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八章 大殿唇舌斗(1 / 1)益阳布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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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君想起了那封密函,临行前慕容英也提到了这个女人,竟然与南宫业的说法不谋而合。李道君躬身一礼,“多谢殿下告知,下使铭感腑内。”

南宫业又恢复了那种淡然的微笑,“我略备薄酒一杯,先生留下一饮如何?”

李道君肃然道:“殿下赐酒,下使本不敢不遵,但身负责任重大,希望早日面圣。”

“也好。”南宫业呼唤一声,“令侍卫。”

令羽杰走进来,昂然而立,一脸忠毅。南宫业吩咐道:“你速领使团去皇宫。”

离开太子府,李道君五味杂陈,南宫业才情绝伦,特意相召为的是关心国事,只可惜以残疾之躯,登九五之位,恐怕也是艰难万分。而他通过与南宫业的一番交谈,此行也是险阻重重。

在令羽杰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直至皇宫门外。李道君找到一名值殿礼官,手持公函,正色道:“请呈交贵国皇帝陛下,南幽国正使李道君求见。”

礼官瞟了李道君一眼,伸手接过公函,慢悠悠地道:“等着。”

礼官的态度并不友好,其实这次出使已通过礼部照会过东月国,但东月国并不太重视这次出使,不仅沿途并没有派遣官兵护送,至各地的接待也很简单。

李道君转身对令羽杰道:“令统领,感谢你的陪同,如今可以回去复命了,替我向殿下致敬。”

令羽杰笑着回答道:“不急。”

半晌之后,礼官走出来,伸手一领,“南幽国使者,皇上特许召见,请吧。”

李道君整肃衣冠,迈着沉稳的步子跟在礼官身后。东月国皇宫巍峨壮观,南宫纯穷奢极欲,在原有基础上强占民地,扩建了好几倍。最近几年,更是强征民夫十万众,在东北角拆房纳地,营建一座所谓招贤台,实际上是歌台舞榭之所,日夜笙歌,缭绕不绝。光在皇宫开凿的人工湖就蜿蜒数十里,与城外的洛水贯通,湖中游船星罗棋布,水阁更是每百步耸立一座,亭台飞檐,目不暇接。为彰显国之盛气,将城中贫民强驱外迁,以至京城攀富之风日盛。只闻富人笑,不见贫者哭。

大殿内群臣毕集,自从宠爱惠妃玉莞红以来,南宫纯开始怠政,日夜在招贤台莺歌燕舞,醉生梦死,哪有什么心思管国家大事,将政事一股脑儿交给太师田明涛打理。田明涛独揽朝政,竟然在自己的太师府,搞了个朝廷议事处。京城的官员早朝,不用再去皇宫面圣,都跑去太师府,久而久之,太师府成了名副其实的小朝廷。

田明涛独得南宫纯信任,在于南宫纯登基,田明涛出力甚多。田明涛此人是个十足的佞臣,他善于揣摩南宫纯的心理变化。登基早期,南宫纯也想励精图治一番,但他是弑兄夺位,害怕重蹈覆辙,对皇室宗亲非常忌惮。在田明涛的怂恿下,提出安内必须安宗室,于是开始残暴不仁地屠戮宗室,一时血流成河,宗室几乎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政权稳固后,田明涛又抓住南宫纯好颜面自以为是的心意,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冒然发动了对北邙国的战争,以期夺回北方四镇,重显祖宗基业。不料大败而回,损兵折将,国力大为损耗,田明涛怕担责任,又转移南宫纯的视线,驱赶京城贫民,扩建皇宫,营造招贤台,令其玩物丧志,终日在醉生梦死之中。

玉莞红本是南幽国人,论美貌在南幽国曾与慕容佳并称一时瑜亮。玉莞红多才多艺,尤以歌舞无人出其右,时人称其歌声能使啼鸟止喉,鱼跃龙飞,舞蹈能邀月上嫦娥轻盈曼步,让飞花落尽。玉莞红因其父受霍功成叛乱的影响,遭满门抄斩,被迫出逃东月国,受到田明涛的礼遇,将她推荐给南宫纯。凭借色艺俱佳,很快得到南宫纯宠爱,一时风光无限。玉莞红是个极富心机的女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暗中培植势力,又与田明涛互通消息。在东月国,此二人成为掌握实权的风云人物。

