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宁真知将车停在小区外面,然后也不熄火拔车钥匙,自顾自招呼庄思仙下车。
“干嘛?”翟家年跟着下车,奇怪地说道。
宁真知定定地看了他几眼,旋即嗤笑:“你就没想过,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没什么事吧?”翟家年皱眉思索。
宁真知将拳头塞进衣服里,使胸一部一下子鼓得很明显:“就是这事儿啊!”
“……”庄思仙一阵茫然。
“哦,我想起来了,周愚!”翟家年恍然大悟。
“……”庄思仙瀑布汗。
敢情中午他们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说真的?
宁姐姐真放心让翟家年晚上去见周老师吗?
感觉好怪啊!
“呵呵,这车就拿给你开了。记得别被交警给抓了。”宁真知可是知道翟家年这家伙没驾照的。
虽然他去考的话,轻而易举。不过翟家年嫌麻烦,就没去。
翟家年瞥了一眼车标,摇头道:“你当初也不买个稍微好点的车,这会不会档次太低了?”
“切,嫌弃就走路过去,爱开不开!”宁真知比了一个中指,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中指,顶了顶,然后拉着庄思仙就走。
庄思仙回头,对翟家年欲言又止,神色颇为失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滋生了一抹醋意
这才是正常女孩子应该有的情感吧?
真搞不懂为什么宁姐姐会这么放任翟家年不管,爱情不是自私的吗?
“可惜我根本没资格去干涉他的自由……”
“我们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
“我这算是得寸进尺么?”
庄思仙并没忘记,最初自己只是希望能呆在他的身边,受他庇护,那就心满意足。
可现在却开始期待更多
要是翟家年只宠我们三个,那就太好了!
宁真知将她拉进电梯,见她无精打采,便摸了摸她脑袋:“怎么了?”
“我……我接了教官的花,翟家年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就这事儿?当然不会了。”宁真知不由一笑,“你当他是看到老婆跟人握下手都会感觉像吃屎的小气包吗?”
“……你这个比方为什么感觉这么恶意啊!”
翟家年当然没为这点小事儿生气,早就把这茬给彻底忘记了。
他坐上车后,开了一截,就把手机掏出来
一点交通规则意识都没有!
“我好像都没有存周愚的号码啊!”
周愚曾经有专门记下翟家年号码并且保存,也打过翟家年的号码。
然而翟家年却没有刻意储存她的。
当手机报废换了新的之后,号码也就找不到了。
说白了,即便翟家年还去周愚家里睡过一夜,这搂也搂了,抱也抱了,还伪装过男朋友,但真的……不怎么熟啊!
好几个月都没有联系,要不是这次刚好碰到,也都不会想到主动再去联系。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就是这样。
不联系,时间一长就忘了,成了陌生人。
一联系,时间长了,就留下了羁绊,成了好朋友。
在没碰到的时候,就忘了。这一碰到,翟家年对她的“兴趣”便又冒出来了。
他打给了冉若:“小若,你周老师的号码,等下发给我一下……什么,就在你家?好,我现在就过来。先别跟她说,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咔!
他挂了电话。
正在上厕所的冉若一脸懵逼。
什么……惊喜?
翟家年这找周老师是要干啥呢?
她撕了一节纸,然后……从厕所里出来。
“小若,是有人找我吗?”周愚没听清楚冉若具体说什么,只隐约好像提到了自己,什么“在我家”,也就随口问了下。
“没,没有啊!”冉若下意识听从了翟家年安排,“有人问我一本书在哪儿,我说在我家呢,哈哈,哈哈。”
“哦,那……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周愚看了一下手机,内心略微有点点失落。
这翟家年,不是说好了在什么老地方聚一聚吗?
就算爽约,也该告诉我老地方到底是在哪儿嘛!
简直就跟本来要睡了,忽然有人打电话过来神秘兮兮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这样的行为一样可恶!
“咦,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啊,不介意就在这儿睡吧,跟小若睡一个屋。反正明天也是周日,不用上课。”冉辉的声音从外面横插进来。
上次留周愚过夜,周愚以明天要去上课起早床为理由拒绝了。
这次总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吧?
