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鬼火吧,”舒薇胆怯的说。
“不象是,”我仔细观察那光球,“鬼火没有那种颜色的,鬼火要么发蓝,要么发绿,而且飘来飘去,没有专在一个地方的,也没有这么亮的。”
那两团黄光不特明亮,却稳定,柔和,不但不阴森,还传透出一种形容不出的温暖。
林子里到处是碧荧荧的磷火,从一座连一座的坟冢间发出,可这一片地方,奇怪的,不但鬼火几乎看不见,连坟冢也没有一座。树也和前面的不同,都十分高大挺拔,借助那光线,我看清了原来竟都是松树,还有柏树,不象自然生长,倒象人有意栽培,枝干特别粗大,估摸得有数百年的树龄了。
“是人家的灯火吗,”她又说。
“有可能,但也不大象……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危险,咱们过去瞧一瞧?老坐在这儿总不是个事。找找有没有出山的路,最少也得有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呀。”
“恩……”她答应着,却坐着不动。
“你有力气了吗?试试看,可以站得起来了吗?”
我扶着她,手撑着地,一节一节站直了身体,半天的亡命奔逃没觉出太累,现在休息了片刻,人一放松,整个儿从内到外都虚脱了一般。
这娇生惯养的江南女孩,怕自出娘胎还没遭过这份罪呢。
“它,怎么办呢?”走出两步,她回过头说,白马的尸体无遮无盖的横躺在地上,它的死不瞑目的一对大眼,还凝望着那对黄光的方向。
我心中一动,想起它摆脱追兵后仍旧马不停蹄奔跑的举动,莫非,它真是有意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么?动物比人灵敏,也许它早发现了这里有光。那么,这光是……
一种恍恍惚惚的预感从体内深处发出,象一种招引,奇异而陌生,还包含有一种古老的苍远意味,却并不令人恐惧。
“让它先躺在这儿吧,明天,咱们再找人来埋它。明天还要通知它的主人,多少给人家一些赔偿……”
我忽然发觉自己象在痴人说梦,明天?明天在哪里呀,天晓得这闹鬼的一夜能有多长……
“恩。”舒薇却答应着,随顺的挽住我的胳膊。两个人借助大树的掩蔽,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慢慢朝那对黄光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