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便捷、办事迅速来说,这种案子直接交给O记是最省事的了。
但按人心和蛋糕论来说,如果类似于这件案子的诸多案子真的都直接交给了O记,那别的阿sir们一年四季都可以安安心心在办公室里喝西北风兑咖啡了。
哦,对,也可以转职去做交通警,在哈雷上喝西北风兑可乐。
凶杀组的师兄上前第一句就“直捣黄龙”、也不顾会不会得罪人,摆明了就是想在这块蛋糕上咬上一口——准确的来说,是他们凶杀组想在即将牵扯出来的一系列案子里都咬上一口——
横行一时的“阿虎仔”即将跑路,O记知道、他们凶杀组当然也知道,而“阿虎仔”一跑路、那么“H字头”旗下的明明暗暗、大大小小、黑黑白白的企业在爆昆和四大少的刀下也即将成为“待瓜分的西瓜”——
如果两头狼瓜分不均……那H字头就是“待宰的肥猪”,至于肥猪到底是一头还是两头,现在又有谁知道呢?
而这场混乱对于穿着青皮的他们来说,简直是捞金搵功最佳的时机!
新晋沙展徐文觉不明白面前明明同属同一个利益体系的师兄们为什么会为了一件小小的帮派凶杀案整得针锋相对、互相攻击,他走马上任日子还短、反应还没那么快。
徐沙展在这场斗争中连发言都没人理会,只好垂头丧气地无功而返,然后被新师傅打得脑袋都抬不起来——
“你这个蠢仔!蠢仔!”
新师傅是旧上司的老友,有心点拨这块朽木,这时候徐文觉才通过这个简单的凶杀案、明白了这背后的弯弯道道——
“阿虎仔”的事情一爆出来,爆昆和四大少就迅速活跃起来,这说明爆昆和四大少很有可能早就勾结在一起了,他们很有可能早就约定好一起出手阻击“H字头”,甚至很有可能本来就已经不知道在暗中布置了多少把戏!结果就在临出手的时候“阿虎仔”自己暴露了马脚、连带着第一智囊和招牌打手一起被警方端了兔子窝,本人现在也不知所踪。
所以之后爆昆和四大少的关系很可能就出了龌龊——爆昆可能觉得自己出钱出力请四大少出手、确实当时定了此后的规矩,但四大少还没出手呢,双方共同的目标“阿虎仔”就自己倒了,所以唯一出力的爆昆可能想要重新谈判怎么分蛋糕。
四大少则可能觉得虽然自己等人没出手,但规矩已经立下了,人人都知道我们插手其中,凭什么你个混了才几年的马仔就敢想改规矩就改规矩?听你的,那他们的牌子还要不要了?
徐文觉听到这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两方会打起来,新师傅突然问徐文觉如果是他来处理,他会怎么做。
徐文觉说他会把人抓住。
新师傅又给了徐文觉一个脑瓜崩,然后告诉徐文觉傻子才会这么做。
接着新师傅说:即使四大少不会同意爆昆的要求,但四大少最懂规矩,知道这时候不宜冲动、最好安安静静地把事情搞定、不要累得警察出手,他们也知道蛋糕自己人吃了就好,没必要招惹一群专职毁蛋糕的人进来。
所以徐文觉如果直接去抓的话很有可能就是最后大家无罪释放。
徐文觉似懂若懂,他今天才意识到原来混混做大了反而不喜欢打打杀杀。
接着新师傅再问他:“现在你知道了,又会怎么做?”
徐文觉说他不知道。
新师傅这次没有打他脑瓜崩,反而有些欣慰、知道这家伙动脑了,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新师傅点拨道:“所以在这个时候四大少和爆昆双方之间但凡有一件带血的事情发生,就说明他们没谈拢——这件带血的事情就是你手上那件韦广宝的案子!”
“他们没谈拢,甚至已经动了刀子,这说明什么?”新师傅问道。
“这说明……”徐文觉顺着新师傅的思维去,细思极恐,“这说明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谈不拢而爆发更大的冲突!”
