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法师本来就很稀少，在费德勒城，康斯坦纳也绝对是唯一的能用强大形容的女性亡灵法师，“虽然我身为一名德玛西亚的特务很不想这么说，但恐怕只有斯维因的计策才足以与他抗衡吧。”

“他有如此厉害？”听到只有斯维因能与之抗衡，一向沉默寡言的薇恩忽然开口道。

“汉克可是顶着着乱党贵族后裔的压力在帝国朝政中占得一席之地，坐到现在这个守备官的位置的，能不厉害么。相比他，我就弱多了。”封鎏叹了口气，拉克丝听了这话却是摇头，劝慰道。

“封鎏，别这么自暴自弃，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准确地猜测出汉克的计划，并且找到应变的方法，你不弱于他，只是说……你可能，嗯……”拉克丝在找一个合适的措辞，“仁慈？”

“不用安慰了，如果你了解这个世界的局势，也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至于说应变，呵呵……我只是一开始就想过了无数逃生的手段而已，不然谁没事配置瘟疫毒素这种恐怖的东西。”封鎏自嘲一笑，当即是不想在这个话题说下去，“行刑时间呢？”

“康斯坦纳还有斯帕克家族的人都被处以火刑，火刑将在两个月后，也就是大竞赛开始前一周在教堂广场前进行，我算过，刚好那几天封鎏先生你可以进入费德勒城，我们还有时间。那么，你的意思是想要救她吗？封鎏先生？”

“我当然想要救，别的不说，就说当初为了契约她，我花了一千多金币给那抠门狐啊。”封鎏苦笑，“但是，亡灵法师肯定是被囚禁在教堂之中的地下密室，教堂本身就布置有高阶魔法阵，加之大教主每日便住在大教堂里，可以说一举一动都在大教主的视野下，我就是想用易容混进去都很难，可以说绝对不可能救得出来。

相比之下，劫法场的成功率倒似乎更高一些，但……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可能带着一个活人消失呢？”说着，封鎏叹气，只觉得这真是诸事不顺啊。

“你为什么老想着要救她？”一旁整理药草的阿索莫冷冷地开口道，封鎏愣了一下，看向他，但阿索莫连头都不回，顿了片刻，继续冷冷道，“她从成为你的手下到现在，除了给了你一千多金币以及那次将帕瑞卡引诱进包围圈外，未能创造过半点实际的价值，反而是让你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和更多的资金。而就算是那次引诱，没有康斯坦纳，我想有那个女人在帕瑞卡也跑不掉。

就算是将来，她一个亡灵法师无法明面地出现在众人眼中，这就意味着她只能暗中活动，如此的话，她还不如一名黑暗刺客的价值来的大。

而且这次就算你救回来她，也无法让死亡之影死而复生，恐怕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失去了血肉亡灵的亡灵法师而已，浪费精力，得不偿失。你在想什么。”

“你今天竟然解释了这么长一段话，还真是少见呢。”封鎏意外道，旋即正了正脸色，“还记得我说过的利用与被利用的言论吗？”

阿索莫点了点头。

“在我看来，所有人与人之间联系的本质，都是利用吗，区别只是，只是愿意被利用，以及不愿意被利用，却被迫不得不被利用罢了。世界万物的本质就是这么简单，一如黑与白，冷，与热，只有简洁明了的两个选项。”封鎏淡淡道，“但是，世界的本质只有简洁而冰冷的两个选项，人类却可以做出让自己温暖的第三个选择，比如，礼义仁智信。

而对我而言，我的第三个选择是情义。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动物遵循本能情感的原则，一条忠犬会傻傻地守护主人到死，但一对相守数十年的夫妻却可能大难临头各自飞。同样，一条毒蛇会咬死为它解冻的农夫，但是一些狭义之士却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不是侠义之士，但是基本的情义是我心中的底线。我如果有救出康斯坦纳的可能，并且就算失败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那么我就会去救她。否则，就抱歉了，她和我的情义还没有深到让我舍命相救的地步。”

“……”阿索莫微微沉默，开口道，“神圣天使权杖是否在计划之内。”

英雄们都听到了这句话，大家都心中紧张，封鎏的答案。

“会。”没有半点犹豫。

“……换了别人，这句话只会让我觉得恶心。”阿索莫冷冷道，“但我还是很难理解。”

“那你是要听冰冷恶心的利益论，还是感性温暖的情义论？”

