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捂死了小福子,回到书房的萧伟才发现自己的袍袖处撕裂了一道口子,可他已不能再返回小福子居处,那样肯定会被巡夜的侍卫发现。他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幸好事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萧伟乍见到金离手中的丝线,吓了一跳,很明显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落入了金离眼中。金离的身份既特殊又神秘,他是父皇钦点派在他身边的人,又是龙卫副统领,位高权重。萧伟深吸了一口气,佯作镇定,笑着道:“金副统领真会开玩笑,本王要一根丝线何用。”
金离阴恻恻地一笑,“有件事王爷恐怕还不清楚,属下刚才一直跟在王爷的身后。”
这句话令萧伟惊恐万分,背脊上冒出了冷汗。如果金离是于贞贞的密探,那么他所有的一切全完了,包括他的生命。
“你……”萧伟颤抖着道。
“王爷不用担心,属下对于家并没有好感。相反,那夜如不是属下叮嘱过侍卫,小福子不会受那么重的棒伤,王爷也不能毫无痕迹地致小福子于死地。”金离淡淡地道。
这个金离到底有什么意图?讹诈他吗?萧伟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经历过的险恶场面并不算少,为人深沉,不动声色地道:“本王倒要多谢金副统领的成全,金副统领需要本王做些什么,尽管开口。”
“王爷错了。属下做这些事,是同情王爷的遭遇,以及属下和王爷有着相同的处境。”金离替萧伟推开书房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两人步入书房,金离关上了门。
“实不相瞒。”金离接着道,“属下也是个极具野心的人。当初属下和陈正同时加入龙卫,论才能和武功,属下自信不在陈正之下。可是皇上最终选择了陈正担任统领,而属下一辈子得屈居于陈正之下。这太不公平了,陈正只不过比我多了一个好的出身。别看官职只有正副之分,权势却是天壤之别。”
原来如此,金离是想借他的手取代陈正,萧伟放下心来。只要一个人有野心,那么就能加以利用。有一句话沈潜说得很对,若想对太子之位有觊觎之心,必须培植势力,金离是个很适当的人选。
“金副统领若肯协助本王,本王一定让你达成所愿。”萧伟郑重地道。此时此刻,收买人心是最好的选择。
“多谢王爷,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金离躬身一礼。
“好!”萧伟愉快地笑了。以前所有的艰难险阻,他必须独自面对,如今有了沈潜和金离,他感到终于有了一双能够反击的手。
“沈潜的话属下也听到了,说得很有道理,王爷若想更进一步,先可从小香下手。”金离分析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萧伟问道。
金离暧昧地一笑,“要想让一个女人乖乖听话,最好的手段王爷应该清楚。”
夜凉如水,明月高照。静王府的后院中开辟了一个池塘,池塘边搭建了一个凉亭。石桌石凳,石桌上有一壶酒,石凳上有一个人。
萧伟披着件风衣,耐心地等待着。远远地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院门拐角处出现了一盏灯笼,萧伟笑了,他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他拿起了石桌上的酒壶,浇在了身上,然后扑倒在石桌上,酒壶摔在了一边。
拐角处出现的是小香,她刚服侍于顾影安寝,趁着月色来后院散散步。小香算不上什么美女,在于春府邸,凡是有些姿色的丫环都不存在。至少她的身材还算高挑,有一些少女的健美。
小香卖身到于府,她在一众丑丫头里面算是鹤立鸡群,本来于夫人极厌恶稍具容貌者,幸亏小香为人机灵,讨得于顾影芳心,方才得以安身于府。于府的生活封闭而枯燥,当她得知陪嫁到静王府时,是充满了期待的。可是静王府像一座更大的牢笼,除了日夜陪伴于顾影之外,日子一如从前。那个静王爷见到她,就像老鼠碰到了猫,闪避不迭。
小香默默想着,灯笼在手中摇晃,不知不觉已来到池塘边。池塘月色,照着她的影子,夜风轻拂,影子在池塘中摇曳。突然,耳边听到模糊的哼鸣声。她举起灯笼四处照看,只见旁边的凉亭里一团黑影在蠕动。
“谁?”小香吓了一跳,哑着嗓子问。
“酒,我要喝酒,一醉解千愁……”凉亭里的声音断断续续。
小香壮着胆子走过来,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举起灯笼细看,竟然是萧伟。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小香把灯笼放在一边,伸手去扶萧伟。
“你是谁?”萧伟随手一挥,拨开了小香的手,“酒,酒在哪里……”
此情此景,小香暗自叹息一声,她有些明白其中的缘故。于顾影嫁到静王府后,非常讨厌萧伟,两人不曾同桌吃过饭,卧房更是对萧伟禁足。一个男人娶一个妻子,什么都不曾得到,这是何等苦闷窝囊的事,难怪萧伟会这样独自一人夜晚在偏僻的地方喝着闷酒。小香自以为是地想着。
“王爷,天晚寒冷,小婢扶你回去吧。”小香轻声劝慰道。
萧伟这才抬起头,乜斜着醉眼,手一指小香,嘻嘻笑道:“原来是你。”
“是小婢。”小香再次伸手去扶萧伟。哪知萧伟却猛地一推,小香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
“哎呀!”萧伟像是突然间酒醒了大半,反过来去拉小香的手,“都怪本王醉的有些糊里糊涂。”说着蹲下身来,对着小香的手又是摩挲,又是吹气,温言软语地道:“没摔着吧,手疼不疼?”
小香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被一个男子这么抚摸着手,又羞又急,却不好挣脱。萧伟此刻变成了一个君子,轻搂着小香的细腰,把她扶了起来。
夹杂着酒气的男人是最迷人的,小香也像喝了不少酒一样,心醉了。一个出身卑微的丫环,能得到一个王爷的疼爱,这是多么荣幸的事。
小香赶紧拿起灯笼,萧伟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而小香的一只手被紧紧握着,两人依靠着前行。
“王爷去哪里安寝?”小香低垂着头,脸上莫名一阵潮红。
“还能去哪里呢。孤夜寂寂,连个相陪之人都没有。”萧伟故意一叹。
小香不敢再说话,心跳如鹿撞,这一段去书房的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终于推开了书房门,小香拿灯笼一照,书房内只有一床简易的地铺。小香有些慌乱地道:“小婢去点蜡烛,王爷请休息吧。”
小香寻到打火石,刚点燃蜡烛,身后一阵风吹来,蜡烛瞬间熄灭了。然后她感到一团火辣湿润的东西堵上了她的嘴唇,她浑身一阵酥麻,灯笼也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