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苏问河的电话后,房东原本是不情愿过来浪费时间的。
反正已经租给了下一个租客,对方给的租金,比苏问河可要高了几百块。
总不能把他赶走,再迎回苏问河这个拖欠房租的小妞吧?
唉,要是这妞……愿意付出点什么代价,就算白住也都万般情愿。
然而却根本没这方面意思,那干毛要给她面子?
至于苏问河拖欠的一个月租金,用押金抵消就可以了,这都不是事儿。
他本不想来,结果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异响,使他整个人都有些懵。
“喂喂喂,你现在在哪儿呢?”
“呃,在,在你家里呢!”苏问河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她虽然很气,但也觉得是自己拖欠了几天房租,属自己理亏。
翟家年一言不合就拆房子,好像有点过分哦!
然而她却没胆子阻止,只得干巴巴地看着。
她也曾委婉地说了句“你有伤在身这么动手不会痛吗”?
然后就被非常直白地鄙视了。
身为高手,要是表现得很怕痛,岂不逼格全无?
在这个装比的时代,区区一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卧槽,我家?那这声音是……”
翟家年将门掰下来,挤成一个拱形,然后将它当作了扩音器,大声说道:“恭喜你,我在拆你的房子。”
“哎呀你个小一逼崽子,给我住手!我他妈马上过来,你有种不要走!”房东登时心如刀绞,怒火中烧,原本很粗的声音都一下子变得尖细。
然后一阵凌乱的忙音。
身为一个努力维持逼格的高手,岂能他说住手就住手的?
翟家年来劲了,拆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以至于房东带了几个弟兄慌忙赶到的时候,一眼看到这狼狈凌乱的房间内部,就是白眼一翻,差点背过气去!
愤怒让人失去理智,也让人变得不怎么聪明。
他压根没去想,翟家年也没带什么工具,怎么就能把房子拆成这样子?
那门,是怎么弯的?地板是怎么裂成一道道的?
装晕的那个租客,是一切破坏的见证者,早就吓尿了,这时候依旧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恐怖的家伙!
比野兽还要狂野,这力气,完全可以用“恐怖如斯”这种羞耻度爆表的词语来形容。
“啊啊啊,我的房子啊!苏问河,还有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誓要叫你们站着进来,躺着出去!”房东指着他们,直接撂下了狠话。
苏问河还没来得及说话,翟家年就一捂嘴巴,震惊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淫一荡?简直不要脸!”
“我擦,我他妈还不要脸了?淫一荡一词,从何说起啊?”房东茫然。
苏问河和另外几人也都一时转不过弯。
翟家年看出他们充满了求知欲,也就好为人师,耐心解释:“这要叫我们一男一女躺一块儿出去,不是充满黄一色思想的禽兽,才会想出的招数么?”
“你麻痹……”房东脑海里唯有这三字。
苏问河愣了愣,然后也终于反应过来。
“拜托,好像只有你一个人把躺着出去理解成躺在一起,到底谁才是充满黄一色思想的禽兽?”
这算不打自招么?
“老子,老子不想跟你瞎扯淡!你们毁了我的房子,这都得重新装修。最少也得赔偿三十万,否则老子弄死你们丫挺的!”房东说话间,朝后一伸手。
“赔钱!”
他的弟兄们也都跟着吆喝。
其中一人,将藏在身后的一把汽车方向盘锁递给他。
房东将棍状的方向盘锁的一截,一扭一扯一拉,居然从中空的管道内,拔出一把带锯齿的刀刃出来。
翟家年大开眼界,说道:“嘿哟喂,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别致的武器,有趣有趣。”
“还有趣?哼,我特么叫你更有趣!”房东冷笑,朝着翟家年就是一刀劈了下去。
然而就像变魔术似的,他们只觉得眼前一晃悠,这别致的武器就到了翟家年手里。
这房东一个趔趄,差点撞上翟家年,接着就被他一刀划过脖子,反弹了回去。
“啊,你杀了他?”苏问河大跌眼镜,脸都绿了。
“啧啧,居然没有开刃!”翟家年很失望地摇头。
房东一摸脖子上的红印子,火辣辣的疼。
那是被硬生生摩擦掉了一层外皮导致。
这特么要是开刃的话,他已经被割喉而死了!