新师傅点点头,嗤笑了一声,道:“连狗都知道咬更大块的肉,更别说这群社会的渣滓比狼都要狠。”
“爆昆不会甘心平白把蛋糕让给别人。”新师傅下了定论,“四大少不在意这些利益,但他们的面子可比利益强多了,他们的规矩就是面子,所以韦广宝死了。”
“所以O记和凶杀组的师兄们抢的不是韦广宝的案子,是抢的后面还没发生的案子!所以才会就连康sir都关注这个案子!”徐文觉恍然大悟。
终于感觉到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徐文觉这时候心中才冒出小小的意动。
“那师傅……”徐文觉恬着脸上前。
新师傅看都不用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晚了,起码这个案子你抢不到了,蠢仔,你当时打个电话给我、起码这个案子还能在你手上过一遍,至少分一杯汤喝,现在案子肯定已经到了凶杀组手里了,别说汤了,他们连气都不给你闻。”
“为什么是凶杀组不是O记?”徐文觉被骂了也不气恼,还是恬着脸没羞没躁的表情诚心请教。
“你当时只被凶杀组的气势误导了,他们就没想独吞,康长官都出面了、说明最起码现在这个案子就一定是O记的,凶杀组他们也就想着案子在自己手上查出确凿的证据之后再转给O记,这样落名虽然不是他们,但功劳他们能拿一半——这本来也是你可以分一口的肉。”新师傅说道,“你拿到初始档案、查出确凿证据之后再转手,也能记上一笔。现在凶杀组的崽子们可能都在说你大好人呢。”
新师傅这么一说,徐文觉突然觉得自己肉好痛,仿佛被凶杀组的师兄们分的那口肉是从自己身上剜下来的一样。
“以后招子放亮一点,别再把功劳拱手让人了,”新师傅说,“接下来街面上还会有大动作,尤其是半夜三更的时候。也不知道上头压不压得住这两匹狼。”
“我看悬。你搵功的机会来了。”新师傅说。
……
……
姜瑜大清早的起来就看见昨天看的厨子的店铺面前挤满了人。
印着“禁止入内”的黄条子还包围着周围,店子入门口有白粉笔描边的一个倒地的人形图案,姜瑜一惊,以为昨天那个厨子死了,顿时脸色煞白、气得颤抖地就要质问声音。
声音却先开口道:【死的不是他,你仔细看】
姜瑜强忍下心思去看,就听见声音道:【那厨子这么胖,白线图可画得很瘦】
姜瑜仔细瞅,那白线图确实很瘦,这说明死者很明显也瘦,体型相差起码不大,顿时难看的脸色缓解了不少,吊着的心也放下了。
但接着姜瑜就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左手手臂上打了石膏、穿着居家、提着菜篮子的丽人!
昨天姜瑜看的时候那丽人穿着时尚的枚红色单裙、上身还套了件女士西装外套,一副职场佳人的利落样,怎么今天就发型懒散、憔悴的模样,手臂上还打了石膏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瑜直觉让她有些不安,她问声音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声音道:【那个女人出车祸了】
“我问你的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姜瑜喝道。
【下雨天她乘坐的短途巴士轮胎打滑……】
“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也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姜瑜打断了声音想要蒙混过关的说法。
姜瑜红着眼睛骂完,声音沉默了一下,祂可能清楚姜瑜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了,于是终于说道:【你昨天看到他们的黑影了】
“对!”姜瑜咬着牙道,“可你说过他们不会死!”
【他们是不会死,但是会走一趟血光之灾】
祂终于坦白道。
姜瑜脸都煞白了,道:“你昨天在骗我?”
祂道:【我没有骗你,我不会骗你,我只说了他们不会死,他们确实没死】
姜瑜无言以对,随即突然想起了昨天最后看见的那个眼熟的女孩子,四处张望一番,姜瑜没有看见她,于是问道:“那还有个女孩子呢?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姜瑜之所以会专门问那个女孩子,是因为她是姜瑜穿越以来第一个觉得看起来眼熟的人。
祂道:【她也不会因为你看了她而死的】
得到这个答案,姜瑜松了口气。
在这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姜瑜连忙从短梯子上下来。
然后就看见了张大师一边收起钥匙、一边走来,姜瑜有些慌张、就装作只是好奇、看热闹的样子道:“我听见外面停热闹的,大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张大师没有先回答姜瑜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姜瑜站在原地、没有异样的脚踝,点点头道:“看来你脚伤恢复的不错。”
姜瑜眼角一抽搐,还得昧着良心跟张大师道谢。
她知道张大师的点头是在满意他那两服膏贴的效果。
“外面热闹跟你没关系。”张大师说了一句之后直奔主题,“走吧,去训练!”
说完张大师转身就往外面走。
听见训练,姜瑜就知道张大师这是又要带自己去和合石。
姜瑜昨晚花了一夜的心理建设才说服自己不要因为怕鬼而当了逃兵,今天看见张大师却又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自称是她眼睛的声音没有说话,可能是知道姜瑜还是会跟上张大师的脚步,果不其然,张大师前脚刚跨出院门、姜瑜后脚就咬着牙跟了上去。
经今天早上这一事,姜瑜还是觉得声音不可靠,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比较好,张大师这个篮子目前看来还是挺牢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