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岸被朱恒然带到了县衙里。
“朱大人。”捕头走了上来道,“石力还是不肯招认,孟越也是一样,一直说是和石力在一起。”
“岂有此理!”朱恒然愤怒道,“本官倒要看看他们能嚣张到何时!”
说完,就拉着于岸去了牢狱里。
牢狱里,之前那个案子的死刑犯还在,因为判了秋后问斩,所以还能活个几个月。
于岸朝黄三打了个招呼:“最近过得怎么样?”
狱卒觉得这人脑子有病吧,都被关在牢里,秋后都要问斩了,你还问人家最近过得怎么样。
黄三背靠墙,睁开了眼睛,冷冷地勾起唇道:“托于公子的福,在下活得还算可以。”
他怎么也不会忘记,自己是怎么栽在这个人的手里的!
朱恒然也是无语,等两人寒暄好后,就将于岸带到了另一处地方。
朱恒然给于岸指了指两人。
嫌疑人石力好好地坐在那里喝茶,石力则是坐在下首吃着点心。
这是于岸见到的最有能耐的嫌疑人了。
就算是见到了朱恒然,两人也只是也没有过分的谄媚。石力呵呵笑着,带着和蔼的笑意道:“给朱大人见礼。”
孟越也是一样,站了起来然后简简单单见了个礼。于岸不知道朱恒然憋不憋屈,反正他是觉得朱恒然是他见过的最憋屈的县令大人了。
朱恒然眼神微冷:“两位倒是好兴致。”
石力微微一笑道:“朱大人说笑了,我们两个没有犯罪,更何况好不容易能来县衙一趟,平常这些好东西可不容易吃到。”
“据本官所知,石家这点东西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这是查案吗?怎么看起来就像是在打嘴仗一样。于岸也不恼,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两的话。
“这是本官请来的人,还请石公子配合!”朱恒然嘴上说的客气,可是脸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这是自然。”石力也不给朱恒然面子,径自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于岸被赶上架,只好站出来问道:“在案发当日你在干什么?”
说来说去都只有这一句,石力当然是有信心十足的回答:“在和孟越喝酒,不信,你可以问孟越。”
于岸并未转头:“你们吃了什么,又喝了什么?”
“喝的三廖漕,吃的是蒸饼。”这都是商量好的。
“喝了多少酒,吃了多少饼?”于岸面容严肃,又问道。
石力不知道这人怎么老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小心翼翼道:“喝了五两酒,十个饼。”
“是吗,你记得很清楚。”于岸转动了一下手,又问道:
“那你知不知道那天的月亮很圆。”
石力蒙了一瞬,说不定他是在诈我!
黄三的事情他也听说过,脱口而出道:“那晚没有月亮!”其实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月亮。
于岸嗯了一声:“去看看尸体吧。”
石力不死心地问道:“这位大人,我都说对了,您怎么还不放我出来?”
于岸笑了笑道:“我就随便问问,你也甭放心上。”
朱恒然走在于岸身旁,好奇问道:“你真的随便问问?”
于岸道:“你不也听到了,去镇上问问一些摊主那晚有没有见过这两人,若是见过,那两人究竟吃的什么。”
“那你说的是哪晚的月亮,不重要了?”
“额,就是死人的那晚,要是有记得的人,你也可以去顺便问一下。”
于岸检查了一下,基本上和仵作说的别无二致。
毒酒致命。
没有伤痕。
“这毒,就是最简单的老鼠药啊。”仵作说道,“各个地方都有的卖的。”
这就麻烦了。
希望朱恒然问的有效果吧。
于岸又把石力叫了出去问道:“那个死去的人和你什么关心?”
石力:“没什么关系,我是他债主。”
“欠你钱?”于岸回忆了一下,那人的确家境不好,下面还一个五岁的儿子,“借了多少钱?”
“借了五百文吧。”石力说道。
“那要还多少?”于岸又问。
石力道:“五百文就是还五百文。”
于岸抬头看了石力一眼:“你这是知法犯法,老兄,勇气可嘉啊。”
拍了拍石力的肩膀让他回去,等他走到半途,于岸又道:“其实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是正月十五。”
石力没有说话。
于岸又把孟越提了出来。
“驴打滚?”于岸试着把自己知道的放高利贷在古代的名字说了一下。
孟越面无表情:“不是。”
看来自己蒙对了,于岸心里稍微沾沾自喜:“正月十五那晚你们和那个人喝酒了?”
孟越摇头:“不是,我在和石力喝酒。”
“吃的啥?”
“胡饼……”
“那成,你知道那天是正月初几吗?”
“正月二十三。”孟越说道。说完,仿佛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不语了。
于岸可不相信这差不多半个月了孟越还记得正月十五是和石力在喝酒,看孟越的表情看来他只是在配合石力。于岸觉得两人还真的是蠢,尤其是那个石力,接下来就是证据了。
“兄弟,主要还是你碰上猪队友了。”于岸没心没肺安慰一句。
朱恒然下午回来了,还带着一位摊主,那位摊主是在死者家附近卖胡饼和廖漕的。
“对,就是他们,那晚在我摊子上吃的。”老丈已经被吓得说不话来。
两人并没有慌乱,孟越道:“现在能证明我们的清白了吧。”
“清白?”于岸道,“还不行。”
石力怒道:“你这臭小子,不要以为抓了黄三就是大功,这一个小小县令能保你到何时,你知不知道我们什么身份?”
朱恒然讪讪摸了摸鼻子,不是因为石力的话,而是因为于岸的目光。
于岸原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商贾富人之间的纠葛,没想到对方倒是有点来头,再想到朱恒然的举动,不禁面色一黑,看来,他如今是踏入了这方泥泞!
“胡说八道!”朱恒然拍案而起,“本官奈何不了你?本官现在就算是斩了你,看你在京城的远房亲戚愿不愿意和本官作对?”
石力面色发白,没想到这个县令居然知道,也许是在强装呢?
“小人不敢,只是若是朱县令黑白不分,想必上面也不会让县令大人如此为难。”石力威胁道。
朱恒然一挥手,让人把这糟心的两人带了下去。
于岸看了朱恒然一眼,道:“让人去查查这半个月有没有人在买老鼠药。”于岸吐出一口浊气,“不管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钱的还是乞丐。”
说完,目光也不给朱恒然一个,径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