“……算了。”阿索莫摇头，整理完药草，到湖边洗草去了。

“那么我会关注与亡灵法师相关的一切情报的。”拉克丝对封鎏点了点头，将一叠资料取出交给封路，“这是关于死亡竞技的情报，至于七公主的事情，抱歉，暂时还没能获得准确情报，我正在计划潜入城主府，最多一周的时间就行，想必那里一定有七公主的情报。”

“嗯，拜托你了。”封路点头，便是准备到一旁配置药剂，却被拉克丝拦住，拉克丝顿了顿，一脸疑惑道。

“已经两天了，你既没有更新装备，也没有召唤英雄。但你手上应该有足够的钱，可为什么没有召唤新的英雄？虽然说同一时间，只有三位英雄能为你战斗，但每一位英雄的能力不同，总是会有用的。”

“……”封鎏沉默片刻，幽幽道，“如果把辛吉德，蒙多，沃立夫什么的召唤过来，是不是明天就可以上演生化危机或者人狼星球了？”

拉克丝愣住了，但她还是开口道，“你的情绪不该这么消极，虽然我们无法联络英雄联盟的人，但毕竟战争学院的人也不是傻子，会这么轻易地把危险分子放过来。我听说，德玛西亚的高层曾经与英雄联盟议员会谈过，如果不是考虑到和平，甚至诺克萨斯的英雄根本不会被允许召唤的。”

“是么……”封鎏摇了摇头，“你去干你自己的事情吧。”

“嗯，我明天就把特别行动组的第一梯队的人先带到银老板提供的隐秘场地，这里最后一张纸上是去那里的地图与机关，到时候来的人数大约在三十个左右，请准备好足够的修为……封鎏，我知道乐芙兰和锐雯的背叛对你打击很大，但你是我们大家的精神支柱。”拉克丝认真道，“还请你早日从这样消极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嗯……”

……

封鎏的修为盗窃目前的来源自然是魔兽了，封鎏自己留在湖边制作毒，阿索莫跟在他身旁帮忙制作毒药的同时，戒备周围可能出现的敌人。凯瑟琳则深入森林寻找附近的四阶左右的魔兽的栖息地，嗅觉敏锐的阿狸则跟随保护，以防万一。

凯瑟琳回来，封鎏顿了顿手中的活，迎着上去。

“看你的表情，想来收获不错。”封鎏露出勉强的笑意，让自己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一些，“辛苦了。”

“力所能及。”凯瑟琳将建议制作的地图取出，“一共发现了三十八处魔兽窝，多是风狼，土猪，青蛇等四阶魔兽，这里标记红点的是一些可能触摸到高阶魔兽的地方，橙色标记是已经确定为高阶魔兽。”说着，凯瑟琳有些后怕道，“当时就碰到了一只高阶的，幸好是迅风鸟，不是那种嗜杀的魔兽。

不过，封鎏，我们发现了少许兽族的踪迹，经过判断应该是猫族那种脚步轻盈的，你是推测果然没错。”

“现在就等拉克丝的情报了。”封鎏接过地图，看到上面的标记，基本上都是在离这座无名小湖十公里左右范围内的地方，“这个大陆不兴科技，所以通信手段较为落后，汉克肯定会埋伏七公主并尽可能的活捉她，我们需要的是来一场反。”

“就凭我们几个？”整理药剂的阿索莫在一旁冷冷道。

“相比之下，我们在暗，只需要帮公主解决几个关键人物就够了。”封鎏笑道，“公主身边本来就有影侍，七阶盗贼与刺客的结合体，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洞察力都非同一般，不怕公主会被莫名其妙地偷偷劫走。

而汉克手下七阶刺客除了科斯纳德应该也不会太多，除了刺客，恐怕这次埋伏的就是通过贝拉瑞斯湖底偷运过来的兽族部队，比如我们上次看到过的那个虎头人。所以，到时候，主要就看凯瑟琳的阻击了。

但我现在怕的就是七公主别又玩性大发，好好的大陆不走跑去走乡间小道，那可就坑爹坑大了。”说到这，封鎏一声苦笑。

他几乎可以想象，那位公主十有……会找个替身跟随大流，然后一个人甩开他们走小路吧？

“封鎏，药好了。”阿索莫将药交给封鎏，封鎏将它们收入空间戒指，看向凯瑟琳，“你们要回去休息吗？”自然是回召唤空间。

“好啊，走了一天都累死了，刚好回去睡觉。”阿狸有些疲惫道，封鎏将她收入召唤空间，看向凯瑟琳，凯瑟琳摇了摇头。

“我想跟你一起去。”

