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褚玉麟、宗宏道等人也快马加鞭,向楚州方向赶去,因为魏思温预料到李孝逸的朝廷大军,正在向江南进发,而此时已经逼近楚州。魏思温听了鄢云的建议,让玉虚道长派遣褚玉麟等人前去刺探官军的详细军情。
此时,褚玉麟等人也已经渡过长江,正向楚州方向赶去,他们轻装简行,加之所骑的又是上等的快马,是以仅仅用了半时间,便已离开了润州地界。
而徐敬业派出的股部队,虽然抓捕了十几个运粮的官兵,但无论怎么严刑拷打,他们都坚持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虽然这一切都在魏思温的预料之中,但还是颇觉从他们的言语中,得知了他们如何与李孝逸大军接头的方式。
原来朝廷在下达政令征集粮草的同时,也让地方官府按照朝廷的命令,设计运粮路线,大体应该是这样的,朝廷派人秘密将粮食最终的目的地设定好,然后让地方官府派出的运粮队按照要求的路线运粮,粮食越某处之后,另外有人接应,才知道下一站将越哪里,直到最后运至目的地,这样一来,才能做到绝对的保密与安全,即便途中遇到义军,也不影响其他运粮队,将粮食送达。
当然也有可能是朝廷事先将目的地告诉地方官府,由他们设计运粮路线,具体方式也差不多,不过这样一来,就极有可能泄密,可能性极。
而事实上,武则因为李孝逸连续两次丢失军粮,已经大发雷霆,后来停了魏元忠的建议,用赋税作保,征集粮食,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决不能有什么闪失。故而极为慎重,采用的方法,正是魏思温想的第一种方式。除了李孝逸及朝中少数官员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些运粮队最终会将粮食运往何处,故而徐敬业费尽心思,抓捕审问运粮官兵,就算打死他们,也是徒劳无功。
因为魏思温等人提前就料到徐敬业的办法根本行不通,于是这才用鄢云的计策,命忠义营分成队进行追踪,直到到达最终的目的地为止。本来顺利的话,只需派出一支分队跟踪一队运粮官兵即可,不过一旦跟踪的人被官兵发现,就有可能前功尽弃,故而为了稳妥起见,才派出了许多分队进行追击。这样不但能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地,也可以在最后关头,提前在他们的目的地设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孝逸的大军所带的粮草不多,因此必须星夜兼程赶往江南,只要得到了朝廷让地方官府筹集的粮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楚州,立稳脚跟之后,再趁扬州守备空虚,徐敬业尚未班师之际,攻占扬州,这是监军魏元忠为他拟定的作战计划。
此时李孝逸的大军已经逼近楚州境内,只听李孝逸对监军魏元忠道:“眼下粮草已经不足五日之用,若是地方官府的运粮队不能及时将粮食送达军营,那该如何是好?”
魏元忠道:“将军所虑有理,这一点魏某也事先想到了。我们现在粮草不足,运粮队也势必不能同时将粮草送到我们这里。日前我得到线报,叛军将领尉迟昭打下盱眙之后,都梁山的官兵便弃山而逃,奔往润州,眼下润州已经被徐敬业攻下。而尉迟昭占领都梁山之后,只留有几个偏将,率领千余守军在都梁山上,我们到达楚州之后,若是不能及时得到粮草补充,便可以先攻下都梁山,作为临时的据点,等军粮充足之后,再一举拿下楚州城,此计划万无一失。”
李孝逸闻言,很大不以为然,遂道:“虽然叛军不会想到我们三十万大军,来到江南之后,不攻打楚州或者扬州这样的军事要地,而是占领都梁山,但都梁山毕竟是一座孤关,而且四处受敌,我们如何能够去这种险地呢?”
魏元忠笑道:“将军无需担忧,都梁山虽处于楚州腹地之中,周围到处都是敌人,但是我们选择都梁山驻足,绝非自险四面楚歌的境地。都梁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而叛军不加重视,只留下千余守军,我们要夺取都梁山不过是灭此朝食的事,而叛军若想围攻我们,确实难如登。
且不楚州的兵马加起来也比不上我大军的一个零头,徐敬业班师之前,他们也不会贸然出兵围困我都梁山,即便楚州司马李崇福,兵行险着,出兵围困我都梁山,也决不能将其攻下,到时候,我们的运粮队到来之后,将军便可命令都梁山上的大军,冲下山来,一举消灭李崇福的部队。”
马敬臣闻言道:“末将也觉得监军之言有理,李崇福虽坐拥楚州三城兵马,但此人行军向来谨慎,绝不会冒此大险,在徐敬业大军没有班师之前,就贸然行动的。更何况都梁山这座关隘,向来粮草充足,就算没有朝廷的运粮队,我们攻取都梁山之后,也能补充粮草器械。”
李孝逸随口道:“万一都梁山的叛军,眼看守不住都梁山,一把大火将山上所存的余粮,付之一炬呢?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情急之下,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魏元忠笑道:“就算他们将都梁山都放火烧了,那又如何呢?我们攻占都梁山,也没有打算长期驻留,只不过寻个休整之地,等候朝廷的粮草队罢了。更何况,他们只有千余守军,我方有三十万大军,攻山之时,势如破竹,眨眼间便能攻上山去,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哪有工夫去顾及那些粮草呢?”
李孝逸道:“或许是我太过担忧了吧,不过监军你可别忘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粮草告罄之前,运粮队还没有到来的话,我们的士兵闹起兵变来,可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届时,休平叛,只怕这三十万大军也有可能变为叛逆呢?”
魏元忠道:“万一到了这个时候,就要看将军治军的手段了。通常兵变之前,若有所防备的话,只要斩杀为首的几人,便能平息。届时将军可不要念旧日同袍之情,心慈手软就行了。”
李孝逸笑道:“但愿如你所言吧,毕竟这些将领跟我这么久,万一到了那个时候,要我下手杀他们,可有些为难呢?我看即便到了那个时候,还是以安抚为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