冉辉这样想着。
他当然不是谋划着夜一袭之类的鬼一畜行为,而是觉得她在自己家里过一夜,总归是一种加深熟悉度的方式。
对彼此来说,也能留下更多的印象
像翟家年在周愚家里睡了一晚上,周愚到现在都还记得他!
如果冉辉事先不讲那个老掉牙的所谓笑话,周愚也许还真会答应。
只是冉辉这笑话讲得让人恐惧,周愚早就下决心以后再也不来他家搞什么家访了,当然不会同意。
她一口咬死要回家,一副害怕的样子,搞得冉若都不由得狐疑起来。
刚回家的时候,就感觉周老师和老爸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这什么情况啊?
“难道老爸他也兽一性大发了?咦,我为什么要用那个也字啊!”
对于周愚的疏远,冉辉心中颇为失落,旋即也很快就释然。
他本来也不是真的对周愚有什么非娶不可的想法。
跟大街上找美女搭讪的心态差不多。
成就成,不成……也正常。
因此他拉着冉若一块儿送周愚到门外,冉若几次张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要不能暴露翟家年正赶过来,又要周愚再多呆一会儿,那该找什么借口?
“算了。”冉若也都没说什么,对周愚做了个拜拜,看着她走远后,就立刻打给了翟家年。
“喂,师父,周老师她从我家走了,从左边那条路,对,那没我什么事儿了吧?明天见!”
她其实特想问翟家年找周老师干嘛,但又觉得自己没有这个立场。
唔,应该是有什么正事要办吧?
冉辉站在旁边,全程听完冉若和翟家年的对话,不由得一阵脸颊发酸,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妹啊!
不帮老爸也就算了,居然去帮你那个花心的师父透露周愚的行踪?
这是要助攻翟家年拿下周愚么?
翟家年有几个女人了,你还不清楚么?
有你这么坑师的?
你老爸才是最需要你帮忙拉红线的那一个!
冉辉沉默着走到里屋,看到冉若回她卧室,实在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了句:“翟家年这小子,到底要祸害多少姑娘才肯收手?我还从没见过像他这么贪心的!”
“呃”冉若不知道为啥冉辉突然就抨击起翟家年了。
这叫她怎么回应?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九月的昼夜温差颇大,周愚傍晚时出门穿的裙子刚刚好,此刻却是真的有点冷。
她缩着肩膀,感受从胡同里吹进来的凉风呼呼,左右门户关闭,前后都没什么人。
这儿也不好打车,必须要一直走到外面主路上,才能看到来往的的士。
网约车能叫进来,但周愚一直对网约车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
白天可以坐,晚上还是算了。
她一步步向前走,看着路灯一次次将她的影子拉长又拉短,从浓转到淡。
她在一个十字路口忽然止步停下来。
因为她忽然想到这地方挺眼熟!
上次……不就是走到这儿,被几个开摩托的飞车党给包围了,然后被翟家年给“英雄救美”了?
英雄救美这个词语,实在是被赋予了太多次的意义,简直就是刷好感度的绝佳利器!
“这次不会又跳出几个流一氓要非一礼我吧?”
“然后他又会再次出现吗?”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还是不要乱立fg了。”
周愚胡思乱想一通,打了个哆嗦,不由加快了脚步。
“喂!”
一道声音,陡然在她身后响起。
“啊,救命啊!”
周愚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之前就说了,她特意化了妆,穿了一件漂亮的裙子。
那么作为最基本的搭配,底下也肯定得是一双高跟鞋,才显得够漂亮!
即便不是超过十几厘米的恨天高,但也不算矮,且又尖又细,穿在周愚脚上,踩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冉若住的这个区域,老旧陈古,虽也刷成了水泥路,但却缺乏维护,很多地方都开裂,甚至还有这样那样的坑洞。
从这儿开车过去,都会颠簸不停。
虽说翟家年不在乎钱,宁真知更不在乎那辆随便买的车,但翟家年还是没把车开进来。
而是走路。
所以这一声“喂”,自然就是翟家年发出来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她后面发出这声音,也确实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他听力好,隔着两条巷子都听到了脚步声,他都要错过了!