“嗯。”

……

冬季，魔兽大多都呆在窝里不会轻易走动，加之有阿索莫在，因而封鎏不必像一个多月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走动。带着凯瑟琳，封鎏很快将地图上标记的魔兽窝找到，有阿索莫这个高手在，这些三五成群的三四阶魔兽们完全无法反抗，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封鎏偷窃了数百份修为，足以用修为关注将一帮没有斗气底子的人强行灌注到六阶盗贼的斗气程度之后，封鎏到几个标记高阶魔兽地盘的地方去晃了几圈，有些想打这些魔兽的注意。

“没可能活捉。”阿索莫直接一盆冷水下来，“死的或者重伤的要吗？”

“算了……”魔兽的修为主要就是在魔核中，死的就偷窃不到了，至于重伤的魔兽也会将魔核的能量消耗殆尽，“偷窃”不到多少修为。

所以，修为盗窃还是得靠盗的，而想要能偷到的前提就是必须将潜行术“进化”到让嗅觉与对大地的震动感触敏锐地魔兽都难以察觉的地步……封鎏汗颜，盗天神功不愧是盗贼修炼的，看来要再次强化训练自己的潜行水平，这样整个魔兽森林的魔兽都是他的了！

偷不了魔兽的修为，封鎏只得作罢，打道回府，回到湖边。

这小湖既然是当初费勒他选择教授封鎏课程的地方，寻常人自然是不会来，因为封鎏在这里搭了几个帐篷。阿索莫先行回去休息，封鎏看着湖水中倒影的月亮，泛着清冷的光辉，脸色微微一沉，随意踹了一颗石子将湖面中的月亮打碎。湖水荡漾起几圈涟漪，月影碎散，但很快便恢复平静，湖中的月，还是那个月。

镜花水月……

“……”封鎏神色低沉，站在湖边，忽然“啊”的一声怒喝出来，发狠地将身上的盗贼斗气一股脑地化为斗气刃甩入湖中，整个湖面顿时被斗气刃切的水花四溅，激荡起来，但当封鎏停止挥舞斗气刃后不久，水面再次平静下来。水中月，在微微晃动的水面中时而圆时而瘪，最终归为完好如初。

右臂的衣袖因狂舞的斗气而被撕成碎片，健壮的手臂裸露在外，青筋暴起。手掌因斗气的充斥而有些红肿，血脉暴张皮肤龟裂，但封鎏只是看着湖中那一轮渐渐清晰的明月，脸上闪过失望，似乎对手上的痛苦没有半点的感觉。

自己骗自己啊……

封鎏脸色一沉，抬手变想再次发泄。

“封鎏……”细腻的温暖，封鎏刚刚抬手，便感觉到手腕被一只柔嫩的手掌轻轻覆盖上，“别这样，你的手几乎手上，不要再想乐芙兰的事情了，好吗？”凯瑟琳的语气心痛。

“……抱歉，我只是……”有些不由自主……

“你……你是不是真的放不下乐芙兰？”凯瑟琳下唇微微紧咬，“我和总管先生不是早就和你说过要防着点她，为什么你还是……你真的就喜欢她那样的女人吗！”最后这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

封鎏愣了愣，转过身来，凯瑟琳漂亮的脸庞因激动而变得有些微红，封鎏眼神微微撇开，说道，“不是说喜欢……只是，你们每一个英雄，无论是你，乐芙兰，阿狸，赵信，锐雯，拉克丝甚至是薇恩，都对我而言都有一种特殊的意义，你们是我对家的回忆，无论你们之中谁……我，我……真的是没想到……”

“……”看到封鎏消极的模样，凯瑟琳眼中闪过片刻的犹豫，猛然是闪过绝然之色，一咬牙，伸手，一把箍住封鎏的肩膀狠狠地摇动了一下，“你没有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封鎏迷茫不解。

“乐芙兰啊！”凯瑟琳下唇微咬，“你难道不知道，乐芙兰的幻影锁链可以困人于无形吗？她完全可以用幻影锁链把你困在酒吧，自己则全身而退的，可是她却跟隐形人一样直接离开了。”

