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弓家的保镖,绝非废物。
以一敌十,空手打同样空手的十个壮汉,绝不成问题。
一拳瞬间爆发的力度,把一个普通人直接打死,都是很容易的。
然而,他们一人拳头打中翟家年太阳穴,另一人的拳头,打中他的腰眼。
翟家年的头却没有偏一下,腰部更是连肌肉都没抖一下。
唯一的变化,就是原有的伤口,又一次被震荡挤压出一抹血液。
他纹丝不动,傲立当场,在保镖收回拳头过后,才双手同出,击中他们两个,使他们如同触电一般,一脸扭曲地栽倒在地。
夏满客等人都吓得不轻,急忙同声大叫。
“来人!“
“来人啦!“
“救命!“
“都死哪儿去了?“
“怎么还没过来啊,我的妈呀!“
翟家年转身,冷冷地看向他们。
夏满客等人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夏满弓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对翟家年说道:“年轻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局面很危险?“
“闭嘴!”翟家年声音已经变得沙哑,疲倦如海洋潮水,一浪又一浪的倾袭,却始终不能实质性的让他倒地,反而使他更加的凶戾,“再吵,杀了你!“
“他是不是已经疯了?感觉他的样子,好可怕啊!“
“他真的好像已经失去理智了……“
夏满弓依旧平静,淡淡地说道:“我又没真正得罪你,你想杀就杀,未免太霸道了。
“,你能不能别再挑衅他啊。
“我晕,能不能等那些安保人员到了,咱们再跟他撂狠话?“
“作死!“
翟家年说道:“霸道的是你们……“
“翟师傅,我想领教你的高招!”忽然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
“瑶光,你干什么?“
“你疯了!“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这当爹的这时候说话就已经够作死了,当女儿的还敢跟他打?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瑶光,快回来!“
夏瑶光充耳不闻,走到翟家年面前,认真地说道:“请指教。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发飘,身子也在轻微的颤栗,十分的紧张,却是嘴唇紧抿,执拗地盯着翟家年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
翟家年这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表达自己丰富的感情了。
他甚至已经无暇过多的思考。
因此,他理都没理夏瑶光,而是猛地看向窗口。
“妈呀!“
夏北斗转身就要逃跑。
啪啦!
窗户炸出小小的木屑渣滓。
翟家年的手臂,直接洞穿木质窗口,掐住了夏北斗的后颈。
“畜生,放开我儿子!”原本恐惧不已,生怕夏满弓激怒翟家年的夏满客,这时候却是语言不经大脑,直接脱口而出。
父爱如山!
儿子生命受到严重威胁,当父亲的便暂时忘却了恐惧。
他朝翟家年背后扑去。
同时,叫夏满弓等人都觉得“死哪儿去了”的保卫人员齐刷刷从院外闯了进来,携带了枪械,泛着金属寒光。
“呼——”
“终于来了,这下没事了。
“安全了!“
“这小子死定了,终于死定了!“
“杀了他,直接杀了,就地击毙!“
夏家众人都大松一口气。
夏满客也抓着翟家年肩膀,有了底气,厉声说道:“放了我儿子,否则他们就要开枪了!“
“不许动!“
数十名保卫人员枪口齐刷刷对准翟家年,进行震慑。
然而无论他们还是夏满客或者其他人说什么,翟家年都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他们的包围,也被翟家年无视。
枪口锁定,全无压力。
他只是盯着夏北斗的后脑勺,森然说道:“你该死。
还是那句话,没有夏北斗挟持苏问河,翟家年不会放弃一鼓作气废掉梁润痴转而去砍他。
也不会被梁润痴抓住机会,打掉他手里的刀。
宁真知也不会受伤。
夏北斗作了一次死,之后又拿刀乱砍苏问河和宁真知。
要不是苏问河拖着宁真知闪得快,加上夏北斗腿受了伤,这两个无辜的女孩子,岂不要被砍死了?
翟家年对她们可是有深厚感情的!
像庄思仙姐弟这种只接触几个小时的,被梁润痴与夏北斗挟持,翟家年才没太大的感觉——
但也很憎恶他们的这番举动就是了。
在翟家年看来,梁润痴好歹也是一名武功高手,尚有几分如此跟自己做对的本钱。
这夏北斗算什么?蚂蚁一般弱小的角色,也敢这般上窜下跳?
凭他的家世身份吗?
那正是翟家年不屑且反感之极的东西啊!
“把人质放下,不然我们就真的开枪了!”其中一个保卫人员十分严肃地说道,并向翟家年靠近,试图解救人质。
翟家年压根不在乎他的小动作,只是魔症一般继续说道:“我要杀了你。
夏北斗后颈被锁,却还能说话,感受到翟家年强烈之极的杀机,夏北斗对他的恐惧又一次升级。
以至于他脑袋反而变得更加灵光,急声说道:“都别开枪,别开枪!没看到我在他手上吗?“
他算看出来,翟家年这种非人类,铁定做的到,在被乱枪打死之前,扭断自己脖子。
为了自救,他不得不“安抚”一下这些来得太晚的废物安保的情绪。
这些保卫人员要是知道他给他们打上废物标签,必然会觉得委屈——
最废物的分明是你们的私人保镖吧?
只要他们能把这个突然入侵的家伙,多拖延一会儿,我们这帮人就能冲进来,将其彻底控制。
可这些保镖呢?几下就败了,怪得了谁呢?
我们这些保卫人员,不可能成天只贴身保卫你们一家人吧?
别家人怎么办?
