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韩英女被大火阻截,一时之间顾不上他们,前路不通,他们便想越过墙逃跑,于是便以叠罗汉之法,踩着同伴的肩膀向高墙上攀爬。
眼看就要爬上高墙,鄢云透过滚滚浓烟,看到对面墙上的人影,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对韩英女喊道:“英女,你看,他们想翻墙逃跑,这该如何是好?”
英女定睛一看,也着实吃了一惊,随之又淡然一笑,道:“他们休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瞧好了……”话音才落,将手一扬,长剑如流星一般,穿过火光,飞射出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正在翻墙的那人便从上面滚落下来,其余人也在惊骇之余,乱了阵脚,五六人摔成一团。
而此时火势也渐渐微弱下来,韩英女觑准时机,临空跃起,在胡同两边墙上往返踩点借力,越过火墙,来到这群人中间,从那人尸体上取来长剑,这一连串动作,潇洒利落之极,鄢云在一旁看着,自是歆羡不已。
然而,隔着烈火浓烟,也看不太清,数声惨叫过后,只见韩英女提着一柄鲜血淋漓的长剑,跃过火墙,来到自己面前。
鄢云问道:“这就解决了么?”
英女用沾满殷红血渍的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涔涔滴下的汗水,弄得满面彤红,笑道:“华山女侠出马,对付这几个毛贼,根本不在话下。”
鄢云笑道:“你瞧你,把好好的一张脸弄得跟猴儿屁股似的,哪有一个华山女侠的样子?”
英女闻言,面含薄愠,嗔道:“好呀你,长本事了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要是让师父知道,你将华山女侠与猴儿相提并论,我相信师父定然不会饶了你的。”着着,便要举剑刺向鄢云,鄢云拔腿便跑。
英女冷笑道:“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轻功,就是让你先跑几里,我也能够追得上你。”
鄢云索性停下脚步,佯怒道:“谁要你让了,男子汉大丈夫,打不过你,也跑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要跑?”完,便将眼睛一闭,昂起头来,装作一副引颈就戮的神气。
英女见状,心想:“武功不济,装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人一向无赖得很,可不要再上当了。我要是一剑砍将下来,我就不信你能不闪不避。你若闪避,我定然饶不了你。”想到这里,向鄢云白了一眼,闷哼一声,怒道:“好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你这张嘴不是喜欢骂人么?看我今不打掉你几颗门牙,我就不是华山女侠。”
鄢云却想:“论身手之快捷,任我如何闪躲,也终是无用,不如不躲,贪生怕死,跪地求饶,只会让人瞧不起,相反威武不能屈,视死如归,反而能让人敬佩。”
于是遂道:“庄子过,渔父之勇者,水行而不避蛟龙猎夫之勇者,陆行而不避兕虎烈士之勇者,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圣人之勇者,知穷通有命,富贵有时,临大难而不惧。云虽不才,愧为圣人,亦耻为渔猎,今白刃交于前,愿作一烈士,殒命于女侠剑下。”,注:引文出自庄子秋水篇,根据行文需要,对原文稍有改动。
他这番话得极为高明,自视清高的同时,又不忘抬高韩英女华山女侠的身价。英女听了自是欣喜,本来也是胡闹,只想让他服个软,也没想将他怎么样。
于是便还剑入鞘,嫣然一笑,道:“渔父猎夫,所以不惧蛟龙虎豹,那是因为他们水陆功夫高强,你没有这般本事,谈何耻之?至于先知先觉的圣人,察前知后,智慧非常人能比,是以临难不惧。而你自诩烈士,也只是大言不惭,就连我这没读过多少书的人都知道,死生有泰山鸿毛之别,到万不得已之时,能够杀身取义,舍生成仁的人,才能称作烈士。似你这般,甘愿死于一个女子剑下,也敢自称烈士,出去也不怕让人齿冷?”
英女虽出言奚落鄢云,然而见鄢云甘愿死于自己剑下,心中也无比喜悦。本来鄢云也只是一时戏言,但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英女无疑从这番话中感觉到一种微妙的爱慕之意。再加之,前些重玄道长欲作良媒,玉成她与鄢云的好事,此事虽已搁下,但自此之后,英女却在不知不觉间,留意鄢云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想和鄢云在一起。
武当山上许多人长辈,包括她师父梅傲霜在内,也格外看好他们两个。而鄢云虽不拒却英女,然而在他心里,只将她当作喜欢粘饶妹妹,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残月,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英女也是当局者迷,她也感觉出自从到了武当山之后,心里感觉怪怪的,只要和鄢云在一起,她就欢快得像边的云雀离开了鄢云,便如同狂风骇浪中颠簸的扁舟,忐忑动荡,没有一丝安全福
鄢云这番话时,也只是为了博英女一笑,让她不生气而已,没想到她借题发挥,有此灼见确论,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辩驳,只得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遂道:“华山女侠果然见识不凡,但现在可不是争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这次是偷跑下山,耽误了正事不,还节外生枝,出了这档子事。这些探子虽被我们杀掉,但若是地狱门方面不见探子回去复命,便会知道探子已经出了事,到时候同样会挥师东进。当务之急,还是要及早回武当,将这件事告知各位道长,让他们早作打算才是。”
英女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道:“且慢,我们怎么知道,来此打探的人,已经全部被杀?如果还有其他一批人留在县城中,我们走了之后,发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该如何是好?我们要不要将现场处理一下,再走呢?”
鄢云笑道:“这你就放心吧,地狱门上次攻打之前,也只是派遣两组探子,每组三人,凡六人而已。这次进攻武当,竟派了十几人,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派遣太多,事情容易败露,有何隐秘可言?至于现场,我们走后,自有当地官府来处理。更何况,就算有漏网之鱼,凭我们二人之力,如何能将现场处理得不留下任何线索?与其浪费时间在此,不如先回武当,再作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