“她的幻影锁链不是要她持续施展魔力才能锁住人的吗？”封鎏愣道。

“她的鬼话你也信？”凯瑟琳说着，自己都语塞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曾经听拉克丝说过，乐芙兰的幻影锁链是她继承暗黑玫瑰而得来的魔法宝物，灌注魔力后便会化为无形，可以在对方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困住对手，除非锁链中乐芙兰灌注的魔力消耗空，否则根本别想摆脱其束缚，配合乐芙兰的幻术使得乐芙兰在任何刺杀中都几乎是无往不利。只是在召唤师峡谷里，为了平衡这个能力，因而这种能力进化成为了你所知的那种丢出去锁住目标的情况。”

“那你的意思是……乐芙兰是故意放我走的？”封鎏神色复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欲擒故纵，还是其他的什么把戏？……”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的叛变里有不少疑点，不是吗？”凯瑟琳顿了顿，迟疑道，“也许，她是迫不得已才和汉克合作的呢？”

这一句话颇有些一言惊醒梦中人的感觉，但封鎏脸上的露出的一丝喜色还未持续片刻，便又沉了下去，眉头皱起，“若真是这样……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之间明明有精神联系，不必担心被偷听啊。”

“可能就像阿索莫那样，中了某些奇怪的毒或者诅咒，所以无法告诉你吧？”凯瑟琳猜测道，“阿索莫不是也无法主动跟你说，他被下药的事情吗？”

“你的意思是，是某些强大的心灵暗示魔法？”封鎏顿了顿，脑海中想起乐芙兰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汉克的背后，还有另一个藏的更深的靠山。

对了……刹那间的思绪，封鎏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乐芙兰早上给他的钱袋，打开来将金币一枚枚倒出收入空间戒指中，将整个钱袋倒空之后，封鎏皱了皱眉，没找到半点他想要的东西，忽然，他将钱袋的内部外翻，脸上露出这两日来许久未见的笑意。

凯瑟琳伸过头去，只见钱袋子内部两个黑色的大字十分明显。

罗恩。

“看来，明天要让拉克丝好好接触一下罗恩才是，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了，但是……”封鎏嘴角露出决然的冷笑，“不管汉克背后的靠山是谁，既然能让乐芙兰都中招，看来我还得更加努力修炼才是！”

“你能这么想最好。”看到封鎏恢复往日的状态，凯瑟琳露出开心的笑容。

“谢谢你，凯瑟琳，谢谢你帮我解开了这个心结……诶，这两天也让你担心了。”封鎏微微一笑，“是我不够成熟，如此片面的去考虑乐芙兰的行为。”

“我只是出于警察的直觉而已。”凯瑟琳笑了笑，笑容中却有一丝寂寞。

封鎏，你其实……真的对她有些其他的感情吧……那我呢……你真的看不上我吗？

也许……我不该说出来的，这样，我的机会，是不是还会更大一些呢……凯瑟琳心头掠过一丝后悔。

“所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封鎏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帐篷，回过脸笑道，“我要回去打坐，快速把斗气恢复充裕后进行新的英雄召唤，你呢？凯瑟琳，你是打算在外面休息，还是回召唤空间去？”

看到封鎏的笑容，凯瑟琳忽然觉得心头的一丝后悔烟消雾散。

“嗯……留在外面休息，顺带帮你警戒一下周围的环境也好。”

“嗯，麻烦你了。”

也许是修炼盗天神功的原因，虽然盗贼斗气的修为依然没什么进展，保持在三阶的水准，但是恢复起来却比往日快了许多。天刚刚露出鱼肚白，封鎏的斗气就已经恢复完毕。

“看看这次能召唤到谁。”封鎏取出金币和水晶球，将斗气和金币全部投资进去后，魔法阵再次出现。

然后，就在封鎏聚精会神，期待而紧张地想着将是哪一位英雄从魔法阵中走出来时，一个团黑影，向着他狠狠地撞击过来！不用眼睛去看，封鎏便感觉到那袭来黑影中重重的杀气，顿时脸色大变，一把将凯瑟琳推开的同时大步后退，身体微倾，右手半空一晃，施展出移花术，从黑影之上抚过，那黑影微微改变方向，从封鎏的脸侧飞过，刮起的劲风让封鎏感觉脸侧一痛。

可紧接着，更多的黑影向着封鎏袭来，封鎏脸色大变，这一次足足有六个黑影冲着他而来，封鎏之前才进行过召唤，哪里有多余的斗气施展出闪避术或者疾跑术，身体完全跟不上意识的节奏，顿时被这六个黑球砸在身上，双臂，胸口，腹部，双腿，全部中招！骨骼崩碎的声音在封鎏的脑海里尖锐地响起，封鎏感觉到身上凡是被黑影击中的地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