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据实上报，不曾妄言。”

曹性不卑不亢地对视郝萌，丝毫不惧。

“大胆！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

手下如此不给自己面子，郝萌恼火无比。

“慢慢慢！”

刘翼连忙劝住郝萌。

看起来，这两人似乎有私怨，要不然郝萌也不会如此对待曹性。

凭曹性的本事，也断断不可能还是一个普通兵卒。

“妄言与否，只要询问一下曹性所在的伍长、什长就是了。”

高顺在旁提醒道。

吕布一声令下，很快什长、伍长就都到了。

两人看着郝萌，眼神躲闪，结结巴巴，似乎不敢说话。

“大胆！”

吕布终于怒了，没想到手下还有这些龌蹉事，不知道瞒着自己做了些什么。

“我在此坐着，你们两还不如实道来。看郝萌作甚？难不成这军中听他的不成？”

吕布威势极大，杀意四溢。

伍长、什长吓得半死，肚子里的话全倒了出来。

原来这曹性极为勇猛，箭术神准，杀死的胡人只多不少，每战皆是如此。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个普通士兵，是因为他曾经单挑打败过郝萌，还是当着许多士兵的面。

郝萌从此就容不下曹性，百般刁难。幸亏曹性有点本事，不然都活不到现在。

吕布大怒，他自诩光明磊落，手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便要重处郝萌。

刘翼赶紧拦着，没想到自己随便提出个曹性就引发这么多事情。

本来是吕布军中的事情，刘翼不适合多嘴，但毕竟是他引发的，不说还不行。不然以后吕布、曹性、郝萌都会对他生怨。

不是怕，实在是没有必要。

“兄长且慢！此事应该高兴，而不是生气啊！”刘翼劝道。

“我还要高兴？”

吕布气得不行，一脸莫名其妙。

“当然！曹性如此勇猛，兄长帐下再添一员猛将，难道不该高兴？郝萌将军带出曹性这样的猛将，难道不是他的本事。自然，他隐瞒不报，是有错的。所以，对郝萌小惩大戒就行。至于曹性，留在兄长帐下听用好了。兄长如果不愿意，把这两人给我吧！”

人有一张嘴，嘴有两半唇，是黑是白全靠说。

刘翼这么一说，坏事直接变好事。

吕布急了：“贤弟，你有刘希兄长这样的猛将，高顺这样的良将，还要抢我的人，为兄万万不答应。”

为了防止刘翼抢人，吕布立刻擢升曹性，留在自己帐下听用，对郝萌也只是责骂了几句。

一场风波，皆大欢喜，吕布、郝萌、曹性都很开心，郝萌和曹性还对着刘翼露出感激的神情。

他们已经忘记了，引发这件事的就是刘翼，连刘翼为什么知道曹性，也没人问了。

曹性也就罢了，郝萌这种小人，刘翼是看不上的。

不过小人有小人的好，小人有缺点和把柄，容易利用。

……

风波结束，七千大军押着一万七千俘虏回城。

途中，刘翼又来了兴趣。

“兄长，打败你的，奥不！偷袭你的是羌人哪一个部落？”

“白马羌！”

吕布回道，神情有些古怪，似乎不愿启齿。

刘翼见了，兴趣更浓。

“白马大王腾子驹的部族，先锋将军是谁？”

“那个，为兄还有点事，先走了。”

吕布竟然脸一红，直接跑了。

古怪，绝对有古怪。

刘翼更加感兴趣了，打算从吕布身边人打探消息。

可是魏续、宋宪、成廉等人一听这件事，也变得古怪无比，策马就跑，甚至借口要出恭，也就是屎尿遁。

最后，是郝萌开口了。

风波之后，曹性只当面谢过刘翼一次，郝萌已经是数次示好。甚至暗示他愿意离开吕布，跟随刘翼。

刘翼只装作没看出来，也不点破，他可不想要这种小人，一泡鸡屎坏缸酱！

不过，从他这里探探消息还是不错的。

原来，打败吕布的人叫做滕丽儿，是白马羌先锋大将。

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没错，不仅是个女人，还是白马大王腾子驹的亲生女儿。

此女二十出头，生得貌美，却不爱红妆，独爱勇武，号称羌人第一女将。

二十出头，又生得美丽，偏偏还没出嫁，据说是滕丽儿对羌人的勇士都看不上眼，觉得没人配得上她。

哈哈哈！

刘翼和高顺听到这些，顿时大笑。刘希也是嘿嘿嘿地傻笑。

有意思，吕布竟然被一个女人打败了。虽说是偷袭，但也足以成为谈资了。

据郝萌说，吕布当时愤怒无比，和滕丽儿战了二十回合，没有分出胜负。

最后因为大局不妙，只能撤走，无法继续单挑。

刘翼咂舌，和吕布战二十回合不分胜负，这滕丽儿也确实厉害了，至少有一流武将的水准，比自己都要强得多。

就在这时，郝萌一脸古怪地说道：“刘大人，恕我不恭。我总觉得，那滕丽儿长得与您有三分相似，与刘希大人也很像。”

嗯？

刘翼愣了愣。

刘翼、刘希是亲兄弟，自然长得像。

刘希身高异于常人，脸上有道贯穿整张脸的刀疤，看起来狰狞吓人。其实抛开刀疤不说，刘希长得是很俊美的。

从遗传上来说，刘希强于刘翼。

刘希继承了父亲的高大，母亲的俊美。

而刘翼因为早产的原因，俊美还在，高大就没有了，只能算是普通。甚至因为先天不足，力气还小于一般人。

若不是懂事就开始勤加练习，在草原杀人喋血，绝不会有今天的武艺。

想到这里，刘翼又想起了爹娘。

刘翼隐约记得爹娘的模样，爹就是身高夸张，及其高大，长得也很英武。

娘则是美丽大方，端庄贤淑，是极品大美人。

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想来，刘翼总是奇怪。这边塞不毛之地，怎么会出这么一对与众不同、异于常人的夫妻。

而且爹娘的气质都极好，像是大户人家出身，和村里那些普通百姓根本不一样。

光看刘翼和刘希的名字，希翼，代表着希望、寄托，这是没读过书的普通百姓能取出来的？

又想起那一夜。

爹义无反顾地杀出去，为一家争取时间。娘藏好刘翼、刘希，便殉身而去。

大哥刘希见到这一幕，从此呆傻，还是十岁的心智。只记得娘那句“希儿，保护好弟弟！”

刘翼握紧了腰间的匕首，这是爹娘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报仇！报仇！报仇！

刘翼生出无边的杀意。

可是报仇何其之难？

爹娘死的时候，刘翼刚刚出生。待到有能力去查，已经过了数年。

每一日，每一夜都有胡人侵袭汉人村庄，多到汉人记不住，胡人自己也记不清了。

这并州，有匈奴、鲜卑、羌人、乌桓。

匈奴又有南北，鲜卑有三部，羌人有成千上百的部落，乌桓虽小，也有无数支脉。

总共加起来，怕是有上万部族，千万人口，怎么查得出？如何杀得完？

一旁的郝萌感受到彻骨的寒意，浑身冰寒，一动不敢动。就连他坐下的战马，也是缩起了脖子，脚步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