这次几年不上朝的南宫纯破例召集群臣,是听闻南幽国遣使来京,为了彰显其大国君主的风范,勉强为之。

只听礼官大喝一声:“南幽国使者觐见。”

群臣的目光都落在随后而来的李道君身上,李道君面不改色,神态沉稳地步入大殿。金銮椅上,坐着个恹恹毫无精神的中年男子,双目黯淡无光,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模样,正是东月国天神皇帝南宫纯。

李道君目不斜视,坦然上前,躬身一礼,“南幽国正使李道君参见天神皇帝陛下。”

在南宫纯左侧,还安排了一张椅子,坐着个深目鹰鼻的老者,是除南宫纯之外唯一有椅子坐的人,他就是太师田明涛。能与皇帝在大殿内同坐,可见其身份地位。

田明涛冷哼一声:“李使者怎不行大礼叩拜?”

李道君挺直身躯,昂然道:“敝国风俗,为臣者,只叩拜本国之君。”

田明涛冷笑道:“听闻李使者亦是前朝之臣,如见前朝之君,又如何?”话一说完,群臣附和着田明涛响起一阵讥笑之声。

李道君正色道:“人出生何时何地,乃上天注定,岂能拂逆天意!前朝法以乱纪,天怒人怨,民无隔宿之粮,路有冻死之骨,如此倒行逆施,违背了天意。敝国君主英明神武,拨云见日,使民安居乐业。本使秉承天意,有何不可!本使途经贵国,一路所见所闻宛若前朝模样,不知……”

“大胆!”田明涛深恐李道君将国内实情讲出,让南宫纯听到,立即叱喝道,“来人!将这狂言乱语之人拖出殿外。”

“慢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纯这时突然插言,“太师暂且息怒,朕自有主张。李道君,朕为皇子时就听到过你的大名,果然是好胆色。你本是前朝堂堂皇爷,未及弱冠能深明大义,对南幽国赤胆忠心,这点倒令朕佩服。你带来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南宫纯得位不正,萧天登基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在这点上,南宫纯颇有些惺惺相惜。再者他是极好颜面之人,在别国使者面前,他应该保持大度。

李道君从怀中掏出国书,郑重地双手奉上,“这是敝国皇帝亲手写的国书,请陛下御览。”

南宫纯身后的一名内侍急忙走过来,接过国书,准备呈上南宫纯,南宫纯却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无精打采地吩咐:“念。”

内侍站于廷前,打开国书,高声朗诵:“南幽国天圣皇帝敬呈东月国天神皇帝陛下:泱泱神州,万象更新。弟闻兄治理国家有方,四海承平,令贵国傲然屹立于神州之东。贵我两国乃一衣同脉,皆属华夏之民,血脉相连,唇齿相依。然风云突变,北邙夷狄之国不遵礼仪,屡次发兵,侵占华夏之地,将腥膻之气传播于礼仪之邦,此天人共愤之事。贵国北方四镇流于敌手,臣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所谓同气连枝,不禁气愤填膺,愿与贵国缔结盟约,相助相守,共同抵御外敌,合力收复故地,望兄肯允。”

听完殿内肃然,南宫纯转头向田明涛询问:“太师有何高见?”

田明涛冷笑不绝,“皇上,这萧天全是狡诈之言,明明是他天和关被围,反说什么帮助我们收复北方四镇,此等盟约可笑至极。莫非皇上忘了三年前,我们遣使去南幽国结盟,却遭萧天一口回绝。来而不往非礼也,将此人逐出大殿即可。”

南宫纯沉思片刻,将国书暂时压下,“此等大事朕需与众大臣细细商议,李道君,你暂回驿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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