他们听到夏北斗这话,互使了个眼色,并没有哪个会真的直接开枪。
首要任务,是确保人质的安全,其次才会考虑该怎么处置这入侵者——
这是他们这些保卫人员的行为准则。
夏北斗一对他们说完,就立刻对翟家年说道:“别杀我,真的,你杀了我,就会被他们乱枪打死。为了我这样一条贱命,逼得你同归于尽,多不划算啊!你看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翟家年有些迟缓的大脑,顺着夏北斗的说法去想了下,“好像有点道理。
对啊,虽然很想直接抹杀这只蚂蚁,但却因此搭上自己的命,确实不值得。
翟家年这才扫了一眼这一群保卫人员,觉得在此等环境下,自己想要安然无恙地突围而出,确实很难。
之前去端杀生堂老窝,可是在林中激战,环境不一样,所产生的结果也都不同,不能混为一谈。
“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吧?所以求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我知道错了。”夏北斗一副谦卑的模样,“我保证,只要你放了我,他们一定会放你走……大伯,大伯,您说是吧?“
夏满弓眉头大皱。
夏北斗这番卑躬屈膝的姿态,纵然能够理解,但还是非常失望。
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削夏家的脸么?
如果真就这样把翟家年放走,今儿个这事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
夏家无能啊!
被人赤手空拳一个人,打上门来,最后却乖乖送他出去,太他妈无能了!
可是……也总不能让夏北斗掉吧?
夏满弓沉默了几秒钟,使夏北斗有种度秒如年的煎熬感受——
“不是吧,大伯为什么会犹豫?他难不成还打算放弃救我,也要在此时此刻弄死这个狗曰的?没必要啊大伯,这仇明天后天都可以找机会报,不用非得就现在啊!君子报仇都还有个十年不晚呢,多等几天不行嘛!“
最终,夏满弓开口了:“只要你不要杀他,我可以保证今天你可以离开。
“这是你的答案?”翟家年另一手伸出,将窗口的豁口撕裂得更大,然后将夏北斗如兔子一般提进去,转身看向夏满弓。
夏满弓沉着脸说道:“是的,这是我的答案。而且你不用担心我会违背诺言。
“为什么不用担心?“
“因为我姓夏,我叫夏满弓。
“这……就够了?“
“难道还不够么?“
见夏满弓理所当然的样子,翟家年愣了好几秒,才又一次重复:“只要不杀他,我就可以走?“
“没错!“
“我得试试。
“怎么试?“
“比如……这样?”翟家年继续掐着夏北斗,另一只手放在了他手臂上,然后一扭。
咔嚓!
骨折!
“啊啊啊啊啊——”
夏北斗面色刷的一下褪去了所有的血色,痛得急剧颤抖,脸上浮现出豆大的汗渍,五官扭曲。
“你!”夏满弓脸色一下子气得通红。
“卧槽尼玛啊!”夏满客崩溃般大吼大叫,要朝翟家年冲去,却被几个保卫人员拦住。
“夏先生,你冷静点。
“你他妈叫我怎么冷静?那个畜生在虐待我儿子!你们这些吃白饭的废物,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还叫我冷静?”夏满客口水乱喷。
被喷一脸的保卫人员一闭眼,然后睁开,平静地说道:“如果你们愿意授权我们开枪,我们也没有意见。
“你什么态度?“
“够了!”夏满弓对夏满客喝了句,然后对翟家年冷冷地说道:“年轻人,你别欺人太甚!“
“我只是试试你说话算不算数而已。”翟家年说道,“我又没杀他,你说话算数的话,就不会让他们开枪。
“但这并不能成为你肆无忌惮的依仗!”夏满弓怒道,“真当我舍不得放弃一个夏北斗,来换你的命么?像你这种藐视王法的武功高手,已经和我们夏家撕破脸,以后只会对夏家带来更多威胁。与其让你成为夏家的隐患,现在就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也未尝不可!“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我现在把决定权交给你,我数三个数,三秒内,你放人,可以走。三秒后,你还不放人,你们就一起死吧!“
“大伯!”夏北斗哽咽地叫了声,视线模糊了双眼。
夏满弓无视任何人的态度,比出三根手指。
“三!“
接着收回一根。
“二!“
他死死盯着翟家年眼睛,停顿了三秒钟,才又收回一根。
“一!“
他转过身去:“杀了他,我负责。
“不!”夏满客与夏北斗同声大叫。
众保卫人员虽身经百战,这时也不免微微一愣,做出权衡——
“到底要不要杀?“
就在他们权衡的这一瞬间,翟家年又一次动了!
明明看起来已到极限,马上就要倒地。
偏偏当他想动的时候,又硬生生地能够做到。
他的潜力极限,到底在哪儿呢?
夏满弓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落到了翟家年手中。
同时有几人下意识对准翟家年原本位置扣动了扳机。
接着剩下的人纷纷开枪了!
这是一种奇妙的盲从反应,谁叫气氛太过紧张了呢?
好在后一波开枪的人们,全都及时掉转枪口朝天,使子弹穿透了屋顶。
要真全都往前狂扫,那夏家所有人估计都要被误伤打死了。
环境狭窄的室内,可不容许枪械完全放肆。
太容易敌我不分了。
翟家年出现在夏满弓身前,一个转身,将夏满弓挡在了门口众保卫人员前面。
夏满弓身边包括夏满客在内的所有人,也都下意识朝两边以及后面分散开来。
被翟家年抛弃的夏北斗,仍然站在原地,倒霉地被一颗子弹,贯穿了肩胛骨,血如泉涌。
翟家年阴冷的声音在夏满弓耳边幽幽响起:“现在呢,你再数三个数?“
“……”夏满弓额上青筋差点气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