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家年与梁润痴都累了,直线跑速,不如汽车快。
他们前脚刚跑,夏北斗后脚就踩着油门轰过去。
几百米后,他驾驭的警车车头,就已到了翟家年后面。
“想让我死?老子先撞死你!”夏北斗状若疯癫,再次加速。
嗡!
发动机的声音都变得尖锐。
强烈的推背力,使夏北斗感到格外的兴奋!
翟家年一个斜进,差之毫厘地避让开来,冷笑连连。
“妈的,居然躲开了!真的不是人啊!”夏北斗失望又惊惧。
面对力量层次远远超出自己的翟家年,夏北斗心力交瘁,深感无奈。
真拿他没办法啊!
他继续驾驶警车,接近了前方的梁润痴。
一时间,他产生了不如也把这出卖队友的混蛋给撞死的念头。
平时叫他一声师父,对他恭恭敬敬,有哪一点对不起他了?
他吗的不带自己脱险也就罢了,居然还一掌打过来!
这算什么?
该死的东西,不撞丫一下,都简直对不起人。
“不行,我不能撞上去!”夏北斗猛地改变主意,将方向盘提前一转,要绕到梁润痴的旁边去。
一方面,夏北斗觉得梁润痴纵不是翟家年对手,但要躲开这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另一方面,夏北斗也担心光凭开车,未必能逃得过翟家年的追杀。
有梁润痴的存在,可以吸引翟家年的注意——
有个笑话是怎么说来着?
两个人在森林里碰到了老虎,拔腿就跑,其中一人说完了,我们跑不过老虎怎么办。另一个就说我只要能跑得过你就行了。
夏北斗觉得自己开车速度超过梁润痴,那样就有助于自己彻底逃脱了!
梁润痴早就发现开车的是夏北斗,而非警察。
他见夏北斗撞翟家年不成,继续朝自己冲来,就以为夏北斗是要继续撞他。
冷哼一声的同时,梁润痴就要提前一步往旁边闪躲——
翟家年都能躲开,他梁润痴又岂会做不到?
这个夏北斗,还真是幼稚得可笑。
“卧槽!“
梁润痴这正要躲呢,夏北斗就又将方向盘一转。
两人要横移的方向,居然一致!
梁润痴硬生生止步,腰都差点被闪断!
所幸没有再往旁边跨越,不然就真一主动撞上去了!
“夏北斗什么时候有这等眼力了,居然可以预判我下一步动作?“
夏北斗也同时暗叫一声“卧槽”,踩油门的脚一缓,车速降了一点。
梁润痴趁此机会,陡然探手,攀住了车门,手指直接戳碎了玻璃。
他整个人挂在了车门上,又吓得夏北斗重重踩下油门,车身一下子蹿了出去。
翟家年继续在后急追,眼见梁润痴一点点钻进车内,又听到后面传来阵阵警笛,他仍不打算就此放弃——
“逃吧逃吧逃吧,继续逃吧,我就看你们还能往哪里逃,呵呵呵呵呵……“
或许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在死亡刺激之下,夏北斗车技直逼秋名山车神,最终硬是把那几辆警车给甩脱了。
翟家年筋疲力尽,却也有如神助,同样甩脱了警车。
在一片复杂地形中,梁润痴果断选择弃车而逃。
这一次,他带上了夏北斗,没有抛弃。
因为他已经辨认出,这里距夏家宅院已然不远。
只要带着夏北斗,夏家,就彻底安全了。
翟家年再穷追不舍,到了这时候,也不可能不放弃了。
借着复杂地形的掩护,他们两人喘着气逃亡,回头间,已经看不见翟家年的踪迹。
“我们,我们是不是已经把他甩脱了?“
“别说话!没那么容易被甩掉的,别忘了我们身上的血腥味……“
梁润痴说得没错,翟家年暂时被能捕捉到他们的身影,却在鼻子嗅动间,硬是在自身浓烈血腥味的情况下,捕捉到了夏北斗与梁润痴的血腥气息。
“在这儿……嗯,去了这边……就在前面……呵呵呵……“
翟家年摇晃得厉害,好像随时都会跑得失去平衡,然后摔倒。
犹如醉汉。
