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的时候,几个人在一座占地极大的石质房屋前下了车。
屋子完全由两尺见方的青条石砌盖而成,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喜欢住的地方。尚未接近时,一股岩石里特有的湿寒之气便已经扑面而来了。
几个人就这么被数十名白狼军送入了屋中,而后背后的石门处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关闭之声。
估计外头还有把守之人,算是彻底出不去了。
秦寿生伸手摸着周遭冰冷不已的石墙,口中叨叨念念着:“这地方要是一塌,是不是满地都是咱们的碑?”
“你可闭嘴吧,就算真有那时候我也是给你碑上刻字的那个。”王斩四下打量着周围,除了略微有些湿冷之外,这地方倒是并不气闷,而且一应之物也算俱全,最起码在此生活个把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谁特么乐意在一个监狱一样的地方待那么久啊……
王斩无奈叹息一声后,走到石屋的壁炉旁生着了一堆火,总算给这里平添了几分暖意:“晚饭准备吃点啥啊?我看这里食材挺多的,估计能吃不少天。”
司空静见状扁了扁嘴:“你这是真打算在这地方常住了?”
“看看再说吧。”王斩很是入乡随俗地挑了几样菜洗了起来:“如果明天还是没人露面过问的话,就预备着逃狱吧。”
“啊?”一旁正帮着王斩择菜的叶龙满脸诧异地看向了他:“这样……不好吧?现在两位宫主都不在,我们冒然如此的话会不会给雷霄宗也带来麻烦?”
王斩有些无语地瞅了他一眼:“龙啊,你可真是个实在人。被无缘无故地当成阶下之囚本就是我们憋屈,如果再不能得到一个合理的交代,咱凭什么就要老老实实地让他们关着?”
“洪长老究竟为何一去不返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徐元此举绝对是有坑人的嫌疑的。别忘了咱们此次除了走一下御前会战的过场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将他拖住。无论如何,明天咱们都必须到场。”
司空静却是不以为然道:“今日太子遇刺之事已经传了出去,你以为御前会战还会继续举行?”
“会的。”王斩甚为笃定地点了点头:“如果我没被忽悠的话……”
深夜时分,空旷不已的石屋当中也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秦寿生一个人就能达到此起彼伏效果的鼾声之外,并没有其它声响。
但蓦然间,王斩的脑中却是极为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声音:“不要去那里,等有人放你们离开的时候,直接回你来的地方。”
声音虚幻而遥远,辨不清究竟是男是女,甚至没有多余的感情。
王斩本就没有睡熟,听到这个诡异不已的声音时立时张开了眼睛,在脑中无声地发问着:“你是谁?”
那声音并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你明日若敢前往御前会战的现场,必死无疑,必死无疑……”
“又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王斩收敛心神摒弃了脑中的杂念,片刻过后,那个始终萦绕在耳畔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但在此之后,王斩却是很难再睡着了。
黑暗当中,隐约能看到其他几人各自熟睡的模样,王斩想了想后终归不想给他们太大的压力,悄无声息地起身去往了石屋另一端的角落。
王斩自禁锢空间中把那只兔子给拎了出来,将声音压得极低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声音?”
星云大帝挠了挠自己腮边的几根须子,撇嘴道:“什么声音,那叫灵语,是武师的武灵精粹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使用的传音手段。一般只有需要绝密交流的时候才会动用,其它人是听不到的。”
“嗯?那你怎么听到的?”
“层次问题啊少年!在本大帝跟前耍这种小把戏,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那你告诉我那人是谁?”
“我哪知道切!”
“…………要不你回去继续啃胡萝卜去吧,我都多余揪出来问你。”
“别别别,透透气也是好的嘛!”星云大帝咧着三瓣嘴嬉皮笑脸着:“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可以给你缩小一下判断的范围。以刚才那种灵语的程度,其实力应该最多只有四月到五月之间,属于初学乍练但略有小成,实力天赋都算是看得过眼了。至于所在之地嘛……离不开这座都城。”
“说了跟没说一样。”王斩甚为无语:“整座北辰都城的人口便已过了百万了,加之近来全是为了御前会战而来的宗门强者,四月之上的武师怕是多如牛毛吧?你知道谁吃饱了撑的想来吓唬人玩?”
“也未必只是威吓吧?”星云大帝难得正色地看了王斩一眼:“此人是敌是友的不好说,但明日的御前会战确实很难有什么善了的结局,想想你途中所遭遇的事。”
王斩神色凝重地自禁锢空间中取出了那柄短矛:“难道是一个人?”
“你可长点脑子吧,两人各自想要你去做的事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万一他精神分裂呢?”
“算了我还是去啃胡萝卜吧……”
一人一兔在此之后商量了足有大半宿,却依旧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而事情也确实变得越来越蹊跷了。
“行刑官已进入思维乱码状态,天亮时分将自动退出。”
王斩索性直接将自己丢入了那种混沌不已的状态当中,以此来尽可能地沉下心来。
不过这次的过程却明显比第一次时要长,甚至远远超出现实当中的时长。
“这玩意儿着实没有准谱儿啊……”再度醒来之时的王斩为之苦笑了一声,而石屋当中也因此而多了几分淡淡的光亮。
就在王斩琢磨着究竟该不该现在就带着几位狱友一起逃狱时,自那扇沉重的石门之后却是突然响起了几声沉闷的敲门声,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问话:“请问雷霄宗的几位在里面吗?”
王斩一怔,招呼睡眼朦胧的几人起床之余,自己亲自去给外面的人开了门:“你哪位?”
门外,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对王斩拱了拱手:“这位小先生,我家殿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