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宫。
早朝刚刚散去,夫人瞪着满满一桌的奏章,焦头烂额。一旁的镜玄良不断地为她的杯中添着茶水,那茶杯和茶壶,做工精美,尽显奢华。
夫人抬起头来,幽怨地看着镜玄良,道:“老师可有寻得达赫尔和卞其的消息啊?”
镜玄良回道:“回夫人,并未寻得达赫尔和卞其的踪迹,只不过……”
话没说完,他便直直地看着夫人。
夫人叹了声气。
关于镜玄良的去留问题,她也曾多次和病榻上的布班雄说起。布班雄却表示,镜玄良是个好人,虽是说话吞吞吐吐,但绝对是一介忠臣,云云。
夫人不耐烦地道:“老师请讲。”
镜玄良这才莞尔一笑,接着道:“只不过,有速兵回报,说是在卞其的住处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
“故?”
“老朽以为,他们极有可能是被人给掳走了。”
“那以老师所看,是何人所为?”
镜玄良眉头一皱,道:“老朽斗胆猜测,极有可能是涟儿所为,因为……”
他再次停了下来,看着夫人。
夫人扶额,道:“老师继续。”
“众所周知,那涟儿是个小心肠的人,极有可能,他是因为我军的过境而心存不满。”
“怎会不满?”夫人不解地道。
“夫人你想一想,我军此次过境,涟儿可有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没有,不过是他自己答应我军过境的呀!他这样做……有何目的?”夫人的表情凝重起来。
“夫人,涟儿小心肠这是其一,其二,如若他掳走了达赫尔和卞其,无疑也是削弱了我们的实力。”
夫人颔首,若有所思。这镜玄良分析得头头是道嘛!夫人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还有,夫人……”镜玄良再次停了下来。
夫人:“……老师请讲。”
刚刚油然的一点好感瞬间便消失不见。
镜玄良接着道:“夫人可曾记得,我军在门梭州屠村一事?老朽以为,此事乃是涟儿设下的圈套。”
“老师何以以为?”
“老朽斗胆猜测,涟儿必会因为这件事在此次布家大会上做文章。”
夫人再次颔首,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这样,也能解释这一系列怪事了。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涟儿怕是要在布家大会以后现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了。
忽有速兵前来:“报,三公子在回程途中,被鱿蟹掳了去,至今生死未明。”
夫人听罢,瘫了下来。
打心底说,她确实对于布鲁杰灵魂移位的事还对柳逸有些耿耿于怀,不过,也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儿子。而且,如今这形势,要是三公子走了,涟儿怕是更有谋权夺位的借口了啊!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夫人捂着脑袋,痛心疾首地道。
“臣有办法……”镜玄良上前,道。
夫人忙是摆手,“老师勿要多言,本宫有的是头疼药!”
镜玄良一愣,随即道:“老朽并非此意,夫人可知,这鱿蟹乃是传说中海神的使者,以往从未听说过鱿蟹伤人的事,故老朽断定……”
夫人也不想问他了,听了他这话,夫人的心里好受了些。
“但愿如此罢!”
……
门梭州府。
涟儿端坐在一把红木椅上,他的左边站着布明理。
“首领,干脆杀了他们吧!留着无用!”布明理指着跪在涟儿右边那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道。
“留着无用我养他们这些时日作甚?”涟儿回道。
地上那两个人抬起头来,满脸麻木神情,机械地道:“多谢主人不杀之恩!”
“嗯!”涟儿闭上眼睛,道:“过来,我的脚板心奇痒无比!”
高个子男人爬向涟儿,脱下他的鞋子,舔起他的脚板心来,那动作,极为熟练,而且也看不出丝毫的恶心神色。
“嗯!不愧是热域德高望重的达赫尔老师,舔起来就是舒服!”涟儿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你也过来吧!另一只脚也痒。”
那个矮个子男人也爬了过来,脱掉班布涟的另外一只鞋子,昂起头,舔了起来。
“嗯!不愧是伶牙俐齿的卞其,要论舔功,那可一点都不比达赫尔差!”
涟儿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没有?谁说无用的?”
“首领说得对,他们把你伺候好了,你才可以更好地为贫苦大众做实事,才能更好地救济天下苍生!”布明理慷慨激昂,一字一顿地道。
达赫尔和卞其舔了好大一阵,涟儿才对着他们的脸,各踢了一脚,喝道:“好了,就这样罢!回窝罢!”
两人被踢坐在地上,脸上尽是乌青,却并不离开。
“怎么?你们还有事?”涟儿道,说罢,便又恍然大悟地道:“哦,瞧我这记性,忘了喂食你们了。”说完就从袖兜里掏出两片枯黄的叶子,在达赫尔和卞其的眼前晃了一晃。
两人见得那叶子,像是恶狗扑食般扑了过来,抢过枯叶,揉成一团,塞进了鼻孔里,一阵猛吸,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好了,下去吧!”
达赫尔和卞其又在地上坐了一阵,这才晃头晃脑地站了起来,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真是大快人心!”涟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冷冷一笑,道:“让你们借道总是要还的嘛!”
“首领这么做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啊!”布明理满脸的谄笑。
“嗯!”涟儿眯缝着眼,道:“布家大会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布明理道:“万事具备,此次大会,必将大挫布班雄等人的锐气。”
“嗯!待大权失而复得,本首定不会亏待了你。”
布明理忙是道:“小的这么做,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并不为荣华富贵。”
涟儿冷哼一声,便一脚踢在了布明理身上,“少踏玛给我装!滚!”
布明理一个趔趄,险些匍匐在地,哭丧着脸走出了门。
……
达赫尔和卞其踉跄着走到府外的一个木笼旁,拉开门栓,走了进去,又把门栓插回去,上锁,拔出钥匙,扔得老远。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一名士兵扛着长矛走了过来,捡起钥匙,对着木笼狠狠踢了一脚,喝道:“听话,不要叫,不然明天不放你们出来!”
达赫尔和卞其坐在木笼里的一块木板上,双手把着木笼上竖着的木棍,闻着笼下排泄物散发出的恶臭味,神情呆滞地看着木笼之上铺着的那些枯草烂叶。