可偏偏就是没有摔倒,速度也仍然很快,两边的建筑,快速后退,夜风吹拂,有帮他滚烫的身体,降一点点温。
他身上的伤口,反复崩裂,残破不堪,千疮百孔,衬托得他整个人都似弱不禁风。
但他偏偏可以顽强支撑着自身,大胆的往前走。
夜渐深了,一场春雨,经过一番酝酿,有降落的趋势,使天变得更黑,风,也跟着强劲起来。
月黑风高,正属应景。
越往前,人越少,也越安静,昏黄路灯照亮来时的路,拖长了孤独的影子。
到后面,翟家年放眼向前,前方竟是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这是……到了哪里?“
虚弱,让翟家年恍惚,不知什么时候,他没有再继续跑动,而是一步步往前走。
又过了片刻,翟家年耳朵一动,已经变得惺忪的眼睛,在灯光的反射作用下,闪烁了一道亮光。
“这种氛围,与沈家那边,有些类似啊!“
“我闻到了监控的气息……“
翟家年一声轻笑,急剧跳动的心跳,迅速放缓,血脉流速亦开始减慢。
身上的气息消减,纵然血腥味犹在,但整体“存在感”,就这么直线下降。
他往绿化树林里一藏,没入了光与影勾兑后的世界里面。
十余秒后,有一队精英保卫人员出现在翟家年之前的位置。
他们看到了沾染一抹血迹的脚印。
“分开搜,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大家小心,据传目标极度危险!“
一场搜捕,就此展开。
与此同时,梁润痴和夏北斗,置身于夏家宅内,分别躺在两架,高级护理人员,正在麻利地处理他们的伤口。
夏满弓、夏满客、夏瑶光,以及另外好几个夏家人员,都在隔壁房间坐着。
就属夏满客的脸色最为难看。
他没想到夏北斗会背着自己去找翟家年麻烦,也没想到梁润痴会一起去。
更没想到,成云圣推崇备至,夏满弓也欣赏之极,夏瑶光尊之为师的梁润痴,会被翟家年虐得这么惨,简直完败。
是他徒有其名不堪一击?
还是翟家年太过厉害,超出了他们原本预估的极限?
翟家年现在在哪里?
是识趣的退去了?还是胆大包天地潜入了这个小区?
这该死的……差点就杀掉自己儿子,让自己断子绝孙啊!
夏满客盯着沉默的夏满弓,沉声说道:“,这个祸害,不得不除啊!“
夏满弓平静地说道:“我明天就会亲自去三花观拜访三叶道长,他既是京城武术会的会长,就理应站出来主持公道。
夏满客急了,说道:“这种事还劳烦旁人主持公道,这传出去,大家还以为我们夏家无人。我觉得不如请个杀手,直接弄死他得了!“
夏满弓看了他一眼,说道:“请三叶道长和请杀手,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了,公开请那个道士,他多半只会当和事佬,绝不会杀死这小子。请杀手的话,可就能要了他的命!这种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不死都不足以平民愤!“
夏满弓淡淡地说道:“看来你是被三叶道长的慈眉善目给误导了,此人绝非心慈手软之辈,只要拿得出足够的利益,不愁他不出手。
“利益?找这个老家伙,怕是得花更多的钱吧。
“你啊,真是糊涂。似这等神仙一般的人物,岂是单单金钱所能打动的?我自有能打动他的利益……“
“哦?那是什么呢?”夏满客忙问。
夏满弓又看了他一眼,目光莫名,旋即说道:“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北斗吧,警告一下这小子,不要打着我们夏家的名头,就在外随心所欲,惹出祸来,还得让我们帮忙擦一。
“……”夏满客张了张嘴,如鲠在喉,却不得不忍着,闷闷地点头,“我会好好教训这臭小子的!“
特么的还不是想为成云圣出头么?
