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少棠将酒疯子坟墓周围的土地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当他再次不甘心的找了一次之后,他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心中想着,也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酒疯子,我给你带酒来了!”徐少棠将那坛自己刚买的酒抱到酒疯子的坟前,想无戒所说的那般随便找个地方挖坑将那坛酒埋好。
无戒嘟囔道:“选了半天,不还是随便找了个位置么?”
他都怀疑,徐少棠纯粹就是因为无聊找不到事情干,所以才跑到酒疯子的坟前发疯,这两人,一个喝酒了是疯子,一个不喝酒也是疯子,难怪他们会成为朋友。
徐少棠并不知道无戒现在正在心里诽谤他,将那坛酒埋好之后,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了下来,他是真的怕在酒疯子的坟前发现他在寻找的痕迹,要是找到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了。
徐少棠如释重负的站起来,向无戒说道:“走吧,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他叫无戒陪他一起过来,是希望如果真的在酒疯子的坟墓周围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后,能够有个人陪他说说话,让他的心情不至于那么压抑。现在既然没有找到他以为能找到的东西,无戒留在这里也没用了,还不如让无戒自己出去浪,免得他在自己的耳边像个怨妇一般不停抱怨。
“你就可劲的折腾我吧!”无戒撇撇嘴,快速向停在山脚的车边走去,估计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外面晃悠了。
看着无戒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徐少棠不由微微摇头,这小子哪里有个和尚的样子,简直跟曾经的徐少棠差不多,让他当和尚还真是委屈了他,无戒这种人,天生就应该是纵情声色犬马的纨绔公子。
感叹完后,徐少棠也缓缓的挪动自己的脚步向山下走去。
他刚刚挪动几步,眼睛去突然停在酒疯子坟墓的上方,那里是顾家的墓葬区,他只是找了酒疯子的坟墓周围,却没有到顾家的墓葬区寻找!
想到这里,徐少棠立即纵身一跃而上,稳稳的落在顾家墓葬区的面前。
徐少棠立即像之前在酒疯子墓前那般仔细寻找,他搜寻的范围就在是正对酒疯子坟墓上方的这片区域,如果有人要将他想找的东西埋在酒疯子坟墓上方,应该只会选择这片区域。
他这一找,又是去了十多分钟,直到在车子旁边等得不耐烦的无戒再次跑上来,看着蹲下寻找的徐少棠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一开始他还以为徐少棠是在找个合适的地方给酒疯子埋上一坛老酒,但现在他却已经知道徐少棠在地上寻找的根本不是什么合适的地方,他只是不知道徐少棠发了疯的在这荒山野岭的寻找什么东西。
难道是武功秘籍么?无戒有些恶俗的想到。
“你也别站着,帮我看看周围有没有新鲜泥土的痕迹!”徐少棠头也不抬的向无戒说道。
“新鲜泥土的痕迹?”无戒不解的看了徐少棠一眼,随便在这片区域内扫视一眼,然后点头说道:“有!”
“哪里?”徐少棠抬起头来看着无戒问道。
无戒抬手指了指怜心父母坟前的地方,说道:“就是那里,那里的泥土和周围泥土的颜色明显不一样,应该是有人在这两天翻动过。我说你找来找去就是找这玩意儿么?这么明显的痕迹你都没发现?”
当徐少棠顺着无戒手指的方向看去之后,直接一脚踢在无戒的屁股上,气道:“滚开,要是那里,我还需要让你帮着找?”
那里那么明显的痕迹,他这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不仅发现了,还亲眼见证的怜心在那里挖坑,那分明是怜心前几天埋葬夏九黎人头的地方!那也不过只是几天前的事情,泥土的颜色当然很新鲜!
“这可是你叫我帮你找的!”无戒揉着自己的屁股,不满的向徐少棠说道:“你今天真的很反常,我建议你去看看医生!不知道是不是被夏九黎打伤脑袋了!”
徐少棠懒得跟无戒这个混蛋打口水仗,再次蹲下去寻找起来。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徐少棠一无所获的站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理,明明不希望找到那个东西,但却又要死命的寻找,就像无戒说的那样,他都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生病了,疑心病!
再次一无所获之后,徐少棠终于缓缓的向山脚下面走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酒疯子的坟墓,心中默默的叹息道:我想找个答案,但却又不希望那个猜测的答案出现,唉!
就在他感叹不已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正好瞥到酒疯子坟墓下方的草丛,草丛中的杂草有稍稍偏移原来的方向,似乎是有人或者动物在那里活动的迹象。刚才站在酒疯子坟前的时候,他的视线被坟前那道坎挡住,那里正好是他视野的盲区。
现在他站在怜心父母的坟前,站得更高了,视线也就更加的广阔,刚好能够看到那里。
“你刚才有从那里走过吗?”徐少棠拉住要想山下走去的无戒,指着那个位置问道。
无戒随意的撇了一眼那个地方,摇头道:“没有,我神经病啊,有路不走走那里?”
听到无戒的话,徐少棠连忙向那个位置跃去,几个起落之间,他已经出现在杂草从中。
看着徐少棠再次发疯,无戒不由跺脚大骂:“徐少棠,你脑袋被驴踢了吧!好端端的又在抽哪门子的风?!”
对于无戒的骂声,徐少棠充耳不闻,他的眼睛已经落在杂草丛的下方,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幻,既有迷茫,又有愤慨,还有一种落寞之色。
眼见徐少棠的神色不对,无戒停下对徐少棠的破口大骂,跟着跃到徐少棠所在的位置,眼睛顺着徐少棠的目光看去,却见在杂草丛下面的泥土异常的新鲜,和周围泥土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是那里被杂草丛掩盖了,要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这就是你要找的新鲜泥土的痕迹?”无戒蹲下去,刨开杂草丛,将下面那新鲜泥土的痕迹显露出来。
徐少棠没有回答无戒的话,只是跟着蹲下去,用手缓缓的顺着新鲜泥土向下刨,当他将表面的新鲜泥土全部刨开之后,那个坑中的物件已经完全显露出来。
一坛酒!
