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王斩目前的处境,只要稍微有些城府的人怕是都不会选择在这种敏感的时候露面,毕竟摊上这种事就算不是自己干的怕是也会被迁怒。
更何况徐元的儿子确实是王斩杀的。
“果真是你干的!?”徐元暴怒之余背后骤然爆出了一团蓝芒,直突向了背对自己而立的王斩。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道魔气被郑副宗主率先抬手给挡住了:“徐宫主,话都尚未问清便准备杀人灭口,不合适吧?”
“笑话!我儿惨死于此竖子之手,我还不能替他报仇雪恨了不成?今日我将话放在此处!谁敢拦着我清理宗中的败类,我便率合宫之力与之搏命!”
徐元面色铁青不已地再度踏前了一步,看这架势是真的准备开始拼命了。
“我看你所言之语才是笑话,事情尚未查明之前,你凭什么妄断他人的生死?更何况我首阳宫中的弟子,轮得到你白虹宫来清理门户?”
一个肃然不已的老者声音自远而近传来,随之更有一棵散发着蓝芒的参天古树魔灵直接罩在了王斩的身上。
王斩此刻终于收起了方才吊儿郎当的德性,转身对疾步赶来的洪风洪长老施了一礼:“宫主,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洪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而后更是面色冷然地站到了徐元的对面:“徐元,你有本事便当着我的面动这少年试试!”
徐元额头上的青筋因此而“突突”颤动着,双目血红不已地死死盯着对面这些人恨声道:“看你们的意思,是都要袒护这个小杂种是吗?!”
没有人回答。
因为这些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确实就是王斩干的……
“白虹宫弟子听令!今日务必将杀人凶手就地正法于此!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徐元暴喝一声命令着自己宫主的弟子,随之自己身躯之上的魔气也在急速聚集着。
大战一触即发,甚至马上便要演变为宗中的内战了。
但就在此时,一个冰冷不已的女子声音硬生生喝止了徐元的动作:“你若是真在找杀你儿子的凶手,那应该冲着我来才对,跟这家伙有什么关系?”
徐元闻言一时愕然,众人也是纷纷诧异不已地朝说话之人看去了。
而自雷灵圣殿之外,正缓步走来四个人。
三男一女,说话的正是其中的那名女子。
“你是司空奕的女儿?”徐元原本早已濒临爆发的怒火,竟是强行被其压了下去:“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不是乱说,问问你旁边的家伙不就知道了。”司空静面色冷然不已地扫了方才给王斩作反证的那个白虹宫弟子一眼。
那名弟子只觉遍体一寒,但还是硬着头皮凑到徐元的身旁低声道:“宫主……先前这个女子确实也上了少宫主所在的雷罚区域,而且貌似在上面待了挺久。”
徐元闻言表情阴晴不定地变幻着,好半天后才顺着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我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他?”
“那个人渣想轻薄我,被我直接烧死了。”司空静柳眉微挑看了徐元一眼:“你应该见过你儿子的尸体了吧,除了我司空家的青凤烈炎,还有什么火系的武灵能烧得那么彻底?”
“咔嚓!”徐元体表魔气暴涨之时直接震碎了面前的一套桌椅,但却依旧在极力隐忍着,甚至有几分替司空静开脱之意:“你入昊雷塔时的实力不过平平,怎么可能是仲儿的对手?若其中果然另有隐情,你不妨说出来就是了!”
“你还真是看得起你儿子。”司空静冷笑一声之余骤然释出了自己的武灵,一道盘旋于殿中的赤色火凤霎时间现身于了众人的视线当中,而最为恐怖的是,在火凤的身侧竟是有整整四道月芒!
在众人震惊不已的目光当中,司空静很快便收起了自己的武灵,嘴上却是一句不让道:“杀一个不思进取的酒色之徒,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
徐元一时骑虎难下,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转看向凌古道:“杀我儿子的凶手已经自己承认了,你为何还不按照惊雷堂的法令处置她!?”
凌古略然沉默了片刻后回头问魏无前道:“老堂主,刑堂对于反杀色狼之人的处罚是什么来着?”
魏无前面无表情地朗声回答道:“披红戴花于宗中跨马游街一日,令宗中弟子引以为鉴,也为震慑那些有不轨之心的歹人。”
“啊,是这样吗?”凌古一脸恍然地回看向了徐元:“徐宫主,您看什么时候执此刑法比较好啊?”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徐元此刻真是有火都没处发了,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而后面色铁青不已地拂袖离去了。
看着他如此愤然离去的背影,连王斩的脸上都多了一抹无奈与同情:“咱们这确实有点太欺负人了啊!”
