去王位的继承权,以利波王子的名义将他骗到那个地方,在布置了这么一个杀人现场。”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对面楼的女士看到杀人在先,随即高文又去了案发现场。”
马歇尔思考着希媞话中的可能,良久道:“让我想想。”
听到希媞的话所有法官均相互看着,所有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现在开始第三轮投票。”苏斯突然说道。
“无罪的举手!”
话音刚落,乔尔、希媞、韦柏、约瑟夫、艾德、马歇尔、菲尔德全部举起手。最后苏斯自己也举起了手,瓦尔登见状也装作无事的举起了手。
一共九票。
“有罪的举手!”
科布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克卢格曼尴尬地看了一眼沃斯科维奇也举起了手,最后沃斯科维奇也不得不举起了手。
“有罪三票,无罪九票!”苏斯的声音冷冷地回响在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