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布鲁威率领大军有惊无险地步过门梭洲,虽说中途经历的大屠杀事件让将士们还有些耿耿于怀,不过后来确定了这是有人想栽赃陷害,大家心里好受了些,特别是布鲁威,心里的包袱逐渐消退。百余冤魂如果泉下有知,也不会怪到自己头上。
速兵汇报汇报了布班雄那边的情况,他放下心来。
两天后,大军抵达海阔州州府。
此时已是黄昏,这里的天较之首府州来,更为闷热。
在首府州,黄昏时分,气温已是骤降,而这里,却是闷热难耐。
将士们纷纷脱掉了长袖衣,只剩下个露肩短袖。
布鲁朵却还是穿着长袖衣裳,不肯脱掉。
“诶!你这小姑娘,不怕热吗?”梅砻奈问她。
布鲁朵脸一红,道:“要你管!”
“诶!这丫头!”
“朵妹妹,把外衣脱了吧!热坏了父亲会心疼的。”柳逸说道。
布鲁朵很不情愿地脱去了外衣,只剩一件薄薄的粉红色里衣,微微隆起的胸部在胸口的布料上撑起两个小点。
她羞涩地捂住胸口,脸色愈发红润。
“哦!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梅砻萘哈哈大笑。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布鲁朵破口大骂道:“一群臭流氓……”说罢,便又拿起外衣穿了起来,转身跑开。
……
海阔州统领布明理,见到援军的到来,立即出门迎接。
布明理,按辈分来讲,他应该叫布鲁威一声“爷爷”,但年龄却比布鲁威大了二十几岁。
“你们可算来了……快,进去再说。”布明理满脸堆笑,道。
布明理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绿石岛的金蒂族攻陷舟山郡后,又接连攻陷了舟山郡东西两侧的水山郡和湖山郡,目前已经攻至舟山郡以南的内山郡。如果再攻下内山郡,渡过内山河,接下来就是海阔州府了。海阔州府再被攻下,整个海阔州就沦陷了。
布鲁威听罢,面色凝重,道:“这些……本宫已从速兵那听说了,你能不能讲些重点的?”
布明理尴尬一笑,道:“重点的是……要到达内山郡,就得渡过一条大河内山河。”
布鲁威阴沉着脸,瞪着布明理,道:“这就是你要讲的重点?”
布明理一愣,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野兽比起以前明显增多,这内山河中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一种怪鱼……”他咽了一口唾沫。
布鲁威反问道:“鱼怎么了?味道很好?”
“不是……这鱼名叫毛鱼,全身长毛,体长比人还长呐!就因为这鱼,前线的残余部队不敢撤回,如今已是苟延残喘……我吞口水是害怕,不是想吃鱼!”布明理一本正经地道。
布鲁威不解,问道:“鱼有什么好怕的?”
布明理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凑到布鲁威耳边,耳语道:“这鱼……要吃人的!”
一旁的梅砻萘急了,大声说道:“你这说的什么悄悄话啊?我都听到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布明理使劲摆着手,仿佛大难临头一般,小声说道:“这鱼邪得很呐!”
“河边有船只,我就不送你们过去了,你们可得小心谨慎呐!”他继续说道。
布鲁威沉吟一阵。目前形势如此危急,哪能就因为一条鱼就停止不前的?
大军在州府外一片空地上安营扎寨,休息了一晚。
次日黎明时分,被大军的吵闹声惊醒的柳逸走出帐篷,忽见梅砻萘拖着个布袋,鬼鬼祟祟地走向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那布袋,柳逸认得,正是将领们置于马身后放武器的袋子。
柳逸悄悄跟了上去,躲在一颗树后,想看看这大老粗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梅砻萘将布袋子放在了一颗小树下,捧起一堆树叶盖了起来。这一切做完,才谨慎地四顾了一番,确认没人后,拍拍手,走回了帐篷。
见梅砻萘走远,柳逸才上前,拨开那堆树叶,将布袋子取了出来。布袋子里并无它物,只是三根粗大的狼牙棒。
柳逸微微一笑,计上心来。
……
吃了些干粮,大军便动了身。
行得半日,便到了内山河边。
前面说到,门梭州东西两侧各有一条括号型的山脉。那山脉,向南一直延伸,直达内山河,止于内山河的东西尽头。海阔州府便被围在了中间,向北,是门梭州的高城墙向南,是内山河东西两边,则是左右括号型山脉。
既然是从门梭州过境而来,大军要向南,就必然得渡过内山河。
这内山河,河面宽度两千余米,水面平静,几乎感觉不到河水的流动。河水微蓝,也很干净,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危险。河岸边,密密麻麻地停着一长排的大小木船。
“骗人的吧!这河里会有大鱼?”梅砻萘抄着大嗓门道。
“要不,梅将军先去河里洗个澡,看一看有没有大鱼?”身后一将领笑着道。
“去去去,你嘴巴这么脏,我看还是你先去洗洗嘴巴吧!”梅砻萘面部肌肉抽搐着,回道。
众人大笑。
布鲁威依然板着个脸,一副大气老成的模样,叫来几个士兵,道:“你们几个先乘小舟过河,一探虚实。”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不情愿,又不敢抗命!
士兵们哆嗦着爬上小舟。划桨那两人,紧握着船桨,生怕被什么东西拉到水里去。其余几个士兵则是两手紧紧抓住船沿,大气不敢出。
恐惧,使得两个划桨的士兵使尽了全身力气,只用了十分钟就划到了对岸,并没有看到所谓的毛鱼。
梅砻萘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着道:“我就说嘛!哪有什么危险?”
