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退出皇宫,出了午门以后顾允文才对黄谦说道:“千户大人是想想皇上禀明,刺客可能是皇宫里的人派来的。黄谦说道:“陛下初入皇宫,住在华清宫。刺客已经提前在华清宫里埋伏好了。此事不难推测。”顾允文大惊失色的问道:“难道是厂公……”黄谦摇摇头说道:“你我只要将刺客捉拿归案便好,此外的事什么也不知道。”
顾允文会意,三人回到营房******役们听是皇上召见,都心内惶惶,一听黄谦回来了,忙围着黄谦探听宫内消息。黄谦这两天阴沉的脸色这是也云开雾散,他笑呵呵的对大家说道:“圣上说我们只要将刺客捉拿归案,其余之事一概不予追究。”大家交口陈赞起皇上圣明来,这是一个番役看看四周每人,对黄谦说道:“千户大人,我们那天将华清宫护卫的鸟飞不进,刺客肯定是在我们过去以前就已经潜伏在华清宫里的。”黄谦也想到过这一节,不过他更想的到这后面盘根错节的关系,是以不说破。这番役才说了这句话,另一个番役也恍然大悟似的接着说道:“皇宫这么大,刺客怎么知道信王殿下,——皇上会去华清宫?还提前埋伏在那里。”信王入宫的所有事宜都是魏忠贤一手操办的,番役们手下经过鼯鼠案子,这两个番役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恍然大悟。番役们顿时不敢说话了,只是面面相觑的用眼神和神情传递意思。
过一会一个番役惴惴的问道:“大人,那刺客我们还去缉拿吗?”
黄谦此时无需再顾虑宦途之事,但众番役看皇上明达事理,都有效忠于皇上之意。黄谦和手下朝夕从事,自然懂得兄弟们的心思。他说道:“谋刺皇上,乃是天大的不赦之罪,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是拿不住刺客,皇上养我们,所为何来?让刺客这样逍遥法外,我们锦衣卫也脸上无光。”
大家都明白黄谦是要誓死效忠皇帝的意思,众番役也是一样心思。一个番役坚定的问黄谦:“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黄谦说道:“我们先得摸查出刺客的门派来历,那刺客不是庸手,必然大有来历。摸清他的来历,案子就算破了一半了。”
黄谦从怀里掏出刺客留下的那八枚金钱镖,手中翻来覆去的掂量着那几枚金镖,思量着江湖上那个门派是用这类暗器的。顾允文又犹豫起来,要不要将玉姐儿的下落供出来。正犹豫间,两个太监又来传达崇祯皇帝的圣旨,却是黄谦顾允文三人赐殿前行走,有意外可随时去向皇上面禀。又因为皇帝取了顾允文的宝刀,皇上钦赐顾允文绣春刀一把。太监走了,黄谦对众位兄弟说道:“兄弟们,圣上对我们忽然这等恩宠倚重,定然是想到刺客背后有主使这一节了。我们须得使出全身本事,将刺客拿回来。余下的皇上自会处置。”
大家不敢说话,只说“皇上圣明”之类的虚套话。
黄谦将那天参与护卫了的番役四人一对的分成十队,他把手中的金钱镖给每队分一枚,说道:“大家稍稍收拾一下行礼,明天就启程,去四下里打探那个门派的武功是用这类暗器的。打探好了不要打草惊蛇,回来给我禀告就是了。”
黄谦将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回去了,晚上是黄谦设宴招待大家,第二天大家就要启程去四处打探金钱镖的来历。
晚上大家到黄谦府上去赴宴,这是锦衣卫的一种流传习气,每次番役们要外出查重要的事情,旗主或千户都会自己破费宴请大家。宴会甚是丰盛。黄谦四处桌子上招呼着大家,敬酒敬菜的。宴会到中途,顾允文自己明明知道刺客的下落,却瞒着大家。劳顿的大家五湖四海的前去查办,他于心甚为不安。转念一想,玉姐儿身负重伤,但要她供出背后的主谋,却也是顾允文的职责所在。
顾允文新来锦衣卫,对于这些番役没有什么负疚之处,但眼看着崇祯皇帝对自己青睐如此,正所谓皇恩浩荡。主谋要是不查出来,皇帝身处危险之中。顾允文思前想后,他告别黄谦和杜鹏飞,推脱自己有事。走出黄府,顾允文自只身往玉姐儿所在的那个青楼而去。