以上种种因素,便造成了这样一幕。
翟家年刚喊了一声,周愚就跑起来,然后鞋后根一下卡在了地面一条缝隙当中。
于是,噗通。
周愚一个前扑,就这么跪趴下去,两只手与凹凸不平的地面摩擦了至少十五厘米,火辣辣的疼痛。
翟家年站在她身后,一脸错愕,就这么看着她的颇有弹性的裙摆一点点滑上去,形成褶皱。
一条纯白色的布条,三四厘米宽度,就这么暴露在翟家年眼前。
翟家年绝好的视力,就算是在昏暗的路灯下,也都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可以看到布条边缘的细微蕾丝
都搞不懂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周愚连连吸气,支起上半身,一回头,正要继续叫救命,却也看清楚了站在那里的翟家年。
“呃,是你啊!”
顿时,一种名叫放心的情绪,使得周愚又长长吐了一口气。
对翟家年,她曾有过不放心。
不过最终他也没真的碰她。
可见……人品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有人在追杀你吗?”翟家年开口问道,一边问,还一边回头往后面看,纳闷,“没人啊!”
“……”周愚没来得一阵火大,“还不都是因为你,好像鬼一样在后面冒出来,吓我一跳。”
“你没有跳,你只是摔倒了。”
“拜托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好吗?你就不能过来扶我一下啊!”周愚更加的火大。
“哦。”翟家年快步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一看,她不但手掌磨破皮,膝盖也有了擦伤,便道:“下次小心点,要逃跑的话,也要先看清楚是谁嘛!”
“请你不要再说风凉话了……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嘛,我不是说在老地方等你吗?这儿不就是我们最初认识的老地方?”翟家年笑道。
“什么啊,我们最初不是在小若家里认识的吗?”
“在我看来,那不叫认识,这儿才算。”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周愚抬起脚,还没踩下去,鞋后跟就这么断了。
她一脚下去,脚腕也都随之一软。
“疼疼疼疼疼”
她一下子歪倒,半边身子都靠在了翟家年身上,冷汗都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完了,这是崴了啊!还叫我怎么去上课?”
周愚欲哭无泪,要知道老师都是站着上课,崴了脚还咋站呢?
请长假?
这假当然能请,但绝对会从方方面影响到工作待遇,还是算了吧!
“都怪你!”周愚一把揪着翟家年衣服,一下子就爆发了,“要不是你故意吓我,我怎么可能会摔倒?”
“嘿,我承认我这样是吓了你一下,可要说是故意的,那你可就是在造一谣了。”翟家年立刻将她手腕捏着扯开。
他是知道周愚的脾气比苏问河她们是要大多了,性格也直接一些,心里想的什么,一般也喜欢嘴上说出来,不怎么拐弯抹角。
但知道她是什么性格是一回事,迁不迁就又是另一回事。
指望翟家年迁就她?
省省吧。
翟家年才不会因为谁谁谁长得漂亮,就会受气。
所以他转身就走。
“喂,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就这么走了?”
“你跟我道歉,我就不走。”
“啊,我这摔成这样了,还要给你道歉?”周愚简直要哭,太欺负人了!
“你摔,是因为你自己要穿这种鞋子。你要穿个平底鞋,能摔吗?”
“我还不是为了来见你,才专门打扮成这样的!”周愚大吼。
“嗯?”翟家年一愣,“专门为了我?”
“……”周愚张嘴,过了好几秒钟才又闭上,脸腾的一下就是一片红晕。
“才,才不是,你听错了。我是……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不行啊!高跟鞋天生就是为女人而发明的。”
“这反人类的鞋子类型,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流行起来的。”翟家年摇摇头,“看来你专门为我而打扮的份上,你刚造谣诽谤我的事儿,就不用道歉了。”
“我都说了,才不是因为你才打扮,你没听见吗?”
“恕我直言,傲娇这种习惯,在现实生活中,真的一点都不萌。”翟家年很认真地说。
“这算哪门子傲娇!”周愚气得差点跳脚。
自己也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怎么就跑出来了呢?