什么叫惹出祸让你们擦一?
那成云圣又算什么?
唉,本家子弟,一点与未来女婿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么?
夏北斗体质相对虚弱,这会子根本没力气下床。
梁润痴则是很快缓了过来,默默走出来,对夏满弓他们打招呼。
夏瑶光第一个问道:“那个年轻人真的这般厉害?“
梁润痴也不觉尴尬,已然恢复平日的平和温吞,感叹着说道:“是啊,后生可畏。只是太过霸道,性子偏激,心性不足,实为遗憾。我几次苦劝他化干戈为玉帛。他却调查了我的家人,以此要挟我别多管闲事。我一时激愤,与他动手,却不是他对手,实在惭愧。
夏瑶光一听,就眉头大皱。
之前在局里也见过翟家年,夏瑶光还感觉不是很讨厌,哪怕翟家年伪装成残疾人要坑她男朋友。
但她又不是不知道成云圣的尿性,加上监控视频铁证如山,要怪就怪成云圣,一切属他咎由自取——
从公正角度看,夏瑶光当时是站翟家年那一边的,只是因为是成云圣未婚妻,所以才不好直说罢了。
对于成云圣,夏瑶光其实也只当一个“认识”的人,男女之情,还真没有——
她总觉得那个长得太过清秀好像女人一样的成云圣,其性格就像一个熊孩子,不够成熟,难以打动自己的内心。
但要说多么厌烦,也没有,谁叫成云圣长得不弱于美女一般的好看呢?
对好看的脸,就算不喜欢,一般来说也很难讨厌起来。
这样的未婚夫,这种婚姻,夏瑶光一向就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自己的婚姻,也不由自己做主。嫁给成云圣,总比嫁给一个丑男好得对多。
对翟家年,夏瑶光当时反而挺欣赏他的不畏权贵,面对自己身居高位的父亲,也能丝毫不怂,各种调侃。
对于关智茗所说与翟家年有染的荒唐事儿,夏瑶光同样是无所谓的态度——
又不是自己的老公,关自己啥事儿呢?
她对翟家年,更多的是好奇,好奇他的气功,挺想单纯地与他聊聊武学方面的事儿,交流印证一番心得。
“如果真如梁师傅说的这样,这个翟家年就不仅仅是不惧权贵,而是骨子里的狂妄,不可一世。这种人,不可深交,不能当成是朋友。
想到此处,夏瑶光下意识排斥起翟家年,却又转念一想:“话说我本就不打算跟他交朋友,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嗯,有机会和他探讨一下气功方面的知识,他若不愿,也就作罢好了。
她又一次表现出无所谓的姿态来。
梁润痴见她只是皱眉,没有发表意见,就不再跟她多言,扭头对夏满弓说道:“夏先生,你刚说打算去拜访三叶道长?“
“你都听到了?”夏满客诧异,他们刚刚的声音挺小的,还隔了一个房间,房门的隔音效果也还算不错,这什么耳朵啊!
夏满弓倒是见怪不怪,点头道:“没错,虽然我跟三叶道长并无多少交情,但我想以他的身份,应当会答应出面。
他绝口不提所谓的“利益”。
梁润痴当然也不会不知趣地提及这一点,笑着说道:“我倒是与三叶前辈有几分香火之缘,不如明天我与夏先生同去拜访?“
夏满弓笑着说道:“这却是求之不得,梁师傅作为武术界后起之秀的领军人物,可比我们这些界外之人的面子大多了。原本我也没有把握能请动道长帮忙,现在是百分之百可行了!“
“哪敢称得上领军人物?夏先生可折煞我了。”梁润痴赶忙谦虚了一句,想到翟家年与小师弟差不多年纪,却把自己揍得跟狗似的,内心又一次浮上一抹阴影。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肆无忌惮的声音:“原来躲在这儿了么?梁润痴,快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