顾允文才出黄府,走出没多远。月光下,街道上两个鬼影般的黑影迎面而来。顾允文不理会,自己往前走着,走出没多远,他发觉那两个身影脚步有些奇怪,几乎不是用脚走路的,倒像是被微风吹送直奔顾允文而来。
顾允文心里嘀咕不会大半夜遇见鬼了吧,手中握着御赐的绣春刀,再往前走出几步,那两个黑影离顾允文更近了。顾允文停住脚步,在黑夜里极力去辨认那两个黑影,想看的清楚一些。顾允文才想着:“是会武功的两个人。”忽然左边那个稍低矮一些的黑影往前抢出一程,倏的往前急冲而出,顾允文回过神来,那个黑影已经在自己的两三步开外。顾允文无暇细辩,连拔刀的空隙都没有,他刀鞘直去撞那黑影的胸口,一手中指朝那黑影的胸口点去。那黑影咯咯一声娇笑,却是女子的声音。黑影身形灵巧,细腰凭空一转,已经躲开顾允文的一指,她伸出手指再顾允文的脸上刮了一下。顾允文大骇,绣春刀在手中一转,单刀出鞘间已经是去劈那黑影的手臂。那黑影一手来拿顾允文的手腕,一手五指已经扣在顾允文的刀背上,竟是直夺顾允文单刀。顾允文单刀在手中一转,刀刃去削那黑影的五指。黑影看顾允文手法娴熟老道,她“嘿”的轻吐一声,一掌向顾允文的项间劈落,顾允文才低头闪劈,那黑影迅即往后蹿出。顾允文满头的长发却散落下来。
顾允文忙往后退了两步,看那两个黑影站在自己两三丈开外并不进击。他从怀中拿出火褶晃着了,看过去时一个女子拿着自己头上的发簪把玩不已。这女子却是雨花楼玉姐儿,玉姐儿说道:“抵不上我的耳坠,但也算一物尝一物。”顾允文看玉姐儿旁边的那女子,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岁数,长的和玉姐儿有些相像,脸庞较玉姐儿稍为饱满一些,不似玉姐儿消瘦。两人都是穿着黑纱绸衫,背后披着黑色披风。玉姐儿头上发髻上扎着一块黑色的丝帕。
顾允文正是要去找玉姐儿,心下嘀咕着玉姐儿已经离开雨花楼了,却不料玉姐儿来找自己。顾允文带着疑问的神情看着玉姐儿,玉姐儿收起嬉笑,对那年长的女子说道:“师父,就是他在我左胸上打了一掌,背后那一掌是一个太监打的。”
那年长的女子也凑着火摺的光亮仔细打量着顾允文,顾允文被那女子看的难为情起来。他对玉姐儿作揖说道:“玉姐儿你的伤好了?小可正要去见见姑娘,和姑娘有事相商。”玉姐儿斜睨着媚眼说道:“我知道你要去找我。所以提前来见你了。”顾允文又是一惊,不知道玉姐儿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的,他对玉姐儿笑笑说道:“姑娘未卜先知,神通不凡。小可不是要缉拿姑娘,是有事相商。”
玉姐儿问道:“你是要问我是谁指使我去刺杀皇帝的?”
顾允文带笑说道:“正是,姑娘罪责深重,小可公务在身。姑娘供出背后主谋,小可好交差的,姑娘从此以后也当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不可在让人知道行踪。”玉姐儿冷笑一声说道:“你问我师父吧,我也不知道那个主使是谁。”顾允文看着玉姐儿身上带着几分妖媚之气,那年长的女子则颇为凶煞的样子。他还是按照江湖规矩,以后生拜见长辈之礼作揖向那年长的女子说道:“晚辈见过前辈。”那女子不理会顾允文见礼,却冷冷的问道:“是你打伤我玉儿的?她光着身子你也看见了?还对她动手动脚的?”顾允文听着女子语气不善,作揖笑道:“晚辈是执行公务,冒犯之处,还请前辈恕罪。”
那女子冷笑一声说道:“公务,也是你要去找我家玉儿打探是谁指使她行刺皇帝的?”这女子语气冰冷傲慢,一句一句追问。顾允文不禁有些生气了,他不在赔笑脸,直直的看着那女子的说道:“正是晚辈。”
那女子自言自语似得说道:“我玉面狐的徒弟,是你这等毛头小子想打伤就打伤,想看就看的?你是那只眼睛看了她的身子的?“顾允文听了”玉面狐“这个名字,不禁心头一震,玉面狐在江湖上武功高强、臭名昭著,据说专门抓那些长得英俊的男子,一夜风流之后就将那些男子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