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抬头看到苏问河即使难掩憔悴也都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的那张脸时,翟家年就感觉到周围明显安静了一下下。
接着一个老人说了句:“这个女娃娃长得可真标致啊!”
老人家嘛,可不经常上网。
就算上网,也只是在网上看电视剧之类。
才不会有那闲工夫去什么娱乐八卦呢!
听到他这么夸苏问河,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刚刚那个差点跟男友撕一逼的女人便忍不住热心科普:“老大爷,您不知道吧!这个女的,在网上早就被扒皮扒干净了,不是个好东西呢!”
“哦?这怎么说?”
“刚主持人不是说了吗?她啊,来自农村,家里特穷的那种。她老妈还是个毁了容的可怜人。一家人辛辛苦苦,拼了老命赚钱养她,还送她上了大学呢!”这女的嘴皮子非常利索,“可她倒好,跑来录个节目就以为自己真成明星了。居然嫌弃她爸妈!人家来京城看她,她都躲起来不见,还在电话里让他们滚回老家,让她毁容的妈,别在这边给她丢人。”
“啊,还有这事儿?”
已经走到翟家年身后,正要将他脑袋掰过来,再仔细检查检查的古千柔,听到这话,登时就怒了!
她正要过去理论,宁真知就一把拉住她,说道:“哟,这不是神医的女儿吗?这么巧?”
“哟你个头啊!”古千柔冲她翻了个白眼,想说什么,却听见屏幕里苏问河对着话筒说了句:“等一下,我想换首歌。”
本来已经响了十几秒钟的伴奏音乐戛然而止。
屏幕上的字幕,也都已经闪过了。
所介绍的歌曲,名叫“煎熬”。
原唱是来自马莱的李嘉微,这歌也是在很多歌唱比赛上出现过了。
原因很简单,音高,难度高。副歌部分,一句高过一句,在舞台上很容易感染观众。
只要能够稳定驾驭,观众就会觉得你唱功了得,然后认可。
歌唱比赛的特点大多数都变成这样了。
飙高音,越高,越容易点燃观众的激情。
要说“煎熬”,苏问河既承受着翟家年死讯的打击,又被家人泼脏水,还被那些压根不认识的喷子狂轰乱炸,这时候的内心,确实是煎熬的。
不过这首歌的歌词,讲的是分手失恋,苏问河感觉与自己的心境,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她想换。
此言一出,主持人登时一脸懵逼。
节目现场的观众们也都发出了嘈杂的声音。
节目组老总、导演、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差点抓狂
你妹啊!
这是直播!
你怎么能临时这么突兀地改唱别的歌?
为什么不按照事先排练好的来?
有你这么任性的吗?
你算哪根葱啊!
特么的鬼知道你接下来要唱什么!
这让乐队怎么伴奏?
“呃”主持人连打了好几个停顿,内心也是骂娘。
老子可没汪函那么厉害的救场技术啊!
这特么就尴尬了。
他已经预见到,回头绝逼会有一群人会在网上讨论,将自己和着名节目主持人汪函进行对比,先把汪主持人又夸一遍,再将自己好生批判一番。
换做以前,一向不愿麻烦别人的苏问河,肯定不会临时搞这幺蛾子。
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任性一下,又怎么样呢?
没有什么好去在意的
她将话筒从架子上取下,继续说道:“没有伴奏也可以,我就清唱好了。”
正在想办法挽救现场的导演又是脸色一变,下意识想让人断了苏问河的话筒,再让广告急一插一进来。
然而苏问河已然开口,唱了起来
“ereheshayigh你是我生命之光中的一道暗影”
“ifeeus你能感受彼此的存在吗”
“anhersar下一个开始”
“faeaay你逐渐消失”
“……”
广场上,又是几秒钟的一片安静。
有个词叫“开口跪”。说的就是对方开口第一句,声音就完美的抓住了耳朵。
既可以做褒义,夸人说话或者唱歌,声音太好听了。
也可以做贬义,表示对对方的声音表示崩溃。
这一刻,苏问河的声音,无疑是前者。
第一句,调子不高也不低,却硬是唱出了一股子空灵,且在空灵中伴随着丝丝悲怆。
事实证明,一首歌特别好听,且歌手的声音也同样特别好听,就算没有伴奏,也同样能造成惊心动魄的效果。
而且没有伴奏,反而能让人更清楚地感受到声音本身的质感。
清晰、透彻、直入人心。
都给人一种错觉
能唱出这样深情悦耳的歌声,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坏人?
然后这种错觉消散成云烟。
刚刚那个说苏问河怎么样怎么样的女人,又一次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道:“身为华夏人,唱什么不好,唱外语歌?还真是崇洋媚外,想洗掉身上那股乡下土渣子气呢!”