而且应该是一坛有些光景的老酒,至少应该比徐少棠所埋的那坛酒的岁月更长。
无戒诧异的看着坑中的那坛酒,纳闷的看着徐少棠,问道:“这里怎么也有一坛酒?你要找的不会就是这个吧?”
徐少棠微微点头,神色复杂的将刚刚才刨开的泥土再次覆盖上去,心中瞬间百味陈杂。
看着徐少棠的动作,无戒更加纳闷了,徐少棠将里刨开又盖上,到底是在干什么,他难道就是只想看看这一坛子酒吗?
“走吧!”徐少棠站起来身来,有些迷茫的看了远处一眼,他的猜测基本已经得到印证了,现在只需要再找当事人最后确认一下而已。
“这次真走?”无戒狐疑不已的问道。
徐少棠落寞的点点头,说道:“真走”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走了,徐少棠将开车的任务交给了无戒,自己则坐在副驾驶上想着事情,他现在在考虑,到底应该怎么做。
当车子驶入市区的时候,徐少棠叫无戒停下车,让无戒去玩他自己的。
无戒见徐少棠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试探着问道:“你真的没事?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
“不用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好。”徐少棠向无戒说了一句之后,拦下旁边的出租车,说道:“去纵横集团!”
这是徐少棠第二次来到纵横集团,但这前后的心情差距却是分外的大。
前台的三胞胎姐妹的笑容依旧甜美,她们的记性也很好,知道徐少棠是秦纵横的朋友,看着徐少棠走进来,一个迎了上来,另一个已经打电话通知秦纵横了。
接到电话的秦纵横很快就来到楼下,看着神色有些不对的徐少棠,问道:“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你最近应该忙得不可开交呢。”
“去你办公室说吧。”徐少棠向秦纵横微微颔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纵横,似乎想要将向他微笑的秦纵横看穿。
秦纵横注意到了徐少棠的眼神,心中猛然一跳,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心中起伏不定,但秦纵横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保持着若无其事的微笑带徐少棠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进入秦纵横的办公室中,徐少棠依然保持着那种想要看穿秦纵横的眼神,他那犹如针尖一般的目光看得秦纵横心中有些发毛。
“到底有什么事情,你不妨直说,你这么看着我,让我很不舒服。”秦纵横在茶台前坐下,一边泡茶,一边向徐少棠说道。
徐少棠走到秦纵横的面前坐下,微微叹息一声,问道:“如果我没猜错,酒疯子坟前的那坛老酒是你埋的吧?”
听到徐少棠的话,秦纵横那泡茶的手不由微微一抖,茶水洒落而出,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然后恢复正常,微微点头说道:“你不是说他嗜酒如命么,那一坛老酒,也算是我对他的感谢。”
“感谢他什么?”徐少棠望着洒落到茶台上的茶水,说道:“感谢他杀了夏禹替怜心报仇?还是感谢他直到身死都没有将顾家血案的始末说出来?亦或是,你心对他有愧?”
当徐少棠的话说出来之后,秦纵横手中的茶壶蓦然停住,迎着徐少棠那猎鹰一般的目光,脸上那镇静自若的神色再也无法保持下去。
“你都猜到了?”秦纵横将手中的茶壶放到茶台上,兀自端起只倒了小半杯的茶水一饮而尽,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望着徐少棠说道:“你故意在酒疯子坟前说出他嗜酒如命的话,其实就是为了试探我,是吧?”
如果之前秦纵横还有些不明白,但当徐少棠说出其猜测之后,秦纵横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他终究还是没能将这件事情瞒住,就算酒疯子对那件事守口如瓶。
原本他是可以隐瞒下去的,只是,在见到酒疯子的尸体之时,即便内心强大如他也无法掩饰心中对酒疯子的愧疚。
徐少棠没想到秦纵横居然这么爽快就承认了,在纠结之时,又对秦纵横佩服不已,敢承认这件事,本身就需要强大的勇气,其实,秦纵横完全可以否认,就算徐少棠已经猜到那件事的始末,他还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你和酒疯子是怎么认识的?”徐少棠神色复杂的问道。
听到徐少棠的问题,秦纵横那怅然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想了想,说道:“我们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了,那时候,我还是冠绝京城的秦纵横,他还不叫酒疯子,他是花千树,是一位自由不羁的侠客!对,就是侠客!”
说到这里,秦纵横将“侠客”二字说得很重,似乎只有这两个字才当得起对酒疯子的评价。
顿了顿之后,秦纵横接着说道:“那时我虽然冠绝京城,但却并非没有敌人,很多人都曾想置我于死地,曾经有人想要暗杀我,但我却侥幸被酒疯子所救,就是这么老套的故事,我们却成为了朋友,只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或许就是认识了我这个朋友吧?”
“确实是很老套的故事。”徐少棠微微点头,说道:“酒疯子确实是一位侠客,他心中有着侠客的行为准则,只是这侠客的行为准则并没有给他带来好处,反而害了他的一生。”
无论是救秦纵横,还是自我放逐二十年,亦或是后面击杀夏禹以及到夏九黎面前承认自己就是杀死夏禹的凶手,无不透露着一种侠客特有的准则。
酒疯子这样的人,天生就习惯不了尔虞我诈的世界,他这样的人,就应该过着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