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驹一路走来,只见刘翼麾下的文臣、武将行事匆匆,但又来往有序。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些人全都是一脸积极,全身充满了活力,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年老的雨老亦是如此。
文臣治政,武将带兵,文武和谐。
和他熟悉的西凉完全不一样。
在西凉,文臣整日清谈误国,指点天下,但其实没有任何作为。
武将手握兵权,但不思作战,整日想着从士兵的军饷里谋利。
守在城里的士兵个个训练有素,孔武有力,满身杀意,一看便是久经战阵之士。
滕子驹突然想:即使刘翼不用计,羌人应该也打不下雁门吧。
走进大厅,瞬间便有数双眼睛如刀一般盯在他身上,让他坐立不安。
刘希、赵云、高顺、张辽、裴元绍、夏侯兰……可称得上是猛将如云。
这时候,刘翼的目光倒是显得温柔的多:“白马大王滕子驹,请坐!”
滕子驹好歹是羌人大族的首领,很快恢复了心态,安坐下来。
“此来,有何贵干?”
刘翼问道。
“是为了救你的命!”
滕子驹笑着说道,但笑容中有冷意,自有上位者的威严。
刘翼一笑,一个败军之敌将,要来救自己的命,哈哈哈!
刘翼:“有趣,你说!”
滕子驹脸色一冷,猛然起身,盯着刘翼说道:“你这番大败我羌人五万大军,是否洋洋自得,自以为少年得意,却不知大难临头。我羌人纵横西凉之地数百年,汉廷也要避三分锋芒,你以为真能以一己之力挡之?”
“实话告诉你,别的不说,光我白马羌便还有五万可战的悍卒。我羌族有千万支脉,可战之兵更是不可计数。你这一次得罪了我羌族,必然引来大祸,雁门郡迟早灰飞烟灭。”
一个失败的敌将在这里狂妄地叫嚣,张辽、赵云诸将大怒,裴元绍甚至已经摸到剑柄了。
刘翼却是心中一动,拦下众人。
他倒不是怕,而是想明白了,滕子驹说这些话毫无意义,难道是来寻死不成?
当然不可能。
所以他一定另有意图,只是隐瞒不说罢了。
刘翼便装做没察觉,接着滕子驹的话头问道:“依你看,我该怎么办呢?”
滕子驹快走一步,昂着脑袋说道:“释放我方七位族长,两万勇士,下跪道歉,赔偿足够的钱粮,然后宣誓永远臣服。如此一来,我愿意当说客,说服其他首领,放你一马。”
“你找死!”
“大胆!”
“狂妄!”
……
主辱臣死,刘翼被如此侮辱,众将自然无法忍受,纷纷拔剑,意欲杀滕子驹而后快。
刘翼心里平静,知道这绝不是滕子驹的目的,他怕是另有所图,之前应该都是套路。
古人就是喜欢玩套路,有话不好好说,非要故弄玄虚一番,恐吓你一下。
不过你要玩套路,我就陪你玩。
刘翼立刻装出勃然大怒的样子,一巴掌拍烂了案牍:“你怕是不太了解我。”
“哦,你能怎么样?”
滕子驹冷笑着问道,满脸的不屑。
我能怎么样?
刘翼嘴角上扬,你还要继续跟我玩套路,那咱们就继续玩。
“裴元绍,传令下去,将两万羌人俘虏即刻处斩,一个不留。七位族长,拖在马屁股后面,全力跑马,直至拖死。对了,还有一个叫滕丽儿的女将,就赏给军士们,我军中还有许多处男,应该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嘿嘿嘿!”
刘翼命令道。
滕子驹脸色大变,七位族长他不在乎,两万俘虏里可有不少白马羌的勇士,滕丽儿更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这是自寻灭亡!你怎么敢?怎么敢?”
滕子驹大声质问。
“我敢不敢?你很快就知道了。裴元绍,还不快去!”刘翼命令道。
“是!”
裴元绍却不管滕子驹,他向来只听刘翼的,不管对错。
若是其他将军,听到刘翼残忍的手段或许还会犹豫一下,但是裴元绍转身就去传令。
滕子驹见状,便知道刘翼不是开玩笑的,吓得不轻,连忙阻拦道:“慢!慢!”
裴元绍哪会搭理滕子驹,一把推开滕子驹就往外走。
滕子驹急了,找上刘翼,哀求道:“刘翼,且慢,我还有话说。”
刘翼嘴角上扬更多,玩套路?你怎么不玩了?
刘翼无动于衷,裴元绍自然脚步不停。
“快让他停下,就当我求你了。”
无奈之下,滕子驹终于服软。
刘翼笑了笑,叫停了裴元绍。
既然滕子驹服软,也没必要去杀人了。不仅无意义,还会结仇。
滕子驹是有些怕了,刘翼这家伙太激进了,根本受不得威胁。自己只不过说了几句,这家伙就要不顾后果去杀人。
这下子,他算是了解刘翼了。
“有话快说,没话就滚。至于你们羌人要来,我随时等候。来五万,我灭五万;来十万,我灭十万;来百万,我灭你全族!”
刘翼冷笑着说到,语言中充满了无限的自信。
众将听到刘翼如此自信的话语,不觉得刘翼张狂,反而受到感染,恨不得为刘翼死战。
滕子驹微微变色,一改之前的嚣张,挤着笑容说道:“我此来,其实是为了一件私事。”
滕子驹瞥了瞥赵云、高顺众将,意思是要刘翼把这些人撤下去,方便说话。
“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无所隐瞒,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刘翼满不在意地说道。
心中却在嘀咕,私事?我们之间能有什么私事好谈?
这家伙难道不是为了自己女儿滕丽儿来的?
众将闻听,大为感动,主公太信任自己了!什么事情都不避讳自己。
滕子驹出身西凉,也不是犹豫之人,立刻问到:“听说你自小就父母双亡,和大哥相依为命。我斗胆相问:你母亲名讳是什么。”
这上来就问别人母亲名讳,若不是态度还行,语气诚恳,早有人砍了他。
刘翼心中一动,莫非……
他陡然想起一件事,滕丽儿和自己,还有刘希长得都挺像。跟已经死去的娘亲更是有七分相像。难道……
“我刚出生,爹娘就死在胡人手中,大哥也……所以,我并不知道父母的名讳。”
刘翼没来由地认真回答道。
“奥。原来你不知道。”
滕子驹微微一叹,神色有些黯然:“或许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