她男朋友的表情却依旧带着一抹痴迷,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他听到她这么说,其实很想辩驳一句
虽然苏问河没有化妆,也没穿多么华丽时尚的服饰。
但怎么看也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土气啊!
分明就是出水芙蓉,把前面出场的每一个妆容精致的女性,都彻底比下去了!
无论是颜值还是气质,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不得不说,上天就算待苏问河不好,使她的前面二十多年,命运坎坷,但在她的外在条件上,却是没有吝啬。
苏问河一手拿着话筒,迈步间,另一只手往后拨了一下垂到前面的披散头发,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别样的美感。
而且舞台上的她,也多了一种生活中的她,所没有的从容风范。
好像她真的就是为了舞台而生一般。
一道看不见的“光”,在她身上绽放。
翟家年听不懂歌词含义,但不妨碍他专注认真的倾听。
周围的嘈杂环境,也干扰不了他安静祥和的目光凝视。
“afraiuraiisufsigh恐惧我们的目标迷失在视野”
“annaseeus希望我们互相理解”
“aie活着”
“……”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那个编排苏问河不是的女人,甩开她男朋友拉过来的手,继续对那个老大爷以及看过来的几个人兴致勃勃地说道,“哦,说到她撵她爸妈回老家是吧?其实还不止这个呢,她啊,以前还是一个那种场合的工作的。唉,就是出来卖的那种啊!哪里是造谣了,网上照片都流出来了。我又不是老司机,自己搜去呀!”
古千柔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别在那里唧唧歪歪好不好,干扰我听歌了!”
“哎呀,我就说话了怎么了,这可是公共场合,管你什么事儿啊!你不会也是跟她一样,出来卖的,所以被戳中g点了吧?”
“你”古千柔大怒,正要上前理论。
宁真知就陡然冲出,一脚踹那女的肚子上,使其倒翻出去。
“你怎么打……”她男友挺身而出,也被宁真知一耳光打得转了半圈,屁股又被挨了一脚,倒在了他女朋友的身上。
“一个废物,一个泼妇,我忍你们很久了。”宁真知酷酷地说。
她的霸道,吓得那个老大爷还有其他几人一下子闪得老远。
而那对情侣也都七荤八素,一时间爬不起来。
翟家年没有朝他们看一眼,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苏问河。
看着她,听着她,在舞台上手往前伸,以歌声悲伤呼唤:
“……”
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滑落。
摄像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将镜头拉近,清楚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苏问河迈步到舞台边缘,身子晃动了一下,差点就一跟头栽了下去。
在观众的低呼声中,她恍若未觉,彻底陷入了对这首歌的演绎,融入自身的理解,与情感。
这歌在她的口中,已经面目全非,与原唱的风格变得迥异。
空灵褪去,悲伤的情绪,一层堆着一层,填充进来。
苏问河已然泪流满面。
“asiainyfanasy难道这一切都在我的幻想里”
ighbufaeighs明亮的灯光却已经黯然失色”
“seyhearnfire你点燃了我的心火”
“……”
原本被宁真知打人所吸引注意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大屏幕。
脸上流露出或是动容,或是不解,或是茫然,或是深受感染的神色。
“这……不就是唱首歌么?用得着这么伤心吗?”
“有点夸张了吧……”
“是演戏?又想炒作一波吗?”
“我感觉是真情流露,这要是假哭,那真的是欠她一个奥斯卡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时候也有点难过……”
广场上,除了这些原本就在看节目的观众以外,原本只是路过的几乎所有人,这会子也都不由自主停下,神色各异地抬头,看着,听着。
嘈杂的环境,一时间,竟全都变得安静。
而在节目舞台现场,原本对苏问河不屑一顾各种厌恶的观众们,这时候也都一个个露出被震撼的表情。
外面广场上,还有电视里、网络视频里,音频因为各方面因素,还有一定的失真。
而现场的话,却是能最直观地感受着这种声音,以及其中的情绪所带来的冲击力。
甚至于,有极个别的观众,在阴影里,听着歌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莫名其妙地跟着无声哭了,眼泪簌簌。
他们急急低下头,避免被镜头捕捉,然后被误会成托。
观众席中,托肯定是有的。
但他们并不是!
既不是,为什么要背这个锅?
“唉,不管这个苏问河人品怎么样,这首歌,是真的棒!”
不少人都心悦诚服。
对于这些认可,苏问河此时根本丝毫不在意。
她只是在歌曲末了,一遍又一遍地唱着:
“……”
如入魔症!
“翟家年,你到底在哪里?!”
“明明一大早还彼此加油,你就在我的面前站着,对着我笑。明明头一天晚上,还抱着我,摸我的头。”
“怎么忽然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