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篮拉了上来,绿衣丫环文雀扶住东方锦莺,问道:“小姐,他叫什么名字?”
东方锦莺摇摇头,“我没问。”
文雀诧异地道:“小姐不问名字,我们以后怎么去找他呢?老先生曾说,他将来是小姐追随之人。”
东方锦莺无奈地道:“放心,他身上有定神珠,而且他的身份我已知晓。”
黄衣丫环武凤明显活泼许多,闻言哈哈一笑:“我看老先生是糊涂了,这么早就为小姐订上了娃娃亲。不过我刚才在树荫底下偷偷瞧过,那小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材。不然碰上的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家伙,那我们小姐岂不冤死了。”
东方锦莺顿露不豫之色,文雀斥喝道:“妹妹,不要胡说八道,小姐心中自有主张,岂容我们多口。”武凤不禁吐了吐香舌。
东方锦莺自幼与这对小姐妹生活在一起,情感深厚,文雀沉稳,武凤娇憨,看到武凤那种可爱的小模样,刚才的一丝不快一扫而空。她拉起武凤的小手,半开玩笑地道:“你这么喜欢他,我以后遇到他一定给你牵线搭桥,让你一偿相思债,怎么样?”武凤的小脸一红,三个小女孩嘻嘻哈哈打闹着离开了。
看到平安回到行宫的萧逸,萧天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当他听到御马监总管卜祥失踪的消息时,雷霆震怒。毫无疑问,胭脂红被卜祥动了手脚,一个小小的总管居然敢向皇子下手,他的背后肯定有某种势力的支持。萧天没有了狩猎的兴致,他必须赶回京城,彻底调查卜祥失踪的谜团。
回到京城,一个更加令萧天震惊的消息,由京兆尹何丰传来。就在昨夜,京城发生一起灭门惨案,一家二十三口悉数被杀,连府中的猫狗皆被屠尽。而遭此惨案的正是卜祥的府邸,但失踪的卜祥却不在其中。
南幽国都城夜水,十年来一直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乐业,发生这种重大的凶杀案尚属首次,萧天的愤怒可知,他暗令陈正率领龙卫务必找到卜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翌日早朝,萧天令皇城守备使于春暂时关闭城中九门,只许进不许出,又令京兆尹何丰联合刑部,广发海捕文书,悬赏通缉卜祥,并限期侦破卜祥府邸灭门案。
一时间京城的气氛变得紧张,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南华殿中,于贞贞和于春也开始了一番密议。于贞贞脸有忧容,埋怨道:“本宫令你只杀卜祥一人,你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而卜祥又漏网,你干的好事!”
于春赔礼道:“娘娘息怒,臣一接到卜祥从行宫潜逃的消息,以为他会逃回府中,就令手下死士连夜潜入,哪知却被其府中所养的狗发觉,惊醒了守夜之人。那些死士也是怕走漏了风声,只得行此下策。不料那卜祥心肠之狠出乎意料,竟不顾家人,没有逃回府中。”
“你办事不力,还在这里狡辩,现在可好,卜祥一旦落入皇上或慕容英的手中,我们怎么应付。”
“娘娘放心,臣在这京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卜祥一现身,绝对逃不过去。况且卜祥手中没有任何证据,皇上岂会听信一面之词。”
于春的话犹未完,萧震急急忙忙地跑进殿中,冷汗涔涔。于贞贞不满地道:“本宫告诉你多少遍了,成大事者,首先要学会镇定,瞧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
“母妃,事态紧急,儿臣……”萧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说吧,又发生了什么事?”
“儿臣回到宫中,管事的来报,那天晚上卜祥曾去过宫中,说什么缺少一味药草,需去内务府索取,让管事开一张领单。都怪儿臣大意,为了使卜祥行事顺利,叮嘱过管事,凡卜祥所需之物尽量满足。后来管事去内务府查询,想找回那张领单加以销毁,不料卜祥根本没有去过内务府。”
“你的意思是说,卜祥是故意所为,好让你有一个把柄落在他的手中。”
“是的,母妃,如果这张领单被人发现,那么儿臣……”萧震低下了头。
“你真是个笨蛋,卜祥养马出身,对马的习性了如指掌,还需要什么药草使马发狂。”于贞贞责备道。
“娘娘,事情已经发生,再责怪殿下也于事无补。依臣之见,只要我们先一步找到卜祥,所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于春插言道。
于贞贞默默思索了一会儿,“于春,你立即去大哥府中,请他让七色旗出动。”
于春嗫嚅着道:“七色旗可是我们最精锐的力量,这时暴露他们……”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已经到了生死攸关之际。震儿一旦受到怀疑,我们于家在皇上那儿还有好日子过吗!”
于春只好点点头,“尊娘娘谕旨。”
京兆尹何丰的书房密室,当何丰小心推开房门,一个罩着黑色斗篷的人站立当中。那人除去斗篷,露出几绺长髯,正是慕容英。
在朝中没人知道何丰和慕容英的关系,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交往,可这都是慕容英最希望的。何丰清誉甚佳,深受萧天器重,从一个小小的知县升任至京兆尹,这都是慕容英暗中为其铺路。
何丰躬身一礼,“大将军夤夜到此,莫非为了卜祥之事?”
慕容英笑着道:“何大人料事如神,我为了避人耳目,才选择深夜前来。何大人一定听说了逸儿马匹受惊遇险的事吧?”
“所幸殿下吉人天相。”
“可是我们不把幕后黑手找出来,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
“大将军的意思是有人收买卜祥,然后事成之后再杀卜祥灭口,所以才有了这起灭门惨案。”
“不错,我们必须找到卜祥,指证这个幕后黑手。”
“大将军怀疑贵妃娘娘?”
“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人敢向逸儿下手。”
“这件事皇上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我想皇上肯定有了一些发现,否则不会动用龙卫去暗中调查。”
何丰沉吟道:“大将军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皇上不是令你和于春联合查案吗。你设法拖住于春,使他腾不开手。你们都是明处的力量,至于暗处就交给我。”
“好,我让捕快们放出些假消息,让那于春疲于奔命。”
慕容英轻轻一笑,对于卜祥的下落他胸有成竹。这次萧逸有惊无险,反倒令事情大有转机,现在主动权已握在他的手中,随时反戈一击,就可使对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深夜,大道上寂然无人,除了更夫的梆子声和偶尔响起的几声犬吠,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月朗星稀,但冬夜的气温十分寒冷。卜祥府邸前,门上的封条整整齐齐贴在那里,没有灯火,府里一片死气沉沉。
刚发生过命案的凶宅,在如此寒夜,是没有人愿意光顾的。可是一群黑衣人像幽灵般突然出现在卜祥府邸的墙根下,领头的一人从怀里掏出一面黑色三角小旗,迎风一展,所有黑衣人嗖嗖蹿上墙壁,往府中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