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先前的假情假义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生存的渴望,以及不择手段的怨念……”
徐胜静静看着眼前景象,刚被一颗子弹贯穿胸膛的女人,连哀嚎也显得十分无力。
如此狰狞扭曲下,她美丽的面容也不复存在。
徐胜不想看着她,发觉这种公开行刑的方式,实在太过残暴。
看得久了,阵阵恶意上涌。
他怕自己最后也沦为,同张振海一样的人。
此刻,他开始环顾四周,寻找着一个人。
老戴去厕所有段时间了,为何还没有回来?
难道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又或是在使用【贪婪者之壶】的时候被发现了?
还是找到了一个好机会?逃出了这里?
虽然不相信老戴会独自一人逃离,但徐胜心里还是希望他这么做的。
毕竟是他带自己来了这里,他所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做了。
剩下的,需要自己一人承担。
“徐先生,可不要走神啊。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场。”
张振海提醒了徐胜一句。
而后刚想询问那个女人,她的选择如何之时。
却听那个女人抢先一步回答,
“向他开枪!【一】号!我选择的也是【一】号!打他!给我打他……”
似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这一句话说完之后,女人奄奄一息,耷拉着脑袋。
徐胜提醒道:
“看来咱俩谁都没赢,是那个女人先死了。”
张振海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现在说这话还太早。我的子弹如银针一般,雷声大雨点小,况且她中枪的是身躯中心位置,还能再苟延残喘一会呢。”
说话间,张振海抬头指了指。
一位手下上前,拿起了第五把手枪。
现在女人的内心只祈祷一件事:这一枪要有子弹,这一枪一定要有子弹。要让那个背弃爱情誓言的负心汉尝尝苦头。最好……最好让他死……
砰!
一发子弹,打入男人的胸膛。
【一】号贴纸被猛地贯穿,那个女人竟显露无比张狂的笑意。
张振海说的没错,她确实不会如此轻易死掉,她还在苟延残喘。
可是,她的笑容逐渐凝固,最后竟是深深的恐惧。
因为他看见那个男人在笑,承受了一枪过后,胸口的小洞正在流血,他到底在笑什么。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这时,一个念头忽然跳入女人的脑子里。
看来自己是活不下去了,下一次轮到男人选择,他一定会选择自己腹部的【二】号。
那里一被枪击,自己会死的更快。
这就是那个男人,笑着的原因?
下一刻,男人忽然侧身看向女人,并没有任何怨恨或是任何强烈的情绪,只是带着无比理性的严肃,道:
“我们……还能活下去……就看你肯不肯……”
“什么?什么!怎么可能!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是想花言巧语骗过我么!?休想!”
女人怒吼着,她不相信自己做出那些事后,眼前这个男人还会如此思考。
“我没说假话,现在要想活着,只有一个办法。我不想死,所以请你好好……听着。
十二把枪里按理说应该有六发子弹,已经打了四发子弹,还剩两发子弹。所以眼前的七把枪里只有两发子弹。
只要我们的手臂或是双腿每人接受一枪……就能……就能活下去……就看你……肯不肯!”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弱,说话也显得力不从心。
这一番话说出,女人也终于开始思考起来,或许,他说的是对的。
但,她还是不怎么相信,随即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突然变卦,你要是真的有诚意的话,下一枪就打自己。如果你打了自己,我也会打自己的。”
男人气的牙根痒痒,但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想活着,真切面临死亡之时,最原始的生存欲望才显得如此珍贵。
所以,他只能接受女人的要求。
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在这种濒死的局面下,也得尝试一番。
他开口道:“向我的【六】号开枪。”
【六】号是右腿,是第一把枪对准的方向,是一个幸运的腿。
希望这一种幸运,能够延续下去。
也希望那个女人,会说话算数。
此刻,张振海侧身问道:
“徐先生,从这场游戏中,你看出了什么?”
“什么?我的那位朋友哪去了?”
“不知道,那个胖子可能还在厕所吧,不用担心他。经常观看这种游戏的我,倒是总结出了一些东西。”
“什么?”
“无论多么完美的爱情,在关乎切身利益的本能面前,一文不值。那个女人能抛弃我,也就能抛弃他,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估计才刚刚明白。”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大难临头各自飞。”
“没错,经常来我这里玩的那些朋友,都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有权有势,多少颇有姿色的姑娘死皮赖脸的贴着,但都无一人能真正走进他们的心。就算有,那也是万中无一。
与【美色】相比,他们更喜欢【金钱】或是【权势】。这就是像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怪圈,【权势】凌驾于【金钱】之上,【金钱】又能轻易征服【美色】。可有的时候,【美色】也能将【权势】拉下水。”
“【权势】是汉白玉堆叠的远古王宫,能屹立千百年。【金钱】是现代科技下的酒吧舞厅,数十年便会化作废墟。酒吧舞厅中美女依靠【美色】或许能得到千载难逢的机会,得以进入远古王宫,祸国殃民,将【权势】拉下水。你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不错,徐先生,你解释的一点也没错,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现在真的很期待下一场对局,你与我的对局。”
话音刚落,张振海缓缓转身,看向了那两个十字架。
徐胜静静的看着,他们三者,好像正对应了那三种欲望。
此刻,又一枪爆响。
幸运的右腿不再幸运,被一颗细小的子弹贯穿。
男人强忍痛苦,死死盯着女人,期待着她下一刻,将要说出什么话。
可是,女人并未看向他,而是抬头望着张振海,问道:
“剩下的枪,能不能打在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