布鲁威冷笑一声,缓缓转过头来,瞪着梅砻萘,道:“确实没有危险!我们上船吧!梅将军,你先请!”
梅砻萘心里日了狗一般难受,忽地转过身,在马身后摸索了一阵,惊声叫道:“哎呀!我的武器忘在布明理那里了,也不知道那神经兮兮的明布理帮我收着没有。这打战没有武器哪能行?大公子,你们先行一步,我稍后就来。”
说罢,他便跨身上马,一声吆喝:“驾……”,那战马,便掉头跑去。
柳逸大喊道:“梅将军,等一下!”
梅砻萘头也不回地道:“三公子,你们先走,不要等我了……”
“那神经兮兮的明布理并没有帮你收武器,我帮你收了,你看……”柳逸拍了拍马后的布袋,大声喊道。
梅砻萘转过头来,吃了一惊!起初,他还有些疑惑,为什么柳逸的马上会有两个武器袋。如此看来……
他面部肌肉抽搐着,跑了回来,尴尬地笑着,接过柳逸递上来的布袋,道:“三公子真是心细,多谢!多谢!呵呵……”
布鲁威冲着柳逸微微一笑,这笑中,便是带着赞许的成分。
柳逸窃喜!这是个好兆头,这布鲁威,终于不再排斥自己了。
而后,布鲁威便瞪着梅砻萘,道:“既如此,哥哥就和我一起上船吧!”
梅砻萘嘿嘿笑着,道:“好好好!走走走!”
布鲁威带着布鲁朵和两百士兵上了其中一艘大船。另外八个高级将领各带两百士兵,分别上了大船。
临行前,布鲁威轻声对柳逸说道:“三弟,梅砻萘就有劳你带一下,好好治一治他这坏毛病,一路小心!”
柳逸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布鲁威口中说出来的。此时的布鲁威,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那份孤傲和狂妄,取而代之的是和颜悦色。
柳逸颔首,道:“大哥放心!”而后便带了两百士兵向着另外一艘大船走去。
行至一半,却见梅砻萘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嘿!没能耐……”柳逸冲他喊了一声。
梅砻萘没有说话,两腿颤抖着。
“没能耐,你到底走不走?”柳逸又道。
“我……腿疼……”
柳逸冷哼一声,道:“好吧!”说罢,便带上三个士兵走了回去,抬起梅砻萘就走。
“这下还疼吗?”
梅砻萘被抬着,全身哆嗦,呻吟道:“哎哟,我……全身都不舒服,好像要死了!”
柳逸冷哼一声,道:“别管他,上船!”
……
十艘大船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大船的内舱里,两边各十个士兵齐声叫喊着划着大桨前进。
剩下的士兵则乘坐千余艘小船朝对岸划去。
一眼望去,满河尽是船只,浩浩荡荡一大片!
梅砻萘趴在船板上,全身颤抖,士兵们全都笑得合不拢嘴。
内山河不算太宽,不大一会就行至大河中央。
忽然,一个士兵惊声叫道:“三公子快看,这河面有些不对劲!”
柳逸循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水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动静不大,但明显感觉那个位置水的颜色比周围的水颜色要更蓝一些。
“这是何物?”
“不知道啊!”
一名士兵在舢板上捡起一块小石头砸了过去,石头正中那团深蓝色。
忽然,一只毛绒绒的天蓝色“海豚”跃了起来,尾巴不停地拍打着水面,随着尾巴的拍打,形成向上的冲力,“海豚”整个身体都露在了水面上,好像是站在水面上的一样。
只见这鱼和海豚一个长相,不同的是,它比海豚还要大一半,浑身长着天蓝色的长毛,鼻孔的正下方还有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圆洞。
梅砻萘听得众人的惊叫声,颤抖着站了起来,朝水中看去,“毛鱼!好多水!要死了,要死了!我就说不来的,偏让我来!”说完又趴了下去,颤抖得更厉害了。
“快看那边!”一个士兵指着河岸,大叫道。
只见河岸边那几个刚刚过去的士兵像着了魔似的,全都脱掉衣服往水里走去,任凭船上的人怎么叫喊都无济于事。
他们朝着深处走去,河水渐渐漫过了膝盖。忽然,在他们的身前激起一阵水浪,士兵们被什么东西拖下了水。他们没有反抗,甚至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而后,一股血水冲上水面,把蓝色的河水染成了紫色。
“怎么回事?”一个士兵问道。
“应该是毛鱼,果然邪乎!”柳逸答道。
众人握紧了武器准备战斗,水面却恢复了平静,毛鱼不见了,所有人都安全地到达了对岸。
岸边上,死去的几个士兵的衣服还胡乱地摆在那里,在他们衣服的下面,是一些已经破旧发白的衣服。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柳逸问布鲁威道。
布鲁威面色凝重,道:“不知道,这些人为何要走到水里去?”
“是啊!看样子这里死了不少人!”柳逸指着那些已发白的衣服,道。
布鲁威沉吟着,片刻,道:“三弟,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鱼的鼻子下面那个圆洞。”
“看到了,怎么了?”
柳逸话刚说完,就感觉一阵目眩。而后,他看到湖边浅水处,梦中情人青纱帐少女站在那里对着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