“少说便宜话,你们几个都跟我来。魏兄,劳烦你在此控制一下局面。”
“明白。”
郑副宗主简单交代了一句过后,便带着王斩与修炼归来的司空静等几人去往了一旁的静室,而凌古与洪长老也俱都会意地跟了进去。
“好险呐……若不是司空二小姐站出来替你顶这个雷,你小子今天不死也得扒层皮。”
“你少来这套,我杀徐仲时你就在暗处躲着偷窥呢,也没见你站出来拦着啊!你这就是帮凶你懂不懂?”
“呃……我看这个话题就到这儿吧,正事要紧。”郑副宗主面色有些尴尬地生硬转移了话题:“如今已是正月上旬,距离十五的御前会战已经没有多久了,你们是不是预备一下准备出发?”
王斩对此不禁幽幽叹息了一声:“我这才刚死里逃生地溜回来,就不能稍微歇两天吗……”
“你丫还知道自己刚回来?!全宗上下恨不得都在等你这个狗东西露面了,要不是先前凌古特意交代过你的去向,我都差点拿你当离宗逃走的叛徒论处了!”
“呦呵?我不是让你帮我瞒着点吗,你这么轻易就把我卖了?”
“啧啧,拜见岳父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适当地宣扬一下对你还是蛮有好处滴!”
“…………翻滚吧牛宝宝。”
确实怎么看都是一帮异常没溜儿的人,这帮家伙还能维持一个宗派不倒不散,在王斩看来已经算是人类史上的奇迹了。
“废话少说,给你们一晚上准备的时间,明日清晨由宗中的两位长老带领你们前往北辰都城参与御前会战。宗里的意思是安全为主重在参与。至于你们个人要是还有什么野心的话,那就由着你们自由发挥了。”郑副宗主毫无鸡汤可言的战前动员,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让王斩觉得自己真是太踏马适合待在这个宗派了……
不过对此他也略有些疑问:“长老?不是说让我带人去吗?怎么又冒出来两个长老了?”
在亲手杀了作为长老的齐阳过后,王斩对于这个宗派长老的实力和人品已经不抱太大的期待了。
“让你带是为了参战时有个领头的,又没说彻底放养。再者真让你小子自己说了算,凭你的疯劲还不当场忽悠他们几个帮你谋朝篡位去?”
“行吧,貌似也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那不知道宗里打算派哪两位长老同行啊?我趁着今天还没上路提前去巴结一下。
凌古在一旁笑道:“第一位是你们首阳宫的宫主,你平日里还没巴结够吗?”
“这个……那是出于敬重与爱戴而产生的本能反应,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巴结?!”王斩有些心虚地嘿嘿干笑着:“那除了我们宫主之外还有一位是谁啊?”
凌古闻言不禁叹息了一声:“这不刚被咱们合伙给气走吗?估计这一路上你们的旅程会相当之不寂寞了。”
“卧槽!徐元?!”王斩的嘴角因此而略微抽搐了几下:“你们这是有多盼着我死?真以为有司空静替我顶一波那老小子就不恨我了?”
“以你的聪明,会看不出白虹宫的那点猫儿腻吗?”郑副宗主微眯双眼看着王斩道:“你要是看不出来的话,今天也就不跳出来捅这个马蜂窝了。也正因如此,我才更放心让你们与他同行。”
王斩一改方才的夸张沉默了片刻:“白虹宫果然有异心吗?若果真如此的话,雷霄宗为何迟迟不采取行动?”
“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支开他们的宫主。”郑副宗主淡笑道:“你以为徐元今日带着全宗之人来闹这一场,果真只是为了他儿子吗?”
王斩脑中飞速思考之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白虹宫素有异心,徐元今日想来是准备摊牌的,但他明显没想到你会突然冒出来搅乱此事,甚至在此之后牵扯出了司空家的势力。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是要硬撕破脸的话,那怕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王斩双眉紧锁着思考了片刻,而后才神色异常凝重地反问道:“如果我真能拖住徐元到御前会战结束,你们有没有把握彻底解决白虹宫的隐患?”
郑副宗主同样甚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