像平时假期,窝在家里看电视看听音乐什么的,多惬意啊!
“要我扶吗?”
“不要!”
“又傲娇?”
“要要要!”
“切克闹?”
“你好烦啊”
翟家年搀扶着她走了一段,见她疼得实在厉害,于是便将她一下子给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
“抱你啊,这样就不会疼了。”
“我知道不会疼,但你就不应该先问问我愿不愿意抱啊!”
“那你愿意吗?”
“……”
“所以说我早知道你会愿意,就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问你了。”翟家年笑道。
“你凭什么早知道?”
“根据我的观察,但凡不小心被我看光光的,之后都不再介意被我再看一遍。”
“这什么狗屁逻辑?”
“这是实践出的真理。以此类推,你既然以前被我抱过,甚至还扛在肩膀上过,那么我现在再抱一次,你也不会拒绝。”
看着翟家年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在说牛顿第二定律,周愚哭笑不得,说道:“这么说来,也有女人被你不小心看光光的咯?”
“错,是不小心被我看光光,而不是被我不小心看光光。”
“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这是她们的错,而不是我的错。”
“好吧,你赢了。还她们,看来你艳一福不浅嘛!”
“只能看,也算艳一福?”
“那你还想怎样?”
“至少也得像现在这样,抱一下吧?”
“……”
将车门打开,再将周愚放进去,翟家年坐上驾驶座,发动汽车。
周愚登时就回想起上次,她被人挟持,塞进车里。
翟家年这厮就躲在后面,偏偏要等到有人要占自己便宜的紧急关头才出手阻止。
蔫坏的家伙!
“你买的?中彩票了?”
“别人买的,不过跟我买的也没什么区别。”翟家年撇嘴,“拜托,我现在也是一家五层楼饭店的老板,买这个还需要中彩票吗?”
“对哦,我都忘了。话说回来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们饭店的那位主厨,到底是哪儿淘来的?”
“他是方章之的师父啊,你不知道?”
“什么?方章之的师父?你说的是那个方章之?”周愚差点跳起来。
“对啊!”
“这怎么可能?方章之的师父,该是何等身份?为什么会……”
“这跟身份有什么关系?身份高就可以吃霸王餐不负责啊?”翟家年一边开车,一边沉声道,“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句,千万别到我家的店吃霸王餐,不然你的后半辈子都得栽在我的手里。”
“我勒个去!”周愚一脸凌乱。
听这说法,方章之的师父,居然是去吃霸王餐被翟家年给扣押了?
这可真是吃货界的大新闻啊!
“方章之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就算知道,又能怎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细节吗?”周愚目光炯炯,好像喜欢听八卦的一些无聊网友。
翟家年便将和魏正阳认识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他是想收你为徒啊!”周愚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方章之也差点收翟家年为徒的事儿了。
“咦,我为什么对他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啊!”周愚不爽地想着。
“是啊,不过被我拒绝了。”
“……你也真是够摆谱。”
在一家药店买了点消毒酒精和棉签,翟家年又一次上车。
周愚看了眼,说道:“怎么没帮我买治崴脚的药水?”
“那玩意儿能让你一下子就好吗?”
“当然不可能了,你以为是神仙一水啊?”
“亏你还是老师,都听不出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我有另外的方法,可以让你快速康复。”
“真哒!”
“当然,先送你回家吧。”
周愚定定的看了他几秒钟,却是一咬嘴唇,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说道:“不是说聚一聚吗?时间还早,我还不怎么想回家。”
“那去哪儿?”
“找个地方吃点夜宵吧,我都有点饿了。”
“那行吧。”
反正开车也方便,京城范围内,去哪儿都成。
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一条步行街中心的广场。
恰好,这条步行街,周愚之前来闲逛过一次。
距离她家不算远。
熄火之后,下车之前,翟家年将酒精瓶打开,棉签蘸了蘸,说道:“我先帮你清洗一下擦破皮的地方吧。”
“哦。”
“你最好不要叫。”
“为什么?”
“我担心别人误会我们在做别的事。”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思想邪恶啊!”周愚大囧,急忙用手将嘴巴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