想想可真是……可怕!
“草泥马,难怪这么横,原来有两下子!”房东后怕地后退,“不过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算了,我表弟可是英豪夜总会的保安副队长,他手底下的弟兄,也全都是练过的!信不信我一通电话把人叫过来,叫你三个月出不了医院?”
“夜总会的保安队长,还是副的?好大的官啊!”翟家年莞尔,笑道,“看到我这一身绷带没?这就是打群架打出来的!你就叫你那谁,多带点人过来,咱们再来一场。我这人啊,就是不打架不舒服的体质,皮特别痒。”
“呃,你……难不成也是道上的?”房东没有去听他疯言疯语的那部分,而是捕捉了几个关键字,然后脑补,试探着说道。
翟家年摇头:“废话咋那么多,到底叫不叫人?你不会是吹牛吧?”
“哼,你要自己找死,那就等着好了!”房东气冲冲地掏出手机,跑到外面拨打。
从物质角度讲,他其实不太愿意打这通电话。
因为把一群人叫过来,最后他要不给报酬,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表弟什么的……也是得给钱的!
而且万一把人打死了什么的,最后极有可能也得由他背锅负责。
只是——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在愤怒的时候,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这人,要都能时刻理智冷静,这世上可能也就没多少争斗了。
多少纷争,不都源于意气用事?
这房东带来的这几个弟兄,无疑只是壮胆用的。
真打架,不过送菜而已。
他们本身也不会同意没头没脑的冲上去。
还是得叫专业的来!
房间里,苏问河凑到翟家年耳边,轻声细语:“那个,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她总觉得翟家年这是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有我在,你又何必担心?”翟家年微笑,“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最缺什么?”
“缺什么?”
“房子,和钞票。”
“呃,所以?”
“放心吧,房子会有的,钞票,也会有。”翟家年继续微笑。
“……”苏问河总觉得他这副笑容,就像扣扣聊天表情里排第一位的“微笑”表情似的,看得叫人慎得慌。
打完电话的房东风风火火跑进来,底气十足地大声道:“我表弟马上就带人来了,有种别跑,给我就这么等着。”
“嗯,我不跑,就等着。”翟家年点头,然后踹了那个装晕的中年人一脚,“喂,还装死呢?”
“啊,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是无辜的!”这人一骨碌坐起来,抱头大叫。
“别嚎了,有没有吃的,去给我们两个煮点。”翟家年大咧咧坐下,说道。
“只有……”这人低眉顺眼地说道。
“你可真够懒的,不过也行,去用开水煮熟,要我说声谢谢么?”
“不用不用,我这就去。”中年人慌不跌地爬起来,跑去打开煤气灶。
这玩意儿翟家年当然不会破坏掉——
要把煤气打得泄露出来,还咋呆的下去?
中年人一边煮面,一边小心翼翼地偷偷观察翟家年,时不时摸摸手机。
“我到底要不要报警?”
“唔,还是算了。房东已经叫了专门打架的人过来教训他。这要报了警,两边我可都得罪了!”
“这么厉害的家伙,也不知道房东叫来的那些人行不行……”
很快,他就端了两大碗煮过的出来,被翟家年接过去。
“你也吃啊!”翟家年对苏问河说道。
苏问河摇头:“我不饿……”
“那两碗都给我,正好一碗还吃不饱。”翟家年一点不客气。
那热腾腾的香气释放开来,伴随翟家年吃得很香的样子和声音,搞得房东那几人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一时间居然也饿了!
尴尬……
他们可不想叫这个中年人再帮他们也煮点,感觉那样跟风的话一下子就没气势了。
事实上他们一直坚持挂着的冷笑,使他们脸颊发酸抽痛。
却不得不咬牙继续坚持。
唉,真希